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將手中的木盒往基爾方向遞了遞,示意基爾將裏麵的戒指取出。


    迫不及待,基爾搓了搓手,將手在馬背上擦了擦,隨後用兩個指頭在盒子中心一捏,輕巧的將那枚魔力戒指撚了出來。


    出乎基爾的預料,看起來樣式古樸莊重典雅的戒指,除去戒麵的魔法寶石有點重量之外,整體上看似占體積大頭的戒指本身,卻是非常的輕巧。


    小心的將這個價值不菲的戒指拿到眼前觀察。


    這枚戒指的指環部分是用一種銀白色的金屬製作而成,重量極輕。但用食指和拇指撚一下就發現,看似輕巧的戒指指環非常堅固。


    指環內外都有文字銘刻,凝神看去,上麵的文字基爾並不認識。


    “上麵有文字,寫了些什麽啊?”


    不懂就問,基爾向保管這寶物的男爵侍從詢問。


    對方合起盒子蓋子,微笑著低聲說道:“上麵的文字是高等貴族語,至於內容,大致是戒指的主人是誰,還有戒指的製作者是誰。”


    戒指的戒麵金屬張開,將一枚明黃色的橢圓形寶石包容在金屬邊框內固定。與基爾之前見過的精靈充能寶石不同,這個寄宿了魔法的寶石,卻不是那種他想象中的明亮透徹的樣子。


    寶石雖然是被人切割成規整的橢圓形樣式,但寶石的表麵卻並不透明,像是內部有著一層迷霧或者雨霧遮擋一樣。


    就在基爾觀察寶石的時候,他注意到寶石內部有細微的閃光一閃而逝。


    “哦,它剛才在寶石內部亮了一下!”基爾有些驚訝。


    侍從聳聳肩:“內有神秘的魔力,自然跟普通的寶石有所不同。你靠過來,我將戒指的使用方法告訴你。”


    聽到對方的話,基爾將馬匹微微靠近馬車一側車窗,地下了身子將頭靠過去。


    而馬車內的侍從也探出小半個身子,用手遮掩著嘴巴,低聲告訴基爾。


    “嗯,嗯,原來如此,我記住了,不會忘記的。不是很麻煩嘛,我還以為會有多麻煩呢。”基爾小聲嘟囔著,這話讓旁邊的侍從聽見了。


    對方微微笑了笑:“畢竟這枚魔力戒指作用隻是提供照明,使用手法比較統一,就算是有獨特的方法,它也很難派上什麽用場。類似這枚戒指一樣的,主人那裏,可是有一整套呢,算是他得意的昂貴收藏品。”


    想了想,基爾將戒指套在左手的小拇指上,帶著手套的小指正好合適將戒指套上。


    “小心點,別弄丟了。不然咱們兩個可沒有好後果。”侍從警告一句,讓基爾不要大意。


    雖說以兩人的身份弄丟這樣一枚魔力戒指,後果倒不是不可以承受,但這枚戒指男爵購買時昂貴的價格,還是會讓他們兩人財富大出血的。


    基爾點點頭,他自會小心,畢竟這東西怎麽看怎麽不便宜,哪怕隻是最基礎用魔力來提供照明的飾品,估計都得不少錢。而且就他所知,類似的東西,一般是無法憑借金錢直接買到的。


    想想就知道,製作這種東西的神秘魔法師,估計也不是缺錢的角色,錢財很難打動那種層次的人。


    擺擺手,基爾告辭男爵侍從,先讓馬匹減速,與墜在後麵的血牙斯特匯合,隨後兩人一起加速繞開男爵的馬車附近,從旁邊軟塌塌的草地上縱馬跑過去,來到隊伍前頭。


    路過帶隊前進的魯米騎士時,基爾還趁騎士看過來時晃了晃他的左手。


    騎士目力遠超普通人,自然是看到了基爾左手上頗為顯眼的寶石戒指,於是魯米騎士朝前方指了指,讓基爾動作快點。


    “明白!這就出發!”


    基爾磕磕馬肚子,讓馬匹加速超過民兵大部隊。


    一旁跟著的向導血牙斯特好奇的看著一列列隊伍較為整齊的肯德爾士兵,不住的點點頭:“基爾戰士,你們的士兵看起來真不錯。哪怕是我碰見的軍隊中,都算是較為前列的那種了。”


    基爾好奇起來,肯德爾人的軍隊在他看來已經很不錯了,竟然隻能得到一個較為前列的稱唿,不知道這個中年商隊護衛有什麽見識:“說說看,你覺得最厲害的那些軍隊?都是哪些知名軍隊?”


