這時,拿著大雁的太監走了出來,將大雁塞在徐鶴手中。


    徐鶴接過大雁,又交給……王吉,不知道什麽時候,王吉笑眯眯地站在他的身邊。


    “恭喜了,狀元公!”


    “沒想到是王公公親至。”


    因為外男是不能隨便出入宮掖的,所以,剛剛遞給徐鶴大雁的是小太監。


    接過太監的是王吉……這個大太監。


    小太監臨時充當公主府的下人。


    大太監則代表皇家收到大雁。


    代表方不同,所以才會出現太監送,太監迎的場景!


    王吉和徐鶴無暇多言,此時,輦車已經到了跟前。


    徐鶴透過大紅的紗幔朝車內看去。


    隻見張徽姮坐在其間,麵孔扭向一旁,顯然還在生氣。


    徐鶴見她這樣,一時半會也忘了下一步該怎麽辦了。


    王吉連忙小聲提醒道:“狀元公,稱心如意啦!”


    徐鶴這才迴過神來,拿起手中的秤杆挑開輦車的紗幔。


    今天的張徽姮可能是因為化了妝的緣故,身上那假小子的氣息沒了,轉而多了幾分女子獨有的婉約柔媚。


    徐鶴見她臉上淚痕未幹,甚至柔弱的肩膀還在微微顫抖,他心中不由一軟,小聲道:“徽姮,我扶你上轎子了!”


    此言一出,周圍人包括輦車上的張徽姮俱都一愣。


    按照禮儀,首先,駙馬是不可以在這種場合直唿公主閨名的。


    其二,男女在沒有拜堂之前,當然也不能有肌膚之親,扶著公主下轎的,自然有全福之命婦。


    所謂【全福】則是指,上有公婆、父母健在,下有兒女雙全。


    這種人被認為是吉祥之人。


    隻有這樣的人攙扶公主,才能把好運帶給公主。


    哪有駙馬直接摻著公主下輦車的。


    王吉見狀,連忙小聲提醒道:“狀元公,這……”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道張徽姮是禮儀沒有學好,還是忙亂中一時忘了。


    隻見她瞪了一眼徐鶴,伸出手來讓徐鶴去攙。


    徐鶴見狀,心中一喜,瞪眼,瞪眼就是好事啊,瞪眼這事兒就有緩。


    他趕緊湊上前去,小意伸手去扶。


    可就在這時,兗州伯的夫人潘氏擠了過來:“哎喲,哎喲,狀元公,公主殿下的手可不是你現在能碰的。”


    說罷,她當仁不讓擠在兩人中間,將張徽姮攙下了輦車。


    徐鶴:“……”


    張徽姮:“……”


    徐鶴手都伸出半截來了,如今懸在半空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於是他趕緊伸出另一隻手抱拳道:“辛苦夫人了!”


    “哈哈哈,這叫什麽辛苦,那是老身的榮幸呐!”


    四十歲不到的女人,你叫什麽“老身”。


    就你積極,就你積極!


    小小風波之後,公主被潘氏攙扶著上了轎子。


    徐鶴見她始終沒有迴頭,隻好無奈轉頭,騎馬至後宮前再行拜禮。


    眾人等他迴來,終於,公主的扈從、儀仗以及車馬隨從出發了。


    公主的轎子前方引導是司天監的監正,後麵則是宮裏賞賜給公主帶到府中的太監和侍女、婆子等人。


    接下來又是蠟燭燈籠二十副,由頭插釵子的童子提著。


    再有方型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燈二十盞,行障、坐障……


    因為沒有太子,齊王和蜀王兩人在轎前引導。轎子兩側則是兩重圍子。


    徐鶴騎在馬上護在轎子旁邊,周圍看百姓全都圍攏了上來看熱鬧。


    “嗬,好氣派,公主出嫁動靜好大呀!”


    “可說呢,聽說這位公主可是當今聖上和皇後的愛女!”


    “駙馬怎麽看著眼熟?”


    “這你都不知道?前陣子剛考中狀元的徐狀元!”


    “嘶,大登科之後小登科,這徐狀元家真是……嗨……真是……雙喜臨門啊!”


