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願景太小了些,很難形成真正的戰鬥力,真正的大願景,大理想還需要仔細斟酌。”

    張恪坦陳自己也還有些沒想好的地方。

    但看劉惜的神色,好像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劉惜由衷感慨道:“不意天地之間,竟有如郎君這般大才!”

    行吧,不得不承認,劉惜這高端花式吹,吹得他很舒服。

    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劉惜離了書房。

    看著劉惜離去的背影,張恪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她應該是心灰意冷,想要離開自己的身邊。

    雖然這麽想著有些自戀,但是張恪覺得這應該是事實。

    真是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當天晚上,正在和謝安、柏舟“鬥反賊”的張恪,在他的書房中被李氏當場擒獲,帶去張宣的書房,進行了一番嚴厲的思想教育。

    在張恪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偽裝下,李氏最終怒其不爭地離去,跑去安慰她本已相中的兒媳了。

    張恪搓著兩隻通紅的耳朵,重新迴到牌桌上,又輸了個底掉。

    兩天之後,兩輛牛車駛出了張氏塢堡。

    張恪與謝安,劉惜與胡笳,兩兩對坐,青龍和柏舟各馭一車,一起去往星火穀。

    這地方,隻有青龍和淩靈戚知曉,於是青龍駕著那輛帶著張恪和謝安的牛車走在前麵。

    之所以要帶上謝安,張恪有他的考量。

    第一,通過短暫而深入的接觸,結合後世的史書,他基本確認,謝安同誌是一個好人。

    這種好人跟和善、單純這些不沾邊,而是有節操,有底線。

    第二,以謝安的家世身份,能夠放心地孤身一人待在張氏塢堡,足見磊落和信任,張恪也應當迴以同樣的信任。

    至於什麽抱大腿、拉關係、更深入一些之類的事情,我們主角是不屑做的。

    嗯,一定是不會的。

    牛車緩緩壓過山路,用了將近半天的時間,來到一片草木豐茂的山穀。

    放眼望去,隻見漫山紅遍,層林盡染,秋葉落得遍地都是。

    齊腰高的雜草經過一夏天的曝曬,褪去了鮮嫩的青綠,呈現出枯敗的黃色。

    牛車排開雜草,沿著一條隱約的小道朝著穀中走去。

    走了約莫一刻鍾,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平坦而寬闊的土地顯露在眼前,一條清溪剛好從山穀一側路過,便成為了天然的水源。

    此刻的平地上,已經簡單搭起了幾間簡陋的木頭屋子。

    一聲口哨不知從何處響起,立刻便有另一聲唿應,十餘個人影瞬間從各處出現,望向兩輛淡定的牛車。

    青龍率先跳下牛車,顯露身形。

    不多時,淩靈戚便帶著趙甲快步迎上來,神情激動地行禮。

    張恪下了牛車,將淩靈戚單獨叫到一邊,隨意挑了塊石頭坐下。

    “邦德,感覺如何?”

    淩靈戚習慣性地搓了搓手,沒想到搓出了幾條黑泥,尷尬一笑。

    張恪溫聲道:“辛苦了。”

    “小郎君說的哪裏話,自從那日小郎君與我說了那宏偉誌向,我這心裏就充滿了幹勁呢!”淩靈戚咧嘴一笑。

    張恪望了一眼穀中,“看起來一切進展得還順利?”

    “順利順利!”淩靈戚也頗有自得,但旋即歎了口氣,“不過啊,小郎君,我這心裏還是有句話想說啊。”

    “但說無妨,跟我無需隱瞞。”

    張恪溫和的笑容給了淩靈戚信心,他便開口道:“前幾日,按照小郎君的吩咐,我帶著兄弟們來到星火穀,趙甲他們也帶著另外兩座山寨上不願意再當山賊且信得過的兄弟們一起過來,很快也就聚起了將近二十來人。”

    “嗯,這很好啊,然後呢?”

    “可是這人多起來了吧,我這腦子它就不夠用了。”淩靈戚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辜負了小郎君的厚愛,“又要蓋房子,安排住處;又要弄吃的,想辦法悄悄購買吃穿用度;又要按照小郎君說的,帶他們訓練,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對,拔出野性,訓練服從!然後,還要不時調和互相之間的矛盾......還有好多,我都數不過來。”

    “這些日子,我天天覺都睡不著,一閉眼腦子裏都是這些事,當然,睜眼也是哈。”

    “小郎君,我真不是在訴苦,我是怕沒有辦好差事,辜負了小郎君的二十兩黃金,耽誤了小郎君的大計,辜負了小郎君的期望。”

    張恪默默聽著,心中是又驚又喜。

    喜,自然是因為自己省了大事兒了。

    原本將淩靈戚單獨叫到一邊,是想要做他的思想工作,讓他認可劉惜的到來,沒想到這貨居然自己先求起了援,事情自然就好辦得多了。

    驚的是,自己這個想當然的毛病還是沒改,總覺得所有事情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運轉,卻不知這邊淩靈戚已經焦頭爛額到了這個程度。

    若是沒有劉惜的出現,不知局勢要糜爛到什麽程度自己才會驚覺。

    心中思緒翻湧,張恪麵上故作沉吟,看得淩靈戚都不禁揪緊了衣衫。

    “邦德,是我欠考慮了。”

    “唿......”

    淩靈戚長長出了口氣,然後猛地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道:“小郎君說的哪裏話,小郎君智勇雙全,算無側漏,是我不行。”

    “邦德啊,不會用詞下次就別用了。”

    張恪笑著道:“男人不能說不行。但是女人可以。”

    他站起身來,“我給你找了個人,你看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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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安排了就算,怎麽會不行。”

    等張恪把劉惜主仆叫出來,淩靈戚臉上的喜色頓時凝固住了。

    他心中湧起深深疑惑,小郎君這到底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還是要金屋藏嬌啊?

    片刻過後,一輛牛車踏上歸途。

    青龍和柏舟輪流走路,張恪和謝安坐在車棚之中。

    “就這麽放心?”

    謝安迴望了一眼山穀,然後笑望著張恪。

    “有什麽不放心的,這點心都放不下來,那未來可有得忙的。”

    張恪伸了個懶腰,看似毫不在意。

    方才,他就隻是對淩靈戚和趙甲吩咐,今後劉惜就是他們的頭兒,代替他本人進行管理,讓他們務必聽從,且務必保證劉惜主仆的安全。

    如果真的覺得劉惜的所作所為讓他們無法忍受,也不得擅自做主,必須派人向張恪親自匯報,他會趕來處理。

    至於淩靈戚等人的那點猥瑣心思,張恪沒興趣反駁,也沒想過反駁。

    愛情上的雛鳥,終於幹了一件稍微對一點的事。

    讓劉惜望著他遠去的牛車,終於有了些笑容。

    “長恭所謀甚大,誌向深遠。”謝安感歎了一句。

    “亂世,一則自保,二則平亂。”張恪輕聲道。

    “不過,這便是所謂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長恭之意,在中原。”

    “知我者,安石兄也。”

    “不過,若隻是這些人,恐怕道阻且長。”

    “但行則將至。”張恪輕輕握了握拳,“安石兄知道我為什麽將他們安置在這星火穀嗎?”

    “願聞其詳。”

    “因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有一個合格的捧哏,這嗶裝起來就是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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