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注意到了沒人去救那個勇敢出擊的農夫,感覺那些聚在一團的農夫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進取想法。


    因此他兜馬迴轉過來,優先一槍戳死了倒地哀嚎的那名農夫。


    基爾將右手的長劍直著探向那群農夫,隨後長劍上白光流轉,並未綻放出能致盲的強烈白光,反倒是瑩瑩的投射出類似火炬一般的照明白光。


    他自己知道這東西沒有除了照明之外的任何用處,但敵人不知道啊,那些農夫被基爾用長劍發出的白光一晃,紛紛驚叫害怕起來。


    一些人握不緊了手裏的農具,一些人腳步微微向身後挪動,哪怕是那個指揮的斯卡商會的家夥,也說不準基爾的武器發出的白光是怎麽迴事,也慌了神,原本能說會道的嘴巴也結巴了起來。


    “不,不要怕,那,那沒什麽啊!”


    可這些他自己都不信的話,又怎麽飽含讓他人為其賣命的信任感呢。


    一些農夫後悔起來,早知道就跟家裏其他人一起躲起來了,哪怕躲在地窖中隻能被動的接受戰鬥的結果,也總比就這樣白白的丟了性命要好啊。


    沒人喜歡選擇會輸的一方。


    基爾將馬加速起來,左手緊握長槍,右手的長劍投射出倒錐型的白光,晃的對麵農夫們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我這是不是遠光狗啊?’他心裏這麽荒唐的想著。


    手裏卻並未放鬆。


    馬匹又一次從農夫們身旁擦過,但這一次卻沒有遇到他們較為頑強的抵抗,長槍直接穿過稀鬆的抵抗,直接紮在了一個農夫身上,將對方從人群中帶了出來,狠狠的被長槍甩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後卻止不住肩膀上被長槍紮出來大洞中湧出的血。


    這個農夫想要迴到人群中,但他剛踉蹌的向其他人走去,卻發現原先的同伴們都倒退著遠離他,並且一個個驚恐的看向他的身後。


    這個農夫緊皺著眉頭和臉,扭轉身子看向身後,卻隻看到一片照過來的白光,隨後便失去意識。


    -


    基爾一把將長槍戳在這個受傷農夫的臉上,隨後借著馬匹的力道一帶,直接將長槍上的人甩到了其他農夫的人群中。


    這下子好像成了壓塊人們反抗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瞬間,好幾個離基爾最遠的農夫再也不想戰鬥,抱著自己家的農具就轉身逃跑,也不管其他人,也不管自己在田地裏跑起來會踩踏到麥苗了。


    “你們給我迴來!迴來!不能跑!”


    “誰跑的話,誰就會被抓住處死!”


    “該死的東西,我要找打手將你們掛在樹上!我要撥了你們的皮!”


    那個斯卡商會的人越是嗬斥農夫們,他身邊的農夫們跑的就越多。


    一個脾氣不好的農夫直接在從他身旁走過時,一把將這人踹倒,然後撒開腳丫子朝來時的地方原路跑去。


    基爾自然看到這些情況,他興奮的大聲吼叫了一下,然後衝著不遠處的五個民兵招唿一聲,一起朝著逃跑的人群追擊過去。


    一槍向下探出,直接紮穿了那個倒在地上的斯卡商會人員,隨後大力磕動馬匹腹部,驅使馬匹加速。


    咯噠咯噠,馬匹放開了蹄子,快速在鬆軟的田地裏奔跑起來。


    一瞬間就追上了被對著他的逃跑農夫們。


    長劍閃耀著白光揮舞,直接從身後砍翻了一個農夫的背後,隨後縱馬狂奔,又撞翻了一個農夫,並且清晰的聽到馬匹的蹄鐵很這個農夫身體發生了親密接觸的聲響。


    長槍揮舞,基爾嘴裏大聲叫喊著,怒吼著,揮舞著長槍砸翻了又一個農夫,隨後長劍翻轉一蹭,將右側另一個農夫的脖頸割開。


    在逃跑農夫們頻頻迴頭看向他,並且發出連串的哀嚎聲時,基爾衝過一個又一個的農夫,或縱馬踐踏撞擊,或長槍戳刺,帶翻背對他逃跑的農夫,或長劍揮舞,砍翻一個又一個的敵人。


    鮮血飛濺,殘肢落地。


    而跟基爾一同突擊的五個民兵則一路收割倒地的農夫們,將絕大多數還未死掉的農夫徹底殺死。


    一直衝到村子另一個出入口,將好幾個忐忑聚集在這裏的青壯農夫給徹底嚇迴了村子中。


    基爾在這裏衝著村子各家各戶的房子大聲叫喊起來:“都老實待在家裏,出來助戰斯卡商會的家夥,就是這個結果!”


