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其實一直沒出現,劫掠的盜匪們倒還是搶到了馬車邊上。


    這時候隨著巴塔爾教士帶來的十來個信教民眾被殺光,馬車附近的民眾早都跑完了。七八個盜匪一身鮮血,興奮的喘著粗氣,有人在被砍翻的民眾衣服口袋裏搜索著,卻隻能勉強找到幾枚銅幣鐵幣出來。


    “%%¥,這幫窮鬼!口袋裏就這麽點東西!”


    一個盜匪勉強搜了幾個人的屍體,卻也隻能找到小半把錢幣。這個盜匪嫌棄找到的鐵幣又沉又不值錢,因此手指撥動著,將手裏小半把錢幣中的鐵幣撥出來,隻留更值錢的銅幣在手上。


    旁邊另一個盜匪看到同伴的動作後,發出了挺大聲的嗤笑出來:“笨蛋,這幫窮鬼都在逃難路上,兜裏能有幾個錢?快找找其他箱子木桶什麽,就找頭兒說的發光糧食!這個東西以前沒見過,肯定值錢!”


    手拿錢幣的盜匪瞪了說他的盜匪同伴一眼,不過還是信了這人的說辭,一拍腦袋,匆匆將手裏數量更少的銅幣抄進衣服裏,隨後將目光盯向了麵前不遠處被物資堵住的馬車。


    這馬車上還坐著一個老頭,不過這個盜匪根本沒看老頭,注意力全放在了老頭周圍的各種物資箱子上了。


    他招唿一聲,讓跟他友好的另外兩個盜匪同伴一同上前。


    三個盜匪快走幾步,繞開一個個俯身檢查遍地物資的其他盜匪,走近馬車。他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馬車後麵站著的那個年輕男性,不過一個盜匪從背後踹了這人一腳,這人既不還手,也不逃跑,甚至連求饒的話都沒有,隻是原地踉蹌了一下,隨後便再沒有多餘動作了。


    另一個靠近的盜匪舉起了手裏的砍刀,就要一刀劈死這人,但這時候馬車上的那個老頭說話了:“別動手!這人是個傻子瘋子,看在各路神明的份上,請不要動手傷害他!”


    準備動手的盜匪撇了老頭一眼,上前快走兩步繞到這個不動彈的年輕人身側,一把將其拽過來打量。


    第一眼,這個盜匪看到年輕人懷裏抱著的一把長劍就嚇了一跳,手裏高舉的砍刀就要下意識落下。但隨著後往這人臉麵上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了,按理來說對方不管是裝腔作勢還是埋伏還擊,都得轉動眼珠看向他才對。


    結果這個年輕人不光滿臉茫然,一雙眼睛也是無神的直愣愣看著前方。


    而前方什麽都沒有。


    “嗨,還真是一個傻子。嚇老子一跳。”


    盜匪一眼看出這人有毛病,手裏的砍刀就收了迴去,也不管他了,轉身就往馬車尾部上爬。


    另外兩個盜匪過來一看,也意識到這是個傻子,便一人伸手幫助攀爬的盜匪,一人留在原地,警惕這個傻子和周圍。警惕的盜匪甚至彎下腰往馬車底下看了一眼,發現沒藏人就鬆了口氣。


    難民隊伍前麵亂糟糟的一片,能趕過來戰鬥的民眾,也是三三兩兩的放慢了腳步,準備聚集足夠多的人手後,再靠近隊伍末尾跟盜匪一戰。


    因此這一片的盜匪都覺得還有點時間來搜刮。


    “老頭,老實點,什麽東西值錢快點告訴我,不然給你苦頭吃!”


    爬上馬車的盜匪先給了老商人一巴掌,打的老商人嘴唇出血後,指著滿貨倉的各種物資問道。


    老商人奇怪的笑了笑,也不說話,伸手指著這個盜匪腳下踩著的那個木箱。


    意識到自己腳底下的東西可能值錢,這個盜匪直接就彎腰準備打開木箱,不過他還是用手指點了點老商人,意思是如果裏麵的東西不值錢,你就小心點,有你好看的。


    “怎麽樣啊?我看其他人都準備撤退了,你動作快一點!”


    幫助同伴爬上馬車的那個盜匪嘴裏急迫的催促著同伴,這惹得馬車上的盜匪不滿的迴了一句:“著什麽急?就這幫廢物,我一個能打五個,時間來得及,來得及。他們那些笨蛋頂多搶些沒用的便宜東西,好東西還不都在馬車上?”