    兩人一邊越過一列列的士兵,一邊說起了話。


    血牙斯特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軍隊嘛,要看他們厲不厲害,主要還是看他們能不能打贏對手。最厲害的那支軍隊,我也隻是有幸碰見過一迴。”


    “哦,哪一支?”


    血牙斯特撓了撓下巴的胡子:“那是在前些年行省西部邊境了。當時我跟著一支大商隊前往西部邊境前線送補給,那時候正是異族成規模侵入咱們人類王國的時候,前線打的那是十分厲害。”


    “就在那時候,我在的大商隊被堵在了一座城堡中,夜間城外都是陰險狡詐的異族,咱們人類戰士夜間戰鬥不利,局勢十分危險。”


    “結果,當時從天上飛來了一整支獅鷲騎士隊伍,哦——當時的場麵,真的是難以形容。我在城頭幫忙戰鬥,親眼看到從天空降下了數枚發出極目刺眼的光球,將漆黑的夜晚照的比白天還亮。隨後,從獅鷲上降下裹著雷霆的閃電球,就跟雷雨天一樣劈啪的發出轟鳴往地上的異族軍陣中落。真是太厲害了,一道雷球掉下去就炸翻一大片異族。”


    基爾聽的仔細,沒有插嘴。


    “除此之外,還有跟雨一樣降下的箭雨落下,真的,不是我吹牛,當時從天上落下的箭矢數量,比咱們眼前的陰雨還要稠密。而且還都是粗大的箭支,跟你我的身高差不多長,一根箭就能從天而降將攻城的那些矮子穿透紮在地上。太厲害了,當時就連守城的我們都傻了,更不要說那些攻城的異族,直接就潰敗掉了。”


    血牙斯特手舞足蹈,顯然那場麵讓他此時多年之後描述出來,都讓他頗為激動:“飛在天上的獅鷲隊伍打頭的那一頭,一直不停的從天上丟下火球閃電和一些投擲物。威力都嚇死人啊,火球落在地上,那些裹著金屬的矮子都被炸飛到了天上,掉下來都能砸死他們自己的同伴。閃電更是一下去就倒一大片異族,像麥子一樣整片倒下。而投擲物,還是有人眼睛尖,這才遠遠的看到有那東西,小小的投擲物掉下去後,一大片地區的異族都跟瘋了一樣,互相攻擊,這才撤退的。”


    說完,他指指肯德爾的民兵:“你說,跟那種軍隊比起來,咱們這些在地上走著的家夥,又都算得了什麽?”


    基爾點點頭,不得不承認,跟飛在空中的軍隊比起來,沒有有效防空手段的地麵部隊實在是不夠看。不過血牙斯特說的那支軍隊顯然就是帝國駐紮在聖霍爾斯王國的邊境騎士團了,畢竟他也不曾聽聞其他地方有這麽厲害的軍隊存在。


    這麽說起來的話,克勞騎士之前也曾加入過帝國的邊境騎士團,倒是可以問問他這件事。


    “除此之外,第二厲害的就是剛才說過被打敗的異族了,那些在地裏刨土的矮子。”


    “矮人?”


    “是這麽叫,但我們這裏都叫他們矮子,畢竟他們殺了咱們不少人,你說是不?別看他們前些年被打敗了,但要不是有飛在天上的獅鷲們幫助,我猜當時我在的那個城堡肯定保不住。”


    “他們太厲害了,精銳都全身包著金屬盔甲,身材又矮,簡直跟金屬箱子一樣。那些矮子盔甲外麵還全是刀片,他們自己相互不怕傷害,但誰跟他們戰鬥,被他們衝過來一抱,肚子都能被劃開。一個那樣的精銳矮子,至少得一整隊士兵用長矛擋住才行。遠遠的用長矛將他們頂住,不讓他們靠近。”


    “就連一般的矮子都得兩三個人才能打敗,別看他們小,但力量好大,而且還喜歡把腰上別著的一串鐵錘扔出來。呲呲,被砸中,要麽手斷腳斷,要麽腦袋開花。還好,是他們攻城,我們當時是在城牆上麵防守,這才能撐住。”


