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隨戰意旺盛,但還是瞟了一眼被之前那個鷹身人怪受創撇下的血牙斯特。


    血牙斯特一條腿被連腿帶鞍一起抓透,身上其他地方卻好運的沒有受傷。此刻他被撇落草地上後,雖然暈暈乎乎,還沒有從之前騎馬翻倒緩過勁來。但他還是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去做些什麽。


    立即著急掏出隨身匕首,先將與馬鞍上固定皮帶攪合在一起的另一條腿拆解開來,隨後將他傷腿皮褲割開,忍痛打量一下傷口,隨後將割開的皮褲裁成條,打結成繩,緊緊的箍在傷腿靠近身體軀幹的地方止血。


    發覺血牙斯特大致無礙後,基爾調轉馬頭衝向受傷落地的鷹身人怪。


    在他身後,其他三隻怪物吵嚷著從地上躍起,撲閃著翅膀瞄向了基爾這個家夥。


    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加急,基爾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抓住雙手斧的斧柄末端,側著身子衝向單獨的怪物。


    被基爾盯上了的怪物張開滿嘴的利齒,類人的頭臉上,暴虐中隱隱懼怕。它想跳起飛走,但腹部受到重創後,稍一動彈就讓它痛的無法發力。


    “呷呷,呷呷。”


    這頭受創的鷹身人怪還想故技重施,但張開嘴巴發出的聲響很是有限,腹部受創,連帶著胸腔也不好唿吸鳴叫。


    這一下,它真正慌亂起來,撲扇著翅膀原地蹦跳。


    基爾緊緊盯著那個怪物,嘴裏發出自己聽不見的唿和聲,在縱馬從怪物身邊交錯而過時,藍色斧頭重重落下。


    一抹藍色帶過個半弧形,先利用下墜揮舞時積蓄力量,正好在弧線劃過底部時,斧頭與怪物揮舞來的一側翅膀發生撞擊。


    鷹身人怪的翅膀羽毛還算比較堅硬,但羽毛色澤雜亂難看,翅膀中的皮肉骨骼更是堅韌有力,堅固異常。


    騎著馬匹的基爾高度正好與立起來的鷹身人怪高度一致,斧翼相交後,看似有力的怪物翅膀反倒羽毛碎片四濺,斷骨與血液激飛。


    “呷!”


    怪物哀嚎一聲,收迴揮舞出去的翅膀,但收迴來的翅膀就隻剩半個了。


    另外半個被斧子一斷,打著旋掉在了一旁的地上。


    基爾一斧揮出,立即減速調轉馬頭。遠處的三隻怪物試圖飛過來,距離不斷靠近,基爾抿著嘴,計算著怪物們到達的距離和時間,考慮自己是否還能再給那個受創的怪物來上一記狠的。


    但他的身體遠比腦子反應要快,腦子還在判斷思索,身體卻先一步驅使馬匹再度衝去。


    受創的怪物看到基爾再度殺來,嚇壞了,竟然直接往地上一趴,試圖用爬下來躲避騎在馬背上的人類攻擊。


    “想得美!死——”


    基爾大喝一聲,將自己殺敵的強烈心意告訴手裏的武器,斧子藍色的斧麵上一瞬間迸發出藍色光芒。


    離著怪物還有數米遠,基爾手臂一揮,將這把斧子直接朝著怪物丟了出去。


    丟出去的斧子剛一脫手,就立即旋轉起來,唿嘯著帶起旋風,怪異的在空中一個跳躍,竟然蹦了起來,先向上飛,再然後直直朝下落去。


    而落下的目標,正是趴在地上的那隻鷹身人怪。


    轟!