    說完,這個盜匪覺得手裏的砍刀不方便撬開固定牢靠的大木箱,便把武器放在一旁隨時能摸到的地方,掏出了腰間的短刀試圖撬開被鐵釘固定牢靠的木箱。


    -


    馬車旁邊負責警戒的那個盜匪,也不去檢查周圍地上被民眾們丟棄的各種物資包袱,他之前也翻找了幾個被人丟棄的東西,裏麵值錢的東西真的不多,大多數都是些生活工具和物資,值不了幾個錢。


    有那功夫,還不如扛個昏迷的女性民眾走呢。


    不過能跑的人都跑了,剛才隨著教士衝過來戰鬥的十來個人裏麵,倒是有年輕女性,可那些人戰鬥起來蠻瘋狂的,不像是能打昏帶走的樣子,因此與之戰鬥的盜匪們將人全都給殺了。


    腦子裏想著這些事的時候,警戒的盜匪眼睛一瞟,突然注意到被認為是傻子的那個家夥,抱在胸口的那個長劍看起來蠻不錯的樣子。


    劍鞘外還用揉製過的皮子做了包裹,而劍格和劍柄上雖然沒有額外的珠寶裝飾,卻有著金屬的藝術化裝飾。顯然這個長劍要比盜匪們經常接觸的那些武器來的精致精良。


    “嗬,差點看走眼了。”


    這個盜匪盯著呆傻的年輕人雙眼,一邊伸手去抓對方抱著的長劍。


    手抓住劍鞘後一扯,嗯,沒扯動。


    “力氣挺大是吧?”


    這個盜匪沒從呆傻的年輕人臉上看出什麽裝出來的破綻,鬆了口氣後,再使勁發力一拽。


    嗯,還是沒扯動。


    “老頭!這傻子怎麽迴事?”


    這個盜匪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馬車上老老實實坐著的老商人真的給他了一個解釋:“這年輕人其實也是一個盜匪,不過在跟基爾騎士大人戰鬥時,戰敗後就瘋了。因為有些本領,而且背景神秘,騎士大人就帶著他,讓我幫著照看一下。”


    “哦。”


    馬車邊上的三個盜匪沒覺得什麽,什麽有些本領,什麽背景神秘,他們根本不在乎。


    那個盜匪收起武器,雙手抓住被年輕人抱在懷裏的長劍,使勁發力去搶。


    可雖然年輕人沒有經過騎士訓練,但年輕時在學院中練就的身體和力氣,卻不是一個普通的盜匪能比得了的。


    “真是見鬼了,呸,本來還想饒你一命,既然你個傻子不肯鬆手,那我就不客氣了。¥¥#,好東西隻能由有本事的人才能使用啊!撒手!”


    搶奪東西的盜匪來了勁,他本來對一把精良的長劍興趣不是那麽大的,但他想要,對方不給的話,那就怨不得他動刀子了。


    這個盜匪抽出自己的砍刀,先是朝呆傻的年輕人比劃一下,可看對方沒反應,這個盜匪啐了一口後,毫不留情的揮刀砍向年輕人的手臂。


    唰——噗。


    這一刀盜匪用了力氣,重重的砍到了年輕人的左大臂上,甚至砍透了皮肉,直接砍到了骨頭。


    血一下子就順著被砍開的傷口湧了出來。


    無神的臉龐抽動幾下,可除了嘴裏發出幾聲低聲的嗚咽之外,這個年輕人手臂動也沒動,依舊牢牢的抱著自己的長劍。


    “見鬼了,呸,不放是吧。”


    嘴裏話說完,盜匪又來了一刀,這一刀順著年輕人的左肩一直砍到了胸口與左臂的小臂上。


    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一下子,年輕人雖然沒有反應,但左手卻無力的從胸口上聳拉下來了。


    這一幕,看的老商人別過了頭,而另外兩個忙活著的盜匪哈哈大笑。


    “爛指頭,你欺負一個傻子可真得意啊,呦呦呦,真是好有本領啊。”


    “就是,他呀,在疤麵和頭領跟前,和兄弟們跟前,臉都不一樣呢。跟兄弟們說話都不帶笑,跟團夥裏的頭目與頭領說話,笑起來跟狗尾巴一樣,就差使勁搖晃了。”


    麵對同伴的調笑,搶奪長劍的盜匪哼了一聲,也不反駁,這迴再伸手去抓年輕人抱著的長劍,就容易多了。他也不傻,左手直接抓住長劍的劍柄,向他拉去。


    年輕人隻是抱著劍鞘,因此這一下,他的長劍就被盜匪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鏘,閃亮但略帶鏽蝕的劍刃被拔了出來,一看到劍身上的橘紅色鏽蝕,奪劍的盜匪皺起了眉頭。


    “¥#¥,是把鏽劍,拿迴去還得修一修才能用。”


    盜匪將手裏的長劍拿在眼前比劃著,滿臉晦氣,覺得自己做了沒意義的事情。


    這把長劍是一把好劍,但估計有一段日子沒保養,甚至沒被人在使用或者淋雨後拔出劍鞘檢查,因此這把劍上遍布鏽蝕,鋒刃看起來都不夠鋒利了。


    “我的……”


    年輕人微微扭了一下頭,目光雖然沒有移動,可脖子卻轉向了身旁檢查長劍的盜匪,同時,嘴裏還微微發出聲音。


    檢查長劍的盜匪注意到了這個聲音,他抬頭看向扭動了脖子的年輕人:“你說什麽?”


