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嗎?你確定不是……”炮||友?紀言郗帶著點無語終於問出了這麽一句,但話沒能說完,就被賀肖打斷說:“嗯,真的。”


    紀言郗:“……”


    我是不是腦子有坑?找了這麽個光有皮囊內心隻想著那事的家夥?


    賀肖抿著唇,看著紀言郗閉上眼睛,輕輕吐氣,渾身都送了下來。


    “逗你的,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躺在床上這樣破敗的你,你在我心裏應該永遠肆意張揚隨性而動,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變成這樣。


    紀言郗睜開眼,目光和賀肖一直沒有移開的視線對上,他在那幽深的眼眸裏,漠然看到了愧疚,很深的愧疚,愧疚之後卻又是堅定,兩者疊加在一起略微有那麽一點矛盾。


    “隻是什麽?”紀言郗問。


    “沒什麽,等你好了再說。好了就記起來了,如果你好了之後也記不起來,我就帶你把我們到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都一一重複一遍,記不起來就複刻。”


    這話其實很浪漫,但他隻是平淡的述說著,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和波瀾,就好像在敲定一個臨時策劃出來的無足輕重的n a 或者n b。


    紀言郗微微有點發楞,不知道該應一句好還是說些其他的什麽。


    但好在賀肖沒有要他迴答的意思,“先不說,你先睡一覺,等你醒來再說,我在這陪你。”


    紀言郗精神確實不好,止痛藥藥效在發作了,渾身的痛在一點點地褪去,迷迷瞪瞪地眼皮越來越沉,撐著最後的一點力氣看了眼賀肖就任由意識飄進了夢鄉。


    第105章 會被揍吧?


    病房再次打開的時候,紀言郗已經睡過去很久,賀肖坐在床邊,視線一直凝在紀言郗臉上,紀媽媽從外麵走了進來。


    “賀肖,你哥睡過去了,你先迴去吃早飯吃藥。”紀媽媽:“聽話,孩子,你哥醒過來了就沒事了,以後會記起來的。”


    “嗯,好。”


    雖是這麽應著,但卻連視線都沒有移動半秒,紀媽媽歎了口氣,又出了病房,片刻後把放在賀肖病房裏的保溫盒拿了過來。


    “那就在這吃。”紀媽媽說著把保溫盒塞到他手裏,又把藥放到了床頭:“吃完記得吃藥,雖然不燒了,但不要再折騰自己了,孫姨心疼。你就在這陪你哥,孫姨迴家給你們帶午飯,你紀叔去公司了,一時半會兒不會來醫院,來你也不用怕,有孫姨在,他不會再把你哥弄走。”


    紀媽媽說完沒再看賀肖,拿著包準備出門,但臨出門的時候,又停下,手放在門把手上,背對著賀肖,吐了口氣,說:“以後孫姨給你們擋著,你們健康快樂就好。”


    她說完後就很快擰門出去。


    賀肖抱著那個保溫盒,轉身時,那扇門已經再次合上。手裏的保溫盒明明很輕,但此刻卻顯得很重很重。


    賀肖手指輕磨擦著那個保溫盒,對著那扇已經合上的門,說了句:“抱歉,謝謝。”


    等紀言郗再醒來時,夜幕已經降臨,病房裏很安靜,他下意識想動,但完全睜開眼時就看到自己翹起來打著石膏固定在高處的腿時,才猛地想起自己車禍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偏過頭,接著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看著自己的賀肖。


    他說:“醒了。”


    沒有開燈,隻有從窗戶外透進來的一點暗淡冷光,趴在身邊的人,眼睛在昏暗裏顯得有點晶瑩,這個感覺有點熟悉,但想不起為什麽熟悉。


    “幾點了?”他開口打破沉寂。


    “七點半。”


    “你一直在這嗎?”


    “嗯,孫姨帶明川迴家了。”


    明川,哦,他親弟弟。


    賀肖說完起身,取過紀媽媽帶來的兩個飯盒,紀言郗現在身體機能差,飲食需要清淡,兩人的晚飯都是瘦肉粥。


    他把椅子朝紀言郗的床頭拉近,調高了一點他的床位,然後打開其中一個保溫盒,拿過勺子舀了一勺試了一下溫度後,遞到了紀言郗唇邊。


    紀言郗嘴裏很幹,其實並不想現在吃飯,而是想喝點水。


    但賀肖在他咽嗓子的間隙會錯了意,舉著勺子的手頓了頓,說:“口水很早就吃過了。”他以為紀言郗嫌棄他剛剛碰了粥……


    “不是……給我點水,嗓子太幹了。”


    賀肖後知後覺,今天一天紀言郗都沒喝過水……他放下粥後倒了杯水,遞到紀言郗嘴邊,紀言郗倒沒扭捏,雖然記不得賀肖,但身體習慣了被他伺候,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手……怎麽了?”紀言郗看著他手背上的紗布問,心裏湧起一股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有點不是很能理解的擔心。


    賀肖:“掛水,針眼有點感染,所以包紮了。”


    雖然不能理解,但很熟悉,在這份熟悉的感覺下他繼續問:“嚴重嗎?”


    賀肖:“不嚴重,快好了。”


    放下水杯後他重新拿過保溫盒,再次喂紀言郗。


    紀言郗剛剛其實想過自己手又沒有斷,自己可以吃,但看著眼前這位男朋友並不怎麽舒展的臉色,最後也沒說。


    自己選擇沒說,其實隱隱有一個感覺,就是……挺習慣他給自己做這事,沒覺得突兀,就好像本該如此,而那不舒展的臉色則是因為擔心自己?