    這一下可不同於基爾揮舞武器的力道,讓這把靈性武器自己發揮,力量遠超在基爾手中。


    旋轉的斧子從空中落下,直接砍在了怪物的背部正中。怪物還將另外半個翅膀反向遮擋在身上蓋著,試圖提供少許的防禦力。


    如果是一般刀劍,怕還得費些功夫才能破壞怪物的堅固羽翼,但這把冒著藍光的雙手斧卻大不一樣。


    好似熱刀切黃油,薄刃劃嫩肉,斧子一落,羽翼與怪物堅固的脊骨統統砸成肉塊。


    那個怪物立即就被斧子從胸腔正中劈成了兩半。


    一旁的血牙斯特在勉強止血後,看著基爾此次發揮,都被驚呆了。


    “別愣著,上馬!”基爾卻沒管他的斧子如何破敵,朝著怪物丟出斧子後,就縱馬朝著地上的血牙斯特衝去,他伏低身子,一手伸出,減速馬匹準備將同伴一起帶走。


    不帶走不行,這鷹身人怪真的難纏,一般的武器完全無法致命,還有著遠距離的聲音攻擊。基爾沒有抵禦的方法,不敢多根它們糾纏。


    -


    血牙斯特看著基爾騎馬衝來,耳朵隱約在雜音與大風的轟鳴中隱約聽到基爾似乎喊了些什麽。他雖然沒有聽清,但隻看基爾此時的動作,這名商隊護衛哪裏還不明白。


    沒人想死,哪怕剛才馬匹翻滾摔落後,他自己知道自己完蛋了,卻也沒有失去求生的想法。


    隻是他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會在麵對四隻鷹身人怪時,選擇在大風環境中過來救他。


    “我不想死!”他喊了一聲,奮力一躍,忍著腿上傷口血液泵出,勉強探出身子將手伸了出去。


    兩手啪的一聲重重碰在一起,基爾被鋼鐵保護的手掌與血牙斯特帶著手套的手掌緊緊相握。


    哪怕手掌生疼,血牙斯特也咬著牙不敢鬆勁。


    基爾從身旁騎馬一衝而過,力道順著相連的手臂將地上的受傷同伴直接提起。他雙腿夾緊馬鞍與馬匹肚子,在馬匹的嘶鳴聲中,一個甩動,將人甩到了自己身後。


    “抓緊我!”不用基爾提醒,坐在馬鞍後麵的血牙斯特就緊緊抓住基爾身上的鬥篷與金屬腰帶,哪怕基爾身上穿著的鐵甲撞的他痛苦不已。


    “駕!快跑!”一甩韁繩,馬匹便再度加速,直直的朝著遠處的前部民兵隊伍而去。


    此時,因為鷹身人怪的出現,還有數次對騎馬的巡邏隊伍發起攻擊,整個肯德爾人的隊伍已經停了下來。


    風大,但並不是很影響眾人的視線,看著遠處有人落馬,隨後馬匹被怪物擊殺,連人也被帶著飛起。


    能看到這一側方向的民兵們都頗為害怕,怪物這樣厲害,自己手裏的東西到底能不能對付它們?


    好在有一個騎兵反身救人,不僅一槍將怪物戳中,還在下一迴中調轉馬頭將怪物一側羽翼斬破。


    “好!幹的漂亮!”


    “那人是誰?”


    “他是誰?”


    “笨蛋,是克勞大人的騎士學徒,小基爾!”


    發出藍光的雙手斧主動擊殺受創的怪物後,許多民兵都暗自吸了一口冷風,在看到基爾成功將人救起後,民兵們甚至都低低的呐喊了一聲。


    可基爾穿著鐵甲,馬匹上擠了兩個人,卻是跑不快。


    而身後的三隻鷹身人怪卻緊追而來。


    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裏,生怕接下來發生不好的事情。


    -


    “哼。”一聲冷哼迎麵而來,伴隨著的是一匹高大的健壯戰馬逆著風,從前部民兵隊伍中衝出,卻是魯米騎士過來救援了。


    魯米騎士擅長騎士劍盾武藝,但這種武器搭配隊伍人類還可以以強壓弱,對付怪物就太短了一些。因此他從剛才衝到前部民兵隊伍中的男爵親衛手裏征要了數把騎兵長槍,耽擱了片刻。


    說是耽擱其實不對,因為魯米騎士在出事時,就已經將基爾身上穿著的鐵甲算了進去。


    他料想有著鐵甲防護,趕過去時還來得及。


    但沒有想到,別說被怪物包圍攻擊,基爾竟然擊殺了一隻怪物後,還救了一人迴來,身上並無一點傷。


    這讓魯米騎士有些詫異的同時,也格外滿意。


    基爾這小子看著沒什麽,但竟然麵對與怪物的戰鬥遊刃有餘。不僅不緊張,而且還能奮起拿到戰果。


    而魯米騎士的冷哼,卻是送給剛才逃離怪物的數名男爵親衛的。


    這些家夥,麵對怪物襲擊,竟然不戰而逃,雖說這也是應該的,將怪物引誘到大部隊跟前,是之前就交代好的步驟,但與基爾相比,就差了不止一籌。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高大的戰馬全力奔跑起來,接觸地麵的震顫聲竟然連周圍大風轟鳴聲都無法壓下去。


    與普通馬匹不同,格外特殊的高大戰馬奔跑起來的速度遠超一般馬匹,魯米騎士讓過逃離的基爾兩人,手裏的長槍直接瞄準接踵而至的三隻怪物。


    “呷——”


    怪物們看出了這個新敵人不好惹,因此起手就是無法阻擋的尖聲鳴叫。


    音速實在是快,隻一瞬間就掃過魯米騎士。


    但讓三隻怪物吃驚的是,以往百試不爽,誰聽誰倒的聲音攻擊,竟然隻是讓麵前這個金屬人類稍微晃晃?