    喊完,基爾轉身用長槍一紮,將一個倒地的農夫戳起來,單臂緊緊將紮在長槍上的人舉起,隨後右手長劍橫著一砍,農夫的頭顱咕嚕嚕的掉在了地上。


    長槍一甩,無頭的屍體被甩下來,隨後基爾看到好多戶都熄滅了屋子裏的燈火,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隻能隱隱約約聽到年紀小的孩子哭泣的聲音。


    於是基爾調轉馬頭,踐踏著麥田,跟那五個民兵匯合。


    這幾個民兵也是身體上下全都是血,見到基爾與他們匯合,更是興奮的朝著基爾叫好。


    “真是太厲害了,基爾!”


    “你殺了幾個?基爾,你殺了幾個?”


    基爾迴到:“記不清了,反正咱們幾個算在一起!”


    “走,迴去,這裏的敵人被殺完,他們不會再襲擊咱們背後了。”


    於是基爾帶著他們返迴了哨塔上有自己人的那處大門,再沿著街道向村子內走了一段路後,於之前戰鬥過的旅舍外,見到了在此指揮的克勞騎士。


    “大人,我和他們殺光了從外麵包抄咱們的敵人。都是一群農夫,死了人後,他們今夜肯定不會再派人支援斯卡商會了。”


    基爾翻身下馬,將長槍往地上一頓,衝著克勞騎士匯報情況。


    騎士仔細看了基爾和他身後跟著的五名民兵:“你們一共收拾了多少人?”


    基爾不是很清楚,最後追殺的時候,情緒過於亢奮,他並沒有算人數,於是他跟五個民兵一起算了算,然後才匯報起來:“大人,一共二十一人。不過已經無法計算是誰殺了誰了。”


    騎士點點頭:“這很正常,或者說,這才是經常會發生的情況。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基爾功勞不小,而你們也有所斬獲。這樣,二十一人,基爾和你們五個各占一半。基爾多一點,十一個人,你們五個,十個人。”


    基爾他們沒人反對克勞騎士的話,畢竟他是騎士,軍隊中他說了算。


    “這樣的話,基爾,你到現在一共擊殺了三十四人。”


    騎士輕笑一聲,拍拍基爾身上沾染了大量血液的盔甲,然後指著向村中心的方向:“努努力,去將前麵擋路的敵人解決了。”


    基爾順著克勞騎士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旅舍的前麵,道路上和道路兩旁的農家院子裏已經倒了十數具屍體。


    全都是被從旅舍那裏射出的弩箭殺死的斯卡商會的人。


    同時在靠近旅舍這裏的房子附近,還有七八具被長矛與短劍殺死的打手屍體。


    看來在他於村外收拾包抄他們背後的人員時,這裏也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目光再沿著道路向村子中心方向看去,前麵的道路被阻斷了,許多輛運貨的馬車被推倒在了土路上,將整條道路給死死堵住了。


    這些側倒的運貨馬車成了抵擋民兵們優勢弩箭射擊的工具,在火把的照明中,可以看到不少人都躲在那後麵,既不敢向民兵這裏衝擊進攻,也不後退。


    基爾點點頭,便在克勞騎士的安排下,帶領一隊民兵準備突擊過去拿下那裏。


    那裏一但拿下,緊接著就是村子的中心了。


    斯卡商會最後的力量就在那裏進行指揮和動員。


    可惜隨著剛才基爾打退了部分農夫們的包抄進攻,村子一側的農戶們已經不敢讓家裏人加入斯卡商會今夜的召集中去了。


    -


    對方也不是沒有投射武器,農夫們用來打兔子田鼠的皮索有的是,雖然打手與商會夥計們並不會這招,但在村子裏長大的年輕農夫們都會這一手。


    有人將七八個會這個的農夫聚集在一起,躲在側翻的貨車後麵,遠遠的朝著旅舍與旅舍前麵這一塊地方扔著大大小小的碎石子。


    基爾讓人拆了旅舍內五扇木門,兩兩一組躲在門後抬著木門當做防護的大木盾協助進攻。


    而基爾這邊並不需要什麽多餘的防護,直接扛著長槍就帶人沿路向前衝去。


    “他們發動進攻了!”


