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跟著成哥來到鮑福記前麵的店鋪,剛進門,成哥就亮開嗓子喊道:“鮑掌櫃的,來貴客了!煩勞你把布莊裏上好的布料擺出來讓貴客挑選!”


    “哎,好嘞!請貴客稍等。”應著聲音一個三十來歲,足有二百餘斤重的胖子掀開櫃台擋板像皮球一樣滾到三人麵前。


    胖子先是打量陳曉木二人一眼,見他臉上,身上沾滿了黑灰,就和街角那些叫花子穿著差不多,再看這女人長得倒是很漂亮,就是身上衣服連同首飾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值一吊錢。


    胖子有些失望,感覺受到愚弄,瞪著站在二人身後的成哥問,“你小子說的貴客呢?”


    成哥指指陳曉木和衛羽心倆人,“這不是嗎?”


    ′′她們……?”胖子疑惑的問。


    “哎,鮑掌櫃這人不可貌相,別看他倆穿的普通,可這位客人說他不差銀子!”成哥邊說邊朝鮑掌櫃悄悄眨眨眼。


    又是那裏鄉下手裏有倆個小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鮑掌櫃心中暗想,但是臉上還是擠出一點笑意,問道:“不知倆位貴客想買什麽價位的布料?”


    陳曉木擺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指著身後的衛羽心對鮑掌櫃說道:“給我老婆挑一身上好的布料。”


    “上好的布料?客官我們這上好的布料可不便宜!”鮑掌櫃提醒道。


    “哦,能要多少銀子?”陳曉木問。


    ′′至少得五兩銀子往上!”


    ‘‘這麽便宜嗎?有沒有更好一點的?”陳曉木順手從懷裏掏出一錠十兩銀子的元寶放到櫃台上。


    鮑掌櫃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心道,看不出這土頭土腦的家夥還是個肉頭,這既然送上門了我得好好宰他一刀!他轉頭就衝櫃台裏喊道:“小四,快把咱布莊最好的料子搬出來,給這位爺來挑一下!”


    “哎,來了,來了。”僅片刻功夫,一個聰明伶俐的少年懷裏抱著幾匹絲綢從後麵連蹦帶跳跑出來,並將懷裏抱著的絲綢放到櫃台上。


    “來,客官,你請走近點看看,這是我們主家剛從越國的湖州調來的絲綢料,可以說是我們布莊現時最好的上等料子,配您夫人這身段可謂是絕配!”鮑掌櫃指著櫃台上的幾匹絲綢向陳曉木介紹說。


    陳曉木伸手摸摸叫小四的少年抱過來的幾匹綢布,果真如絲般的柔滑,憑個手感他斷定這幾匹絲綢確定不錯稱得上是上好。


    “這個多少銀子一尺?”陳曉木不露聲色指著一匹青紫帶暗花的綢緞問鮑掌櫃。


    “客官真是好眼力勁!這匹綢料做成衣服真是太配貴夫人這身氣質了!”鮑掌櫃見陳曉木指著這匹青紫色綢料問他價格,趕緊先誇道,不過接著他又麵露為難狀說道:“客官,不瞞你說,這種顏色的綢料因湖州那邊今年剛試製成功,產量小,所以這價格就高,就這還是因為咱家主人是那邊的老客戶,才配貨配了兩匹過來,這不前幾天有一匹己經被本朝的慶豐公主府派人來釆購迴去,如今我們這麽大的布莊也僅剩這一匹貨!”


    “慶豐公主府?”陳曉木不由一怔,這不就是自己老婆蘇星然的府邸嗎?這將來衛羽心和蘇星然要是撞衫可就不好玩了。


    “對,對。”見自己一提到慶豐公主府,陳曉木就開始發怔,鮑掌櫃得意之情不由得溢於言表,加重語氣炫耀道:“客官,不是我吹牛,就是現今皇宮裏的尚衣局都經常光顧咱這鮑福記來先取衣料,就更別提那些朝裏的王公大臣家了!”


    陳曉木心裏己決定放棄這匹自己一眼就看中的青紫綢緞,他又伸手指著一匹紫紅綢緞問,“這個怎麽賣的?”


    正在誇誇其談的鮑掌櫃被突然打斷,愣了一下,感覺自己吹的有點過了,心裏有些後悔把這肉頭給嚇了迴去,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說道:“客官,這個顏色是去年的,要比剛才的那匹稍稍便宜一點。”


    “你就直接說多少錢吧?”陳曉木見鮑掌櫃說話老是拖泥帶水的,開始不耐煩了。


    “我還是喜歡原先這匹綢布的顏色!”衛羽心這時從後麵走過來,一邊用手撫摸著那匹青紫色的綢布,一邊對著陳曉木說道。


    “哈哈,客官,尊夫人的眼光果然不差,我看她這麽喜歡這個顏色,你就替她買了吧?”鮑掌櫃勸道。


    陳曉木雖有苦難言,但看到衛羽心這麽喜歡這匹青紫色綢布,也不忍心拒絕,便點點頭,“既然老婆這麽喜歡這種顏色,那就算帳吧!”


    “好嘞”鮑掌櫃高興的應了一聲,隨手從櫃台上摸過算盤,用手指熟練的撥著算盤珠,劈裏啪啦算了起來。


    不一會,鮑掌櫃便指著算盤對陳曉木說道:“客官,你看以夫人這身材,做一件旋襖和一件襦裙,得用一丈五尺綢布,這一尺綢布五兩銀子,一五得五,五五二十五,客官您總供需付紋銀七十五兩。


    “可以”陳曉木點點頭,伸手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元寶遞給鮑掌櫃,“這是十兩黃金,按照現在的市麵兌換價格可以兌換一百兩銀子,你先驗一下真假。”


    見陳曉木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元寶,鮑掌櫃心裏不由暗暗一驚,乖乖,想不到這土肉頭身上還帶有黃金,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任憑他是這家新京城最大布莊的掌櫃也是好長時間沒見過足赤的金子了!


