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一看王展太陽穴上青筋暴凸,知道他是真的暴怒了,急忙勸他道:“王兄,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不要因口舌之爭這點小事,而壞了天大的大事。”


    王展唿哧唿哧喘了幾口粗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怒火,轉而對高漸離道:“高老弟,你來跟她說吧?現時我不能再與這女人說話了,否則真會被她給氣死!”


    高漸離微微笑道:“王兄,如今是在你的地盤上,愚弟我說的話,怕是人家不大相信啊!”


    “唉!這叫什麽話。”王展嗔怪道:“你我兄弟如今已在一條船上,還分什麽你我?沒準到時我們還要再結成友好盟幫,共同對付草原上的韃子。”


    眼看捱不過去,高漸離隻得清清嗓子,客氣道:“王兄,愚弟若有說得不妥之外,還望立時指出製止。”


    王展拍拍高漸離肩膀,歎道:“高老弟,你也太謹小慎微了,說實話,某是武將出身,尤其不喜你們文人這種酸溜溜性格。”


    高漸離尷尬一笑,不再客套,張口喊道:“皇帝陛下,你要我們怎麽做,才能放心撤走呢?”


    衛羽裳接道:“這個容易,現時你們隻需將圍住南行宮的兵士後退二十裏便可。”


    “二十裏!”高漸離聞聽,不由打個愣怔,轉頭看向王展。


    “簡直是胡說八道!”王展氣急敗壞道:“她倒不如直接說讓我們退出齊國算了,齊國這塊地盤由她們來接手。”


    高漸離笑道:“王兄,若真是那樣,你以為她們做不出來嗎!”


    “算了!”王展伸出三根手指頭,決然道:“高老弟,你對她說,我們最多撤出三裏地,否則就不必再談了。”


    高漸離點點頭,轉臉對院裏道:“陛下,我們最多後撤三裏地,不然,免談。”


    衛羽裳嗬嗬笑道:“你們騙誰呢?後撤三裏地,待我們走出行宮後,你們的輕裝騎兵一個衝鋒便可趕上來,把我們團團圍住,那時我們將無處可守,隻有聽憑你們宰割,與其落到這種境地,倒不如現時憑借南行宮高牆死守在行宮內!”


    “這……!”高漸離頓時無語,王展伸出五個手指頭,“高老弟,對她說,我們最多後撤五裏,不能再多了。”


    高漸離苦笑,隻好重新喊道:“陛下,我們後撤五裏,不容再談了。”


    衛羽裳堅持道:“十裏,這是我們認為勉強能達到的可自保距離。”


    王展一咬牙,“妥,十裏就十裏,高老弟,告訴她們動作快些,我們最多給她們半個時辰時間。”


    高漸離喊道:“陛下,一言為定,我們馬上後撤十裏,半個時辰內,你們撤走。”


    衛羽裳迴道:“好,一言為定,我現時到行宮頂樓用望遠鏡看著你們撤軍。”


    “怎麽辦?”高漸離問王展道。


    王展緊皺眉頭道:“還能怎麽辦,立馬傳令下去撤軍!”


    “真要撤下去十裏嗎?”高漸離又問。


    “唉……!”王展歎道:“本來還想糊弄她一下,可我把望遠鏡這事忘了,看來隻有遵守約定,往後撤十裏了!”


    “非也,非也!”高漸離連連擺手,“王兄,她那望遠鏡隻能看到咱們大概撤有多遠,難道還能量出撤了有多少裏嗎?”


    王展聞聽,拍手喜道:“對呀!咱們明明退了八裏,就說是十裏又如何?總之她們也不敢派人出來跟著咱們!”


    高漸離頜首微笑。


    王展當即吆喝一聲,“來人。”


    梁國治趕緊躬身抱拳過來,“陛下,未將在!”


    王展一揮手,命令道:“快去傳我軍令,全軍從原地後退五裏!”


    “諾。”


    梁國治走後,高漸離不解道:“王兄,不是說好後退八裏嗎?”


    “嗬嗬”王展拈須笑道:“我就先退五裏,等她看出來,我再退三裏。”


    “這……!”高漸離不禁搖頭道:“王兄,你這也太明顯了吧?”


    王展笑看他一眼,“高老弟,你若有機會,難道不想奪得些陳駙馬所造的火器來玩玩?”


    高漸離驚道:“王兄,你不會是想對她們動手吧?”


    王展滿不在乎道:“如此天賜良機,丟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高漸離心猛的往下一墜,急口道:“王兄,這可萬萬使不得,你如此魯莽行事,是會壞了大事的!”


    王展麵色一沉,不悅道:“高老弟,既然不是為了抓住她們,你剛剛還與我糾結後撤十裏還是八裏,有何意義?”


    高漸離苦笑道:“王兄,你怎能這樣理解呢?愚弟少退那幾裏,不過是想盡早衝進南行宮內察看她們留下的人質是否還在裏邊,就怕她們不遵守約定,將我倆所要的人質混在一眾使臣裏麵帶走!”


    王展陰陰笑道:“高老弟,如今已弄巧成拙了,不如放開手幹票大的!”