    側翻的馬車貨車後麵有人高聲叫起來。


    隨後許多人從縫隙中看過來,他們發現這些進攻的人抬著木門,一個個都躲在後麵,哪怕馬車後的農家小子們使出了吃奶的勁道和準確度,都被那些大木門哆哆哆哆的抵擋下來。


    “這樣不行,把火把拿出來,用火把往木門上扔!記得浸油!”


    簡陋防線的指揮是一個傭兵模樣的家夥,他穿著半身鐵甲,上半身是簡單鐵甲,下半身是鑲釘的皮裙,頭上戴著一頂簡單的鐵盔,身後背著一把雙手大劍,顯得很有威勢。


    很快,就有人從村中心的斯卡商會倉庫中拿來不少的火把,還有人搬來了一桶剛開封的燈油。


    火把往燈油中一浸泡,隨後點起來,交由擋路側翻馬車後的打手們,一個個的投擲出去。


    唿——


    一把把點燃的火把在空中拋出明亮的弧線落下,一些砸在了民兵們抬著的門板上,飛濺一片火星後掉落在地上。機靈的民兵一腳將腿邊的火把朝兩側踢飛,但一些火把上滴落的燈油還是在門板上小片小片的燃燒起來。


    基爾渾身防護嚴密的鐵甲,自然不需要抬著門板突擊,一些偶爾落在他身上的石子隻能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麽麻煩。


    看到對方用火把想要點燃民兵們抬著的門板,基爾快步走上去用手往門板正麵一抹,就將門板上燃燒的燈油抹掉。


    手上沾了油也著了起來,基爾不慌不忙的在地麵的土路上蹭一蹭,就熄滅了手上的火焰。


    對方一些扔的失準的火把掉落在了街道兩側的農家院子裏。這些沾了油的火把很快就點燃了院子中的籬笆或者種植的果樹與菜田,甚至雞籠或者雞舍。


    一些躲在自家門後的農夫們舍不得家裏的這點東西,驚慌的跑出來用土去滅火。而另外一些則死活都不出來,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財產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人們常說,熊與老虎爭奪,狐狸得利。


    但對這些農戶們來說,他們隻有損失,或這樣或那樣的損失,根本就沒有在混亂中得利的任何可能機會。


    農夫們恐懼混亂,懼怕混亂,他們隻渴求平穩的生活,平穩的種田,平穩的收獲。


    可這個世道,又哪裏能這樣平穩的過日子呢。


    斯卡商會來的時候是這樣,如今有人對付斯卡商會的人,也是這樣。


    一些農夫看著自家被點燃的果樹,還有在燃燒的雞舍中被烤焦的蛋雞們,隻能頹唐的跪在地上,低聲的痛苦咒罵著。


    他們不敢發出特別大的聲音,生怕旁邊那殺的正激烈的兩方注意到他們。


    “他們靠過來了!都準備好了嗎?準備,扔!”


    側翻的馬車後麵,響起一道指揮的聲音,隨後便是對方越過馬車朝著基爾他們扔來的木桶、磚塊、石塊等物。


    其中還夾雜著幾杆木頭錘子,混雜在一起朝著基爾他們扔來。


    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


    基爾揮舞著長槍與盾牌,將這些東西一一打飛擋開。


    而民兵那邊也沒有多麻煩,許多東西撞在門板上隻是讓門板晃了晃,隨後民兵繼續前進。


    但基爾沒料到這隻不過是對方的佯攻而已,真正的目的則是將一大桶的燈油由一個敢死隊一般的打手高舉過馬車,朝著民兵進攻路線上投擲過來。


    “嘿呀!”


    那個打手使勁將一大桶的燈油扔過馬車,但東西剛一脫手,就被旅舍二層朝向這邊的幾個民兵用弩箭射死在這裏。


    隨著噗呲噗呲幾聲,這個打手胸口一下子挨了四五支弩箭,眼瞅著就活不了了。


    “勇敢!商會會獎賞這個勇士十枚金幣!全部交給他的家人!”