    基爾讓他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矮子們太可惡了,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在開始的時候,許多精銳的矮子渾身冒金光的被他們自己的投石車扔過來,掉在城牆上就跟實心的一樣,不僅將砸落的地方全砸爛,人全砸死,他們自己等金光不冒了後,就跟沒事人一樣戰鬥起來。而且雖然他們金光亂冒的時候特別結實,但他們自己也動不了,我們當時都是冒死用鐵鏈衝上去將他們捆起來才行。”


    “而且那些矮子還有工程車,跟城牆一樣高,正麵對著城牆的地方還不停噴火,好多人都被燒死了,黑漆漆的,後來收拾遺體時,沒人能分辨出大家誰是誰了。”


    說道這裏,血牙斯特嗚嗚的哭了起來,淚水混著臉上沾染的雨水一起滑到胡子上。


    這一下讓基爾沒想到,手忙腳亂的安慰了幾句。他猜測,估計是對斯特重要的誰誰誰死在了這樣的火焰之下,而且最後認不出來了。


    “總之,那些矮子真的很厲害。這樣比起來,你們肯德爾人就差了好多。”血牙斯特最後評價道。


    基爾聳聳肩,他倒是覺得兩者不能對比,顯然矮人當時攻打的軍隊是精銳軍隊,跟由地方自發組成的肯德爾人軍隊不能比。


    畢竟肯德爾男爵組織軍隊,依靠的都隻是他那一小片領地發展而來的。


    不說其他,肯德爾郡的人口就因為地方偏遠而少於其他地方。


    西部行省人口遠超西北行省,也沒見他們的軍隊就好到哪裏去了。


    隨後血牙斯特又說了兩個他見過的軍隊,一支是他在行省首府碰見訓練的伯爵直屬騎兵,另一支則是南部行省靠近中部行省沼澤地區的一支地方領主軍隊。


    前一支自不必說,一個行省的貴族首領,麾下的精銳軍隊顯然光是在裝備上就遠超一般地方軍隊,更不要說騎兵都是職業軍人,常年訓練,光是訓練水平,肯德爾的民兵們拍馬都趕不上。


    後一支則有點意思。


    就血牙斯特所說,那支軍隊為什麽他覺得強,就是因為那支軍隊是當地負責抵禦沼澤怪物侵襲的混合部隊。


    不僅人人戰鬥經驗豐富,而且作風手段強硬,殺死走私沼澤物產的走私商人與護衛也不在少數。人數雖然不多,但也足夠精銳善戰。


    而肯德爾人的士兵雖然也都打過盜匪殺過人,但敵人的水平一般,導致民兵們的水平也很有限。


    對此,基爾不得不稱讚這位中年商隊護衛見多識廣,雖然不知道這人的戰鬥水平如何,但至少見識上沒的說。


    -


    兩人說話談論間,已經越過了軍隊的前鋒,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頭。


    前麵其實應該還得有人提前一步去偵查的,但連綿的降雨讓視線受阻,而且肯德爾人對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草原上沒有足夠的地貌來辨別方向,很容易走失走丟。


    因此,克勞騎士就沒讓人提前一步走了。經過三人商量後,倒是讓基爾帶著向導和魔力戒指來引導眾人。


    “看,剛才已經路過一個引導石柱了,而下一個,原本應該在順著商路的方向,我看看,嗯,這裏。咱們向這個方向走。”


    血牙斯特跳下馬檢查了一番地麵的草地,將自己此時的地方和上一個經過的引導石柱虛連起來,再虛延伸出去。


    等他上馬後,兩人驅使馬匹向那個方向縱馬跑去。


    很快,穿過層層雨幕,基爾看到了下一個引導的石柱。石柱頂端的熒光石在這個陰沉的雨天中發出暗淡的熒光,有氣無力的顯示著自己的存在。


    “看到了,快過去。”基爾大喊一聲,與血牙斯特一起衝過去。


    等靠近後再確認,的確是引導石柱。


    不過血牙斯特很有經驗,他還專門靠近辨認了一番石柱上刻寫的通用語文字,確認他們沒走差路線後,這才對基爾說:“沒錯,這個沒問題,是要走的路。”


    他接著說道:“得注意,有的時候路上因為分岔,基本上會在很近的距離裏連續布置兩三個引導石柱,分別將行商商隊引導到不同的方向。走錯了的話,往往就會白走一整天,”


