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援軍即日起程,浩浩蕩蕩四萬人馬,經其藍使者指引,穿行大璿璣洲,來到永生之海附近。魚麗公主所率禦統軍聽見風聲,退至小璿璣洲,蓄勢待發。商樂王遙遙致謝,感激萬千。千葉誠懇祈請護送商樂王與蘭後迴宮,共平逆軍,永絕後患。商樂王老淚縱橫,表示千葉有情有義,卻將其餘之事輕輕迴絕。禦劍譏了一句“老奸巨猾”,紮營大璿璣洲邊緣。禦統軍三番五次驚擾,不幾日,營中俘虜人滿為患。新兵營司管的正是這又沒油水、又要受氣的醃臢職務,每日階晝夜顛倒、精疲力竭,卻也不敢口出怨言。

    一日,烏熊手下來報:俘虜中有一老者,自稱王室祭司,要向將軍獻日星、月星二律。屈方寧雖則身無一官半職,一幹新兵實已奉他為首。聽了隻是一笑,叫那老者前來。那老者見他年紀輕輕,一臉倨傲,陰陽怪氣道:“小駒兒連牙口都沒長齊,我與你無言可說。”屈方寧笑道:“你別唬我。‘天恩月破活水深,三合四相火燒林。’對不對?”那老者臉上肌肉一跳,換了一副眼色,跪道:“我有密律進獻閣下。”屈方寧將一張白布放在他眼前,橫刀割破他手指,道:“你先畫月星律來。”老者忍痛畫了。屈方寧隻瞧了一眼,便陰森森一笑,道:“我叫你畫月星律,不是讓你畫符捉鬼。”老者強辯道:“這就是月星律,千真萬確。”屈方寧懶得說話,叫人把他吊了起來,結結實實抽了一頓。老者何嚐禁得起這般毒打,連聲告饒,稱自己隻是司星台一個幫工夥計,奉了禦統軍之命,前來進獻假律。屈方寧笑道:“那真律如何,你想必是不知曉的了。”老者磕頭道:“小老兒確實不知。那二星律是我族至高機密,如何能人盡皆知?”屈方寧笑容轉深,附耳道:“無妨,我說,你畫便是。”捉了老者的手,蘸著他身上汙血,畫了一張詳盡之極的星圖。那老者愈看愈驚,駭然道:“你……你……”屈方寧最後一筆拖過,看著他粲然一笑,道:“看你如此驚訝,似乎也不是一無所知嘛。”將他頸骨哢然折斷,抱著那張血跡斑斑的星圖獻寶去了。

    禦劍接了星圖端詳一番,聽了他半真半假的胡編報告,凝眉不語。原來這月星律與日星律截然相反,位置口訣,竟無一絲一毫相似。說是孿生雙律,那是半點不像。即召四將商議,什方年紀最長,道是:“我這二十年所見偽律無數,無一不與日星律相契,那是為了混淆視聽、以假亂真之故。這張月星律不同以往,倒有幾分可信。”其餘二人亦點頭讚同,郭兀良更是情緒高漲,隻道:“天哥,你隻管一試。我手下頗有些機靈小子,屆時命其身負彩煙,探訪道路,十裏之內定無走失之虞。”禦劍懂他心思,笑道:“那明天就偏勞你了。”即轉身迴帳。

    大璿璣洲凍土霜寒,皮靴踩踏上去聲響如冰。

    數千軍營駐紮停當,篝火燃得正旺盛。禦劍所在的主帳前亦是光焰重重,將帳內景況照得曆曆分明。

    屈方寧枕戈而眠,代替巫木旗守衛在帳內。他胡亂趴著,一張薄毯卷在身上,目視一鼓一吸的帳麵,映照禦劍側身而躺的英偉剪影。

    征途中一切從簡,禦劍的寢具也隻是一張簡陋木板拚湊的窄榻。感覺到他炯炯目光,轉了過來:“還不睡?太興奮了?”

    屈方寧晃了晃腦袋:“將軍,今天那其藍巫師畫下的物事,可有用麽?”

    禦劍道:“有用無用,明天一試便知。”伸手過來,碰了碰他耳朵:“你在想這個?如他所言不虛,算你頭等軍功。”

    屈方寧低聲道:“我沒在想軍功。”

    禦劍粗糙的指節在他臉上摩挲,指腹描摹著他的唇:“那你在想什麽?”

    他手上帶著鐵騎的血鏽氣息,還有些熏燎的煙氣。屈方寧雙唇微啟,輕輕咬住他手指,用眼睛說:

    “我在想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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