    公主的儀仗之後,公侯、百官的命婦是要隨行的。


    一條街上,全是按照品階,各家的馬車接踵而行。


    徐鶴坐在馬車之上,仿佛此刻天下所有人都在為自己和公主的婚事在忙碌著。


    終於,到了徐鶴的小院。


    不對,現在大門已經換成朱漆,匾額上碩大的三字【公主府】,讓原本不起眼的門臉兒如今氣派無比。


    公主轎子剛到門口,院子裏鼓樂大作。


    一眾賓客全都迎了出來。


    以徐嵩為首,嘩啦啦跪倒一大片。


    送親來的王吉見轎子停穩,這才又對徐鶴道:“狀元公,稱心如意啦!”


    徐鶴這次不用他提醒,拿著秤杆挑開轎簾。


    這次張徽姮的目光不再躲避,盯著徐鶴,一副要從他身上咬塊肉下來似的。


    徐鶴看得心中直突突。


    這……


    潘氏再次擠了進來笑道:“哎呀,駙馬、公主,一會兒進了洞房,你們倆好好看,看個夠!”


    張徽姮聞言,俏臉兒一紅,轉過頭去。


    徐鶴心中苦笑,這一會兒洞房時,應該沒有什麽神兵利器放在洞房裏吧?


    不然以這位公主殿下的習慣,少不得紅燭燈影下舞刀弄劍,三刀六洞啥的。


    下了轎子的張徽姮在一眾命婦、女眷的簇擁下來到祠堂麵對徐家祖宗的牌位在西邊站定。


    徐鶴趕緊東邊站好。


    行再拜禮後,公主作為新婦,拿著潘氏遞過來的酒爵呈送到牌位下的案上。


    這時一個禮部主事念祝文道:“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詩詠《關鳩》以祝之!”


    給徐家的祖宗報告了徐鶴結婚的事情後。


    徐鶴與張徽姮再次拜倒在地。


    拜了兩拜後,外麵看熱鬧的人群頓時熱鬧了起來。


    此刻,就到了送入洞房這個讓人喜聞樂見的流程了。


    不過,公主結婚,大唿小叫鬧洞房肯定是不可能的,抓著喜公公抹鍋灰那更不可能。


    徐鶴兩人在潘氏帶領的團隊引領下來到洞房。


    剛進門坐下,端著飯食的下人們魚貫而入。


    潘氏笑道:“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咯!”


    說完,抓起手裏籮子裏的紅棗撒在床上。


    “請兩位新人用些飯食!”潘氏將筷子遞給二人。


    侍女們笑吟吟地端著菜色來到二人麵前。


    二人簡單挑了兩塊,象征性地沾了沾嘴便算過了流程了。


    “合巹酒,兩位新人喝合巹酒咯!”


    巹是一種匏瓜,味道很苦,不能食用,俗稱苦葫蘆。


    一般都是用來做水瓢。


    此時,一個小瓠被人一劈兩半,掏空籽兒後,將柄處鑽來兩洞,用繩串聯在一起,接著一人一半遞給徐鶴與張徽姮。


    潘氏將二人瓢中倒上酒。


    徐鶴看向張徽姮。


    此時的公主臉色微紅,扭頭不來看他。


    “公主、駙馬,喝合巹酒,未來兩人同甘共苦,風雨同渡咯!”


    聽到這話,張徽姮終於“傲嬌”地轉過頭來,麵帶紅暈地看了徐鶴一眼。


    兩人一口喝幹。


    “新人行再拜禮!”


    ……


    終於,洞房的儀式走完了。


    徐鶴本以為終於可以跟公主說兩句私密話了。


    誰知就在這時,潘氏上前攙扶起張徽姮就要往外走。


    徐鶴大吃一驚道:“夫人,這是……”


    潘氏笑道:“駙馬,雖然婚前沒有找侍女試婚,但規矩還是要有的!”


    徐鶴傻了。


    都特麽拜堂成親了,現在試婚試個錘子?


    這試得還有意義嗎?


    到底怎麽個意思?


    婚前兩天他見沒人來提這茬,還以為這婚事要吹。


    好不容易拜完堂了,你跟我說這時候試婚?


    這講道理嗎?


    潘氏轉過頭來小聲道:“到時候宮中要留檔的,且委屈駙馬了!”


    徐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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