    基爾點頭表示知曉,隨後他轉身麵朝來的方向,左手高高豎起,直指天空中的雨雲。


    同時,他的左手拇指輕輕擦碰戒指指環的外表,心裏一道默念:“魔火照明——開啟。”


    基爾心裏剛念完,左手小拇指上的寶石表麵便蹦出幾道魔力火花,隨後一個小小的,由魔力寶石外放魔力組成的火焰虛影出現在空中。


    看著這個隻有拳頭大的火焰虛影,基爾有些嫌小,因此將戒指放到虛影內部,心裏默念:“魔火照明——增強。”


    又是幾道魔力火花從寶石上蹦出,整個火焰虛影從拳頭大小變成了張開的手掌大小。


    大了一大圈。


    “怎麽樣?遠處看顯眼嗎?”基爾向血牙斯特問道。


    血牙斯特格外吃驚,說不出來話,隻好點點頭。


    轉過頭,基爾背對著血牙斯特,咧開嘴無聲笑了起來。


    嘿嘿,叫你給我裝逼。


    瞧瞧,與見識廣博吹逼相比,這才叫裝逼!


    -


    收起左手,空中的那個火焰虛影還飄在原地。就男爵的侍從給他說,這個戒指使用後,留下的照明火焰虛影,就完全由內部遺留的魔力來維持。


    當火焰虛影內部的魔力消耗完畢,它自然就會消失不見。


    而每一個火焰虛影的持續時間,則要靠釋放者自己調整持續時間。不過那個侍從沒教基爾怎麽調整,自然戒指留下的火焰虛影時間就隻有最基礎的一段時間了。


    不過對方教了他怎麽增大光亮程度,也是怕釋放後的火焰虛影太過小,遠處的軍隊前鋒看不到。


    隨後,基爾兩人望過去的肯德爾軍隊前鋒就響起了一道尖銳的哨子聲。基爾他們聽到,就表明克勞騎士所在的前鋒已經看到了火焰虛影發出光亮的信號。


    之前前進速度較為緩慢的軍隊速度,因為有了明確的指引,前進的速度一下子就提高了。


    “好了,這就可以了,咱們這就去下一個引導石柱吧!”


    基爾歡快的說道。


    血牙斯特聳聳肩:“你帶隊,你說的算。”


    於是他跳下馬來,從引導石柱旁的草地狀態來判斷接下來的道路方向。


    -


    當天晚上,一處名叫眠狼村的小村落外,肯德爾人的軍隊駐紮在村子外麵。


    而肯德爾人的隨軍商隊和本地跟上來的商隊則大半都聚集在村子外麵,他們隻留下了少量人手看守商隊中的馬車和貨物,其他人則一股腦的湧入村子,將村子中專門提供給行商歇腳交流的酒館撐得爆滿。


    血牙斯特也去到村子裏轉轉,與基爾約定好明天一早再過來繼續帶路。


    而基爾這邊,他此時正跟克勞騎士一起在騎士的營帳中吃晚飯,不用說,開頭還是一點水鬼的肉,接著他還得再來上一晚有些營養的溫熱湯汁墊肚子。


    基爾眼紅的看著克勞騎士大口的吃著肥碩的肉排,嘴角饞的直流口水。


    克勞騎士吃的這份肉排,是騎士下午行軍時,在商路旁的深草中發現的一頭離群的老邁野馬。騎士從民兵手裏借過一把長矛,將其投擲出去,一下子就將這頭老馬給紮穿殺死。


    晚上,它就立即變為了兩位騎士和士兵們嘴裏的食材。


    早早吃完的基爾下意識的轉著左手小拇指上的寶石戒指,想了想決定在等一下開始騎士訓練前,問問克勞騎士關於白天他從血牙斯特那裏聽到的事情。


    “什麽?前些年西部行省邊境矮人的入侵?”


    克勞騎士放下切肉的匕首,用幹布擦了擦嘴角。


    “那你倒是問對人了,我當時也正好參與過對抗矮人入侵的邊境衝突一事。”


    基爾激動起來:“那給我講講吧!血牙斯特那個家夥講述關於此的故事非常精彩。我相信您這邊,肯定超過他講的。”


    “哈哈,那當然。不過,畢竟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那我就挑挑能說的,告訴給你好了。”


    克勞騎士將手邊的木杯子往前推了推,基爾見狀,立即將水壺拿起,給騎士倒滿一整杯的新鮮雨水。


    “嗯,從哪裏說起呢。啊,就從為何會爆發那場‘衝突’開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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