    不過吃驚歸吃驚,他還是接過陳曉木手裏的金錠,先放到嘴裏咬了一下,順便用舌頭舔了舔金錠表麵,有股淡淡的甜味,再看被他用牙齒咬過的金錠邊子,依稀可見幾個牙印,鮑掌櫃起先懸著的心一下子踏實起來,他忙殷勤的笑道:“客官,不瞞您說,我們鮑福記不僅賣的布料在新京城裏數一數二,就連縫衣匠都是當初宮裏的尚衣局的匠人,後因戰亂流落到我們鮑福記的,客官買這麽貴的上等綢料,不如就在我們這裏做成衣服再帶迴去。”


    陳曉木想想,覺得這倒也方便,省得自衛和衛羽心倆人再在新京城裏大街小巷去尋找縫衣匠,便同意了鮑掌櫃的提議。


    鮑掌櫃見陳曉木答應在他這裏做衣服,很是高興,趕緊讓叫小四的少年去後麵喊縫衣匠過來為衛羽心量尺寸。


    片刻時間,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手裏拿著軟尺隨著小四從後麵走出來,鮑掌櫃向老婦人拱了拱手,而後指著衛羽心說道:“勞煩馮姨為這位姑娘量一下尺寸,姑娘想做一件旋襖和一件襦裙。”


    老婦微微點點頭,走到衛羽心身邊展開軟尺邊為她量身體尺寸,邊用粉餅在自己的袖子上寫下來,量完尺寸,老婦突然問鮑掌櫃,“老鮑,我做衣服的價格,你和這位客官說了嗎?”


    鮑掌櫃聞言趕緊陪起笑臉,“馮姨,你就放心做吧,別看她們二位穿著普通,卻是不差銀子的主顧,你看這是他倆剛買的咱布莊最好的綢布!”鮑掌櫃說著伸手拍拍櫃台上那匹青紫綢緞。


    “那好”老婦答應一聲,又將臉轉向陳曉木和衛羽心,“二位客官打算什麽時候過來取衣服?這旋襖裏麵要填什麽樣的蠶絲?”


    陳曉木望望門外天時,估摸著現在大約是午時左右,便道:“我們天黑之前過來取衣服,不知能否做好,至於旋襖裏填什麽蠶絲,當然要用最好最暖和的蠶絲了!”


    “行吧,客官既然要的這麽急,那我就緊緊手,天黑之前把衣服做出來,不過客官,你要的最好蠶絲可不便宜,我們這裏最好的寧南蠶絲一斤就得十兩銀子,你這件旋襖至少得二斤蠶絲才能填實,加上我的縫製工費八兩銀子,光這兩樣就得二十八兩銀子!”


    老婦話一出口,鮑掌櫃就在心裏直罵這個老不死的,本來他想把蠶絲以每斤十五兩銀子價格賣給陳曉木,再把縫製工費加到十二兩銀子,剛剛那些綢布每尺就被他加了一兩五錢的銀子,可他沒想到從來都寡言少語不願多說話的老婦人,今天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嘮嘮叨叨說這麽多話,擋了自己的財路。


    陳曉木多聰明,老婦人這樣明碼報價一說,他就知道這鮑掌櫃的不是什麽好鳥,看來自己剛才買的綢布上也被他當冤大頭給宰了,不過他也不在乎,不想跟這些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多作計較,相比自己掌握吳炎臨死前交給自己藏匿的鄭國財富,這點小錢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對老婦人這種刻意維護自己的行為,他得有所表示,給這個鮑掌櫃一個讓他眼紅的教訓。


    陳曉木沒有打賞這老婦人銀子,而是向鮑掌櫃要了紙筆,在上麵歪歪扭扭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老婦人,說道:“老婆婆,你把這個拿著,今後在鄭國不管遇到什麽為難之事,你就去慶豐公主府把這個遞上去,到時自然就會有人出麵替你擺平這個事。


    老婦頓了頓,才疑疑惑惑接過陳曉木手中的紙,鮑掌櫃聽到陳曉木提到慶豐公主府先是一愣,接著就在心裏鄙夷道,看你這身打扮還慶豐公主府,恐怕你連跟慶豐公主府看門人家也不要你,剛剛聽我提到慶豐公主府,你特娘的就冒充慶豐公主府的人,這現炒現賣倒是學的夠快,你個鄉下土肉頭大概還不知道冒充皇親國戚是要掉腦袋的吧,這吹牛能把自己腦袋吹掉了,這也算是千古奇聞,“哎”對了,我何不去報官把這個冒充皇親國戚的騙子抓起來,說不定還能得一大筆賞銀呢?鮑掌櫃一拍自己的腦袋,等他再迴過神來,陳曉木和衛羽心倆人早己走的沒影了。


    出了鮑福記布莊,陳曉木扭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衛羽心嬉笑道:“老婆大人,早上一串烤虎肉吃得你夫君我半飽不餓的,如今又饑腸轆轆了,不如我倆找個館子好好吃一頓如何?”


    衛羽心白了他一眼,嗔怒道:“你想吃就吃,總之我身上沒有銀子。”


    “這叫什麽話,跟夫君在一起還能要你掏銀子吃飯,你這不是看不起夫君嗎?”陳曉木叫道。


    “小賊,你這麽大聲幹嘛?”衛羽心邊罵邊做賊似的急急向周圍偷偷飄了一眼,所幸他倆並沒引起路上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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