    “我……我的,武……器。”


    年輕人嘴裏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話。


    這招來了盜匪的嘲笑:“呦,傻子開口說話了。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你想要你的武器是吧?來,接好了。”


    話一說完,這個盜匪一臉獰笑著把手裏的長劍往年輕人身上刺去。


    不過他擅長使用飛斧與砍刀,長劍雖然也偶爾用過,但並不擅長,因此本來要刺穿年輕人胸膛的一劍,卻最終隻是沿著對方的肩胛骨刺了上去。


    年輕人悶哼了一聲,不過有趣的是,長劍刺到他身上後,他似乎又滿意了,又不再開口說話了。


    “哈哈,真有趣。”


    盜匪笑了起來。


    -


    馬車上的那個盜匪皺起了眉頭。


    因為當他費勁費寶貴的時間撬開了馬車末尾的大木箱子後,裏麵的東西卻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老東西!你%%在耍我是不是?”


    指著木箱子裏的一整套簡易鍛造工具,這個盜匪兇狠的吼道。


    但老商人依舊坐的平穩平靜,他甚至臉上帶著笑意解釋道:“並沒有,這套鍛造工具真的值錢,甚至是基爾騎士大人在之前多恩鎮上,點名拿值錢戰利品換來的呢。民眾們如果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安全定居,可少不了能打造生活生產工具的整套鍛造工具。”


    “你想想,我說的哪裏不對麽?”


    發怒的盜匪一愣,隨後吼道:“可你¥¥¥的,這是我們三個人能扛走的嗎?”


    老商人鎮定的說道:“問題不在你們能否扛的走。我想作為依靠武器劫掠的盜匪來說,手裏的家夥怎麽都得打磨修整吧?這就少不了鍛造的工具了。所以,如果能將這套鍛造工具帶迴去,我想對你們的盜匪頭領來說,遠比你們幾個帶迴去一些沒用的,所謂‘值錢’的零碎東西要好?仔細想想,這能讓你們的頭領多滿意啊。別人搶錢,你們可以領賞嘛。”


    這一番說辭,讓這個盜匪都懵了,似乎有道理,但問題出在哪裏他一時間沒搞明白。


    “呃,算,算了,你說的有點道理。兄弟們,咱們三個能不能討得頭兒歡心,就看咱們三個能不能把這東西帶走了。”


    剛將長劍‘還給’呆傻年輕人的那個盜匪嘴裏譏諷道:“呦,是誰剛才還說我是狗尾巴,討好上麵人才搖來搖去的。”


    “閉嘴,咱們動作快點,那幫廢物快過來了。”


    這個盜匪說這話的時候,老商人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隊伍中部的方向,希望判斷一下武裝民眾趕過來的人數與距離。


    但老商人扭頭的動作還是不小心被焦急的盜匪給看到了,一瞬間,這個馬車上的盜匪才意識到自己被這個老頭給耍了:“¥¥#,你原來在耍我們幾個?!!”


    這話一出口,另外兩個盜匪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臉上立即露出了兇狠的樣子。馬車上的盜匪更是直接,自己手裏剛才撬開木箱子的短刀,直接朝著老商人身上砍去。


    老商人勉強抬手抵擋一下,但下一瞬間,就被短刀削掉了右手的半個手掌,幾個指頭連帶著手掌的一部分就落在了一旁。


    “姆……”


    老商人本來該痛唿出聲的,但似乎意識到什麽,將大半的痛唿都強行憋在了嘴裏。他雖然老,但也不是沒勇氣反抗的人,立即朝著盜匪撞去。


    但下一刻,盜匪抬腳就將老商人踹翻開來:“老東西,自己這幾根老骨頭還想反抗,哈哈,動手之前過腦子了嗎。”


    “廢什麽話,砍死這個老家夥,咱們趕緊撤吧,隨便扛個小箱子就走。”


    “幸好老子還搜了一把銅幣,不然今天這戰鬥不是白來了嘛。”


    馬車上的盜匪被兩個同伴一激,直接抓起旁邊放著的砍刀,就要一刀結果了這個欺騙他們的老人。


    “別傷害爺爺!”


    盜匪剛要揮刀,旁邊幾個物資包袱就被人從底下突然掀開,然後一個小男孩就抓著一個不知道裝什麽的布包袱朝他砸來。


    盜匪的這一刀隻砍碎了這個包袱,將裏麵幾件被人修補好的民眾舊衣服給砍破。


    “原來還藏了個小東西!哈,怪不得這老東西不跑呢,都一起死吧!”