    那個指揮的家夥高聲宣布,一下子就讓手下的氣氛起來了,一個個年輕人眼裏都眼冒金光,都想找個機會也拚一下,說不準自己的運氣好,就能活著享受這麽多的錢。


    一大桶燈油扔過馬車,立即在馬車這邊摔在地上流淌大片地方,隨後一個火把扔了過來,唿的一下就點燃了這些易燃的油脂。


    熊熊火焰燃燒起來,直接將基爾之前看好的進攻路線給阻擋掉了。


    “基爾,現在怎麽辦?”一個民兵躲在門板後麵朝著基爾大聲問道。


    基爾左右看看,既然主路被擋住,那就從兩旁的農戶院子繞進去。雖然那裏有圍牆阻擋,非常不好發動進攻。


    “都跟我來!”


    基爾大吼一聲,隨後走到道路右側的農家院子外,一腳踹開關的緊緊的院子木門。


    其他的民兵則舉著門板,橫著慢慢移動,也跟著過來。


    農家院子裏,這戶農戶砰的一下將屋子的大門死死的關上,但基爾並不管這些。他來到院子的一側圍牆邊上,這裏的農戶們更有些家產,因此圍牆也就修建的更高一些,想要翻過去不是不可以,但基爾穿著盔甲,顯然是做不到的。


    “都過來,大家一起使勁,給我掀翻這道牆!”


    基爾招唿一聲,立即將自己的一邊肩膀頂在圍牆上。其他民兵也過來了四五個,扔了門板後也雙手撐住圍牆。


    其他民兵則斜舉著長矛在圍牆上掃來掃去,將圍牆另一邊的敵人趕走。敵人也不傻,知道基爾他們來到了這裏,因此立即就派了人過來幹擾阻擊他們。


    但顯然這些打手沒有想到基爾他們不是要翻過圍牆,而是要直接將這堵牆給直接掀倒。


    “一,二,使勁嘿!”


    六個人一起發力,小塊岩石與泥土麥稈混合的牆體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再來!一,二,使勁!”


    六個人憋足了力氣,一起發力,在圍牆底部岩石與上部泥土連接的地方,斷裂的聲音又更大了起來。


    “好,最後一次!一,二,給我倒!”


    隨著基爾叫喊出聲,還有他們六個人的使出全力,突然推擠的圍牆發生了向前的傾斜,隨後轟隆隆的倒塌聲,四米寬的一段圍牆直接向著對麵倒了過去。


    底下等著攔截翻牆敵人的打手,手腳快的翻滾著閃了開去,但笨手笨腳的家夥,就在倒塌時,隻能啊啊啊的大叫著被壓在了沉重的泥土牆體之下。


    “殺!”


    倒塌的灰塵還未落下,基爾右手夾著長槍就頂著盾牌從這個豁口衝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十名民兵也高聲叫喊著握持著長長的長矛,跟隨著基爾衝了出來。


    不遠處,克勞騎士一直留意著前麵,他的視線雖然被街道的圍牆與各家都種的果樹阻擋,但隻聽聲音和猜測,他都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


    “附近的所有人,都跟著衝上去!戰鬥!”


    他立即指示身邊的幾個民兵,還有旅舍內的其他民兵,這剩餘的十幾個人一起向前發起進攻。


    但克勞騎士卻沒有讓村子大門處哨塔上的五名民兵過來,那裏是退路,雖然他在這裏,今夜的戰鬥必然不可能失敗,但隻依靠這些精銳民兵們與基爾發起戰鬥,還是在考驗著他的指揮能力。


    克勞騎士想在正式進入戰場之前,多將手邊的這些精銳鍛煉鍛煉。


    到時候經過鍛煉的這些民兵,可以交叉著跟其他隊伍的民兵進行交換,哪怕其他十人小隊中塞入一個這些精銳,都能顯著提高其他隊伍的戰鬥應變能力。


    畢竟不是常年參與戰爭的軍隊,雖然對付盜匪時發揮出色,但跟南邊王國的貴族軍隊打起來,到底如何,還是很難說的。


    不過,克勞騎士倒是對手下們的裝備情況很放心,肯德爾男爵雖然之前沒有參與戰爭的經驗,但至少在裝備士兵們的方麵,準備很是妥當。


    他知道,戰爭雖然不是拿著單子兩方對比實力決定勝負的,但至少裝備好的一方,優勢更好一些。


    畢竟,這是一個比爛的世界,這些絕大多數沒有走出過肯德爾郡的民兵們,當他們見識到了其他貴族手下的軍隊時,就會知道肯德爾男爵的準備有多麽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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