    他喂一口紀言郗吃一口,紀言郗看著他,總覺得有點……有點什麽呢?說不上來的感覺。


    粥有點多,紀言郗並沒有什麽胃口,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他在賀肖再次去舀的時候說:“飽了,不吃了。”


    賀肖看著他唇邊不小心掛上的一點白漬,伸手抹掉後蓋上了蓋子。又拿紙巾給他擦了擦嘴,然後拿過水杯給他喝了一口。


    做完這些的時候,他才開始自己吃晚飯。


    病房裏很安靜,除了紀言郗說的那句吃飽了就再沒有過聲音。


    紀言郗看著此刻喝著粥的人,手指微微蜷了蜷,他以前也這麽照顧過人?做起來很得心應手的模樣。照顧自己?還是別人?17歲就在一起了,應該沒有別人 吧?


    他正看著人尋思之際,一直低眼喝粥的人突然抬起了頭,抓到了他來不及收迴的視線,問他:“再吃一點嗎?”


    “不了。”


    “身上疼?”


    “嗯。”,是真的疼,如果肋骨沒斷他都想捶幾下胸膛吼一下……


    “等會吃藥就不疼了。”賀肖放下手裏保溫盒,又說了一句:“哥,對不起。”


    紀言郗不解,怎麽突然道上歉了?但賀肖顯然也沒想要解釋,他把保溫盒放好後拿過了床頭的藥,然後給紀言郗喂下。


    紀言郗吃完藥,看著賀肖自己也吃。


    “你胃怎麽樣了?”


    “快好了。”


    “那就好。”


    賀肖偏頭看了他一眼,他感受著那道目光,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好像要更嚴重……


    “你等會迴去嗎?”紀言郗問。


    賀肖搖搖頭,“你什麽時候出院我什麽時候迴去。”


    “你不工作?”


    賀肖隻好把自己的人生軌跡介紹了一遍,然後……紀言郗久違的驕傲了一下……這麽優秀的人是我男友。雖然禽獸,但眼光不錯。


    “挺好的。”


    “你以前會誇我優秀,然後說上一句最愛我了,現在把我忘記了就隻會說一句挺好了嗎?”賀某人麵不改色胡說八道,語氣還有那麽點委屈。


    紀言郗內心:what ???他以前這麽肉麻?


    他有點不是那麽相信,但……這位男朋友的神色又不像在說謊……所以自己不僅禽獸還這麽肉麻?……


    “我……不記得了。”紀言郗:“嗯,你很優秀。”


    賀肖:“還有一句。”


    紀言郗雖然能接受自己以前是那樣,但現在是真說不出口,可能是因為自己把他忘了的原因?


    他最後假裝沒聽到賀肖的那句話,閉上了眼裝死豬,雖然即使不裝也跟死豬差不多……


    賀肖好像也沒有非要他說的意思,久久沒聽到動靜,紀言郗睜開眼,四目相對……


    “我……以前什麽樣的?”


    賀肖眉頭微不可見地挑了一下,“很愛我,很黏我,很喜歡叫我老公,特別是……”他頓了一下,“……在床上的時候。”


    紀言郗:“……”老公?我是下麵那個?


    不過看著這位男朋友的體格……自己確實像下麵那個……


    賀肖接著把他23歲之前的人生曆程簡單概括了一下,隱去了紀言郗把他當成親弟弟看待這件事。


    紀言郗聽完覺得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但賀肖說著話頭一轉,轉到了他自己身上。


    “高二暑假,你大學畢業旅遊迴來後就開始追我了,我當時雖然被嚇到了,但因為那時候我剛對自己的性取向有了清晰的認知,有點害怕,所以你追我的時候我把你當成了同類,對你有一定的依賴,最後在你的窮追猛打下喜歡上了你,被你半強迫地在一起了。”


    紀言郗聽著那句半強迫……聯想到了那句穩定的性關係……


    “在一起之後你對我很好,我上大學之後你每個月都會去看我,然後我們會在酒店……”賀肖說著觀察了一下紀言郗的臉色又繼續說:“……翻雲覆雨,完事後你會誇我很厲害,然後告訴我你很喜歡。”


    紀言郗聽著有點懷疑人生……耳後根驀然熱了起來……他咳不能咳,隻能用清嗓子的聲音打斷賀肖那張嘴。


    操……怎麽聽起來像他才是那個隻想著幹那事的人阿?看上人皮囊了隻會幹那事的渣男?打著談戀愛的旗號找pao友?而且他媽的還是自己上趕著找操???


    賀肖那張正兒八經的臉讓他壓根沒去想過這番話的真實性。


    賀肖也果然停了下來……但是也就一小會兒,他剛準備再次開口時,就被紀言郗紅著臉出聲打斷,“好了, 我知道了。”


    “嗯,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們以前感情很好,我很愛你,你也很愛我。”


    這話倒是讓紀言郗跳嚷嚷的心定了定,他還能感受到愛,那自己應該不至於太糟糕?


    愛不愛的這些字眼紀言郗雖然不記得都發生了什麽,但屬實還是覺得有點肉麻……


    難不成失憶會讓人改變性格?


    按照他現在心裏對這些話的反應來看,自己現在似乎不是個這麽肉麻的人?難不成性格也跟著失憶了?把肉麻的那部分性格忘掉了?怎麽看怎麽奇葩。


    以後找那個自稱死黨孫什麽的來問一下?既然是死黨,那應該是挺了解他們感情的吧?


    還是說…… 把自己現在的一些想法說一下?自己住院他跟著陪護,應該是不會分手吧?而且雖然他有點汙(說不定還是被自己教壞的)……但不可否認,現在自己還是喜歡這種帶感的款式……光看著就喜歡。


    賀肖胡說八道一通後,看著紀言郗還比較平靜的反應,放在腿上的手摳了摳掌心。一時間竟然有點希望他一直這麽失憶下去的荒謬想法……如果以後他記起來了,自己應該會被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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