    盜匪揮刀,老商人一把抱住男孩,用自己的背部擋住了這一刀。


    但老人單薄的身子隻這一下,就要了他半條命。


    下一刀,或者這個盜匪照著兩人的脖頸砍去,那他們兩個都沒命活了。


    -


    不過老人緊閉著眼睛等了一下,發覺這個盜匪的下一刀一直沒有落下,自己的背部火辣辣的疼,眼睛發黑,耳朵也似乎聽到了盜匪們的驚唿聲。


    可是就算老商人這樣昏迷了過去,他也一直沒鬆開抱著的手臂,將這個勇敢的小孩子護在自己老邁的雙臂之下。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那個看似兇殘的盜匪身上,此時正有一把長劍從盜匪的後心處刺進去,準確的刺穿了胸腔中的心髒,卻沒用更多的力氣,把整個胸膛都刺穿。


    挨了如此致命的一擊,這個盜匪哼都沒哼一下,晃了晃身子,便朝著身後馬車下倒去。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


    一個盜匪驚叫出聲。


    而另一個才‘奪劍’、‘還劍’的盜匪,直接噔噔噔倒退幾步,一臉驚駭的看著這個他剛才還欺負的傻子。


    “不可能!那能是人裝出來的?不可能!不管了,一起上,宰了他!”


    同伴盜匪被一擊殺死的樣子,讓剩下的兩個家夥既驚駭又憤怒,人要殺,但自己單獨上的話,又怕不是對手,因此隻好一同左右攻擊。


    可他們兩個的敵人,那個之前裝傻的年輕人,並沒有將這兩個盜匪放在眼裏,還能動的右手一扯身上穿著衣服,便撕扯出布條,隨後用輕鬆的腳步向後倒著走了幾步,就輕巧的讓開了兩個盜匪左右襲來的重劈和揮砍。


    這個年輕人鮮血淋淋的左臂還能勉強動彈,於是稍微抬起後,就用布條將傷口綁起來。而胸口肩部的其他傷口,年輕人更是咬著牙將自己的衣服碎片塞了進去,勉強止住血再說。


    “你是什麽人?”


    一個盜匪連續揮砍幾下,可都被年輕人輕鬆挪動腳步給閃了開了。這輕巧的動作,讓奮力揮砍的盜匪意識到,自己原先覺得沒人能躲開的連續揮砍,竟然還能有這麽輕易的解決辦法。


    一時間,他心存退意。


    而另一個盜匪則怒吼出聲,知道這樣有本領的敵人,估計是不會任由他逃命,畢竟不久之前自己還‘戲弄’對方,對方身上的傷勢,如果沒人管的話,光是流血都是能流死人的呀。


    於是他隨著自己喉嚨中發出的怒吼,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瘋狂的攻擊這個年輕的敵人。


    但他不論怎麽使勁,怎麽揮砍,對方隻用盯著他小步後退,就讓他的全部攻擊落了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給我死,唿唿,給我死呀————”


    體力耗費嚴重,這個盜匪隻能將自己的砍刀隨著吼叫投擲出去,希望這一招,能直接紮穿對方的脖頸或者胸膛,要了對方的命。


    可那個年輕人隻是側身閃開投擲過來的砍刀,接著一隻腳在地上踩了一下,將一個倒地民眾手裏的匕首借力踩著彈起,用完好的右手捉住。


    年輕人向前快速突擊一步,右手前伸,匕首正握在手裏一送,正好送到了這個盜匪力道用盡後的身體上。


    年輕人避開了盜匪胸口有鐵甲片保護的心口,隻是用匕首在對方肝髒部位刺了進去,因為這裏隻有一層薄皮甲保護,不是多鋒利的匕首也就勉強刺穿這裏。


    匕首一送一收,鮮血隨即從傷口處湧出。


    內髒上連著大血管,傷到這裏,在沒有神術治療的盜匪群體中,基本上死定了。


    “我是誰?哎。”


    不再呆傻的年輕人威爾,悲傷的看著手裏染血的匕首,沒在意另一個逃跑的盜匪,還有麵前倒地蜷縮成一團的盜匪,整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迴憶之中。


    優渥的少年生活,驕傲的學院日子,還有染成血色的那幾日,逃命的憋屈日子,殺無辜之人的兇狠決斷,還有惶惶不可終日的盜匪經曆。


    以及被騎士輕易打倒的自己,旖旎的被女人包圍的呆傻時光,最重要的是,被擁有豐富人生智慧的老商人照顧的那段日子。


    想到這裏,威爾迴過神來,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勢,撇下手裏的匕首,快步衝向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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