    “唿。”魯米騎士當然並不好受,但騎士階的身體素質在生命能量的加持下,想要被這力道的聲音傷到耳朵,倒是還差了一些。


    不僅他自己沒怎麽樣,就連他的戰馬也不懼怪物的高音鳴叫,速度不減的迎向幾隻怪物。


    魯米騎士正要在接近怪物時將長槍紮出取一個戰果。那三個鷹身人怪卻在這一刻狡猾的一扇翅膀,直接乘著風躲閃開騎士長槍攻擊的範圍。


    不僅如此,它們連連扇動翅膀,拉起高度,不敢直接與鋼鐵包裹的人類戰鬥,轉而殺向逃竄的基爾兩人和更後麵的普通民兵。


    避開鋒芒,專挑弱小的殺戮,這也是鷹身人怪被本地人恐懼的原因之一。


    但魯米騎士卻不甘心,怎麽就這樣一個都沒拿下的讓怪物逃竄?


    他穿著鋼鐵戰靴的雙腳從馬鐙中抽出,直接靈巧的腿一收,手一撐,直接蹲在了馬背上。


    與主人通心意的戰馬立即不減速的調轉方向,隨後,馬背上一震,戰馬的四條腿都向下壓了一段距離,還好地麵鬆軟,大量的力道都沿著四條馬腿送到了地麵上去。


    而魯米騎士,卻是在馬背上一跳,直接高高的躍了起來。


    他跳起的速度和高度甚至比有翅膀的鷹身人怪還要快,還要高,由於此時三隻鷹身人怪全都背對著他,魯米騎士頭盔麵甲下自信的翹起嘴角,立即在空中揮舞手臂,看準鷹身人怪飛行的軌跡,將兩米多長的騎兵長槍嗚一下投射出去。


    真的是嗚一下,長槍的槍尖破開空氣,順著大風刮起的方向,隱隱的劃出一道空氣波折的條帶,以一個近似直線的低拋弧線準確命中了一隻鷹身人怪的翅膀根部。


    數十米的距離,又是如此緊迫的時機投擲長槍,魯米騎士沒有更多時間瞄準,有了這個戰果已經很好了。而且鷹身人怪雖然欺負人類沒有能應對飛在空中的它們手段,因此飛行軌跡有些大意,但畢竟周圍還掛著強烈的大風,那些怪物要乘風飛行,不免會憑借本能在小範圍內隨即調整飛行軌跡。


    能一槍即中,已經是高水平的武藝表現了。


    卻說被打中了翅膀的那頭鷹身人怪,任憑怪物們翅膀有多結實,在騎士投射的長槍麵前,卻與一般飛禽沒有更多不同。


    槍頭擊破堅硬的飛羽,穿過堅韌的肌肉,最後砸在了鷹身人怪中空的翼骨之上,卡住了。


    同時長槍後麵的槍杆也帶著力道直接爆散開來,碎成一節一節的,紮穿怪物的羽毛皮膚,將怪物大半身體都打傷打爛。


    “嗚呷——”


    像是被擊落的飛機一樣,這隻鷹身人怪發出連續的哀嚎,在另一扇完好的翅膀吃風偏轉下,打著旋螺旋栽倒地麵。


    由於掌握不好最後掉落的角度,也是,這個鷹身人怪這輩子都沒被人從天上打下來,它也沒見過其他同伴這樣,自然短時間掌握不了安全的栽落方法。


    它們怪物之間平常玩鬧,也不會去做這麽危險的動作,畢竟落地角度不好,不用堅固又危險的腳爪首先落下,身體其他地方與地麵稍微磕碰一下,都會骨斷羽折。


    雖說對怪物這種生命力頑強的生物來說,這不致命,但卻也不好受,非常容易讓自己在聚落中受到其他鷹身人怪的奚落嘲笑。


    於是,這隻鷹身人怪便一頭栽進了地麵,堅硬的頭骨甚至砸穿了草皮,將整個頭都埋入了土裏。


    “呷?”


    “呷!”