    “不行,不行。”高漸離連連擺手勸道:“王兄,咱們千萬不能幹撿顆芝麻,卻丟了西瓜的那種蠢事。”


    就在倆人說話間,已將南行宮層層包圍的藤甲兵開始後撤,由於都是騎兵,他們撤得很快,梁國治傳令下去後,騎兵隻需撥轉馬頭向後退便可。


    看著像潮水般從自已眼前往後退的藤甲兵,王展自信滿滿對高漸離道:“高老弟,不是我吹,我這兩萬藤甲軍若要一齊撲上去,即便是陳駙馬所造火器再厲害,怕是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屬下,變成我藤甲軍將士刀下之鬼!”


    高漸離無奈道:“王兄,咱們能不能別這樣自信好不好,那天那場演習你也看了,恐怕今後我們現時所用的這些兵器全要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將是陳駙馬所造的這些火器。”


    “哈哈,你老弟這是言之過早!”王展不屑道:“陳駙馬所造的火器是厲害,可麵對我們這些漫山遍野發起衝擊的騎兵,恐怕也頂不了多大的事,何況騎兵在發起衝擊前,我們還要用床弩,車弩先對敵方陣地進行洗地,這一番動作下來,她們陣地上還能不能留下活人都難說!”


    高漸離抬頭怔怔看著王展,“怎麽了?高老弟,我臉上有啥嗎?這麽看著我?”王展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尬笑道。


    高漸離突然傷感道:“王兄,愚弟是想攔也攔不住你了,你想幹什麽就幹吧,總之藤甲軍如今還掌握在你手裏,而我一手創建的銀甲軍,到頭來又被我給一手毀了。”


    “高老弟,別難受了!”王展安慰道:“想當初你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銀甲軍,經曆過幾次大戰的淬煉,中間還幫秦皇滅掉了中山國,使銀甲軍成為精銳中的精銳,可那又怎樣?秦皇根本就不相信你,他把銀甲軍大將軍的位子換成呂後的表兄顧凱之,這樣一來,秦皇如有一天看你不順眼,要對你下手,那可真是肆無忌憚了!”


    高漸離陰沉沉道:“王兄,這就是我想奪取皇位的緣故,不管怎麽說,再也沒有用自己做皇帝,來作為自保的最好方法。


    南行宮內,衛羽裳悄然爬上行宮的最高處,樓頂的箭樓,從隨身的包裏掏出望遠鏡,對著行宮周圍進行觀察,果然,在望遠鏡裏,包圍南行宮的藤甲軍,正在密密麻麻向遠處退去。


    見此情景,衛羽裳暗暗鬆了口氣,這時她突聽到樓下有人在唿叫她,“衛小姐,衛小姐!”聞聲低頭一看,隻見呂四娘正在下邊院子裏一邊在嘴裏不停唿叫她,一邊東張西望找尋她。


    衛羽裳急忙低頭輕咳一聲,想借此提醒呂四娘,她在樓上,不要再唿她了,練武之人聽力就是好,衛羽裳一聲輕咳,呂四娘立馬抬頭看向樓上,但見衛羽裳正低頭微笑著看向自己。


    呂四娘見狀,作了個上樓的手勢,衛羽裳搖了搖頭,用手指向下指了指,意思是你別上來,我馬上下去。


    呂四娘點點頭,立在原地等待衛羽裳從樓上下來,眨眼工夫,衛羽裳便衣袂飄飄來到呂四娘麵前,呂四娘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急急道:“衛小姐,我們快走。”


    衛羽裳問道:“呂姐姐,她們都走了嗎?”


    “是的,她們都走了!”呂四娘解釋道:“我和憐兒有些放心不下你,因而就留下來等你了。”


    “哦!那憐兒人呢?”衛羽裳眼睛迅速向四周掃視。


    呂四娘道:“我怕和你走岔了,特意留她在後門那邊等你呢。”


    一匹快馬向著王展和高漸離站立的地方狂奔而來,倆人身邊的侍衛要上前阻攔,被王展製止了,快馬在距離倆人很近的地方,馬上的兵士強行勒住馬韁,幹脆利索甩鐙下馬,單膝跪下,抱拳道:“太尉大人,陸尚書命卑職前來稟報,據宰相李洛交待,皇上的南行宮裏麵有個後門,請太尉大人留意,別讓這幫使臣從後門跑了。”


    王展聞言,很是意外追問道:“你說這南行宮裏居然還有個後門?”


    兵士道:“是,此事是尚書大人親口對卑職所言,絕無半點虛假。”


    王展轉過頭看著高漸離,一臉苦笑道:“高老弟,看樣子,我們上當了。”


    高漸離沉思著道:“王兄,我看倒是未必。”


    王展疑惑道:“高老弟的意思是……?”


    高漸離問道:“王兄,你估計那些使臣們現時正在幹啥呢?”


    王展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道:“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爭相從後門逃跑呀!”


    高漸離笑道:“這不就對了麽,本來我們就一直在想方設法將她們從南行宮裏引誘出來,如今倒好,她們主動出來自投羅網,豈不是省了我們一番事。”


    王展聞聽,眼睛不由一亮,一拍大腿,興奮道:“對呀,我怎麽把這茬事給忘了,這送上門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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