    另外兩隻鷹身人怪嚇了一跳,淩空扭轉身體,便看到了正徐徐栽落的魯米騎士。


    誰將它們同伴打落的,不言而喻。


    兩隻怪物其中一個似乎被嚇到了,看明白後立即撲扇著翅膀向更高處飛去,畢竟是天空的飛行種,遇到危險的第一直覺反應是往高處飛。


    而另一隻帶隊的強壯鷹身人怪卻像是受到挑釁一般,不滿自己一方被人類在天空中打敗。一時間它也顧不得殺了它們一隻的基爾了。


    立即調轉身形撲向了,呃,騎士的戰馬?


    到底是狡猾的怪物,知道先攻擊人類騎的馬匹。


    但它想多了,騎士的戰馬可不是一般的馬匹。很快就讓它吃到了苦頭。


    -


    基爾帶著受傷的血牙斯特兩人一騎的趕到民兵隊伍跟前,他沒有直接靠近手拿長矛如刺蝟的民兵隊伍,而是繞開隊伍正麵,在專門留給騎士騎兵同行的專門空隙中進入隊伍內部。


    扯動韁繩將馬匹停下,基爾先手撐馬鞍翻下馬匹,隨後再將馬背上的血牙斯特攙扶下來。


    腿上被怪物腳爪直接紮穿的傷口還在淅淅瀝瀝的往下流血,這讓血牙斯特臉色格外蒼白,之前還有力氣自行捆紮腿部減少流血,甚至爬起來伸手緊抓基爾。


    而現在,似乎是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候,血牙斯特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隻能小口的喘息著,動彈不得。


    “先止血,先止血。”基爾喃喃自語,明明自己都聽不到自己說的話,但他還是立即將血牙斯特傷腿上捆紮的皮褲結成的繩子取下,在血液再度大量流失之前,基爾從旁邊男爵親衛馬匹身上取來一節繩索。


    這一迴,基爾狠狠的將血牙斯特腿部箍住,雖然這樣狠的將腿箍住容易讓腿壞掉,但短時間止血最好的辦法就隻能這樣了。


    至少短時間內人命是保住了。


    而有著隨軍教士存在,命保住,傷口也就不算什麽大問題。


    耳朵嗡嗡作響,基爾這時候才意識到周圍人嘴唇開合,但什麽有意義的聲音話語都聽不到。還好,不隻是基爾這樣,提前一步逃迴來的數名男爵親衛也是一樣,嘴裏大聲喊著大風都遮不住的話語音量,但他們自己卻什麽都聽不到。


    直到一人卸下衛兵樣式的頭盔後才發現,頭盔下兩側耳朵都有血漬流出過。


    這是被怪物的攻擊給震聾了。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有教士在,這時候估計已經慌成一片。


    基爾也是如此,知道這傷會被教士治好,因此也不管其他,看向身後遠處魯米騎士與一隻怪物交戰,心中戰意翻湧而出,完全壓製不下。


    ‘得去幫助魯米騎士。’


    心中這樣想著,但基爾又轉頭看向軍隊正中間的後勤馬車方向,發現一輛馬車上克勞騎士正持劍守備四周,尤其是魯米騎士不在的另一側民兵隊伍方向。


    顯然騎士是在擔心周圍還有其他的鷹身人怪,不能將他們這樣的騎士戰力一口氣投出。如果克勞騎士也加入魯米騎士的戰鬥,先不說是否會傷害魯米騎士的騎士尊嚴,就說兩人都出手了,而且還都在隊伍一側,另一邊如果再殺出來幾隻鷹身人怪襲擊的話,他們能否趕得及?


    而且就之前克勞騎士與肯德爾男爵判斷的那樣,鷹身人怪因為往來商旅的獻貢動物肉食,早已經在數量上非常危險,超出了本地草原理應自然生存的數量上限。


    出現多股怪物埋伏,這是很有可能的。


    基爾雖然沒想那麽多,但還是隱隱從克勞騎士的行為中感覺出了這個意思,知道克勞騎士此時不好出手,必是在防著更多可能隱藏起來的鷹身人怪。


    他深唿一口氣,翻身上馬,在周圍人驚訝的目光中,再度衝出防守嚴密的民兵隊伍。


    直直奔向交戰中的地方。


    這一刻,帶隊的那隻鷹身人怪格外小心,隻用淩空撲擊的方式在一次次試探魯米騎士,從不長時間低空飛行,一撲落空或者被擋開,就立即撲扇翅膀再度拉起。


    而且這隻狡猾的家夥,生怕背後被騎士用投擲騎兵長槍的方式打下來,在拉升飛行高度的時候,竟然是麵對著魯米騎士扇動翅膀的。


    竟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魯米騎士也因此收起了之前對陣亡在怪風草原深處陣亡的本地騎士領主的鄙視。


    如果鷹身人怪都這麽難纏,那隻有一個騎士的情況下,被打敗真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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