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高拱,來遲了!”


    還在路上的朱載壡遇到了騎馬趕來的高拱,那高拱一見到太子,當即翻身下馬,跪在朱載壡的前麵。


    朱載壡輕挽韁繩,將馬速放緩,最終停下,“來得倒是挺快的,起來吧,肅卿!”


    正當高拱起身之時,兩位技勇太監也騎著馬趕來了,其中一位翻身下馬,先是跪著行了禮,而後來到朱載壡馬下,對著朱載壡說了幾句。


    聽到技勇太監的話,朱載壡的嘴角在這一刻總算是有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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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身下了馬,來到了已經站起身的高拱,“肅卿啊,聽說你剛剛一直在吏部看名冊?”


    高拱當即一拱手,“殿下,臣初擔重任,生恐不能勝任,就想著去吏部多記住些名冊和堂稿,也好能多熟悉熟悉政務。”


    “那昨晚上的爆炸和糧倉的火勢你看到了嗎??”


    高拱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對麵的太子,而後又快速低下頭去,“看到了殿下,但是臣沒有想過要去。”


    “為什麽??”


    “迴殿下,在其位謀其政,糧倉著火,自有專人來負責,臣不是戶部的,也並非巡視糧倉的專職禦史,也不擔著救火的責任,所要做的,就是守好本分,無須多插一手,專事專人辦,才能見效快!”


    朱載壡聽到這話,當即眉頭一挑,他略顯詫異地看了高拱一眼,一時間竟感覺這高拱說的話有些在理。


    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抬手,拍了拍高拱的肩膀,“好!你倒有幾分幹實事的樣子!”


    高拱順勢彎腰恭聲道,“殿下謬讚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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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載壡沒有在這個話題當中耽誤太久,“這次孤找你來啊,是有正事的,這如今漕糧被燒之後,今年中樞的銀根一定吃緊,這近兩百萬石糧食的財政缺口還是需要想辦法補上。”


    高拱一聽便明白了太子此刻的難處,他的眉頭一沉,也陷入了思考。


    朱載壡雖說在一旁看著,但是也在思索著。


    不過片刻,高拱的聲音再次響起,“殿下,臣有些法子了!”


    “噢,這麽快?而且還是有些…法子?”


    朱載壡眼中帶著些許莫名的意味看向高拱,“說說吧。”


    “是,殿下!!”


    高拱再次拱手道,“臣的第一個法子,便是折銀遞解!!”


    “折銀——”


    朱載壡右手的馬鞭不斷敲擊著左手手掌,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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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折銀的法子,他知道,而且也不是高拱的首創。


    之前所說的中樞八百萬石麥米,其中有四百萬石就是折成這銀子的。


    因為明朝時期,運往京城的漕糧主要是通過內河航運,當然也曾嚐試過海運,但是大頭還是在內河,就是那條千古聞名的大運河。


    但是那條大運河,按照明朝那時,最大的漕運能力也不過四百萬到五百萬石之間。


    因此朝廷就將其中一半的糧食都折成了銀子。


    這算是較早期的折色收銀。


    “說下去吧!”


    “是,殿下!!”


    高拱微微直起身子,“當年正統年間,米麥每石折銀二錢五分,基本就是四石糧食折一兩銀子,朝廷折了本色麥米四百萬石,將所得到的一百餘萬兩銀子,稱作金花銀,全部進入京城內承運庫,之後便定為常例。”


    “當然這是正統年間的,現在糧價已然上漲了不少,每石須折銀三錢二分,每年的金花銀已有一百二十八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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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以為可以在今年再次加折,比如一百萬石的麥米,折成銀子後,便可得銀三十二萬兩,同時改折之後,今年的漕運操軍也能節省下一大筆費用…”


    說到這,高拱停頓了下,稍微扳了幾個手指,“殿下,就按一百萬石麥米來算,這中途各項費用一省,便可以再節約十三萬兩。”


    “這一來一往,便可得四十五萬兩銀子。”


    朱載壡一直靜靜地聽著,聽到這,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今年的漕糧被燒了一半,整個夏稅已經沒了,隻等著秋糧那兩百萬石上來了。”


    “殿下!那合在一塊,便是九十萬兩銀子啊!”


    朱載壡見高拱還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再次開口道,“肅卿啊,這燒的是夏糧,百姓們都已經上交了,你這折銀從誰身上出啊??莫不是再向百姓收一遍?”


    “臣不敢!!”


    高拱聽出了朱載壡的隱約不滿,當即再次彎腰,卑聲道,“是臣疏忽了,沒跟殿下您講清楚!臣是說那一部分燒毀的漕糧折成銀子交給京城!”


    “至於這銀子自然不是從百姓身上出,而是誰燒了糧倉,誰負責出。”


    高拱說到這,眼中閃過精光,“臣以為能主謀出南京倉大火的主犯,必然勢力不小,而勢力不小,也就意味著銀子多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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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載壡聽明白了,之前朱載壡想歪了,以為高拱是想要讓自己加稅,結果這高拱也是個狠人,想著要抄家。


    不過這個法子他朱載壡喜歡,也已經實施了,隻不過他本想著這些抄過來的家產是想養軍的,但是現在隻能先當作折銀上交給京城了。


    這接近兩百萬石的糧食,需要上交給京城近六十萬兩白銀


    那些主犯府邸上有沒有這麽多的銀子,這點朱載壡並不擔心。


    畢竟十來個主犯呢,每個主犯抄出六萬兩現銀,可能有點難,但是變賣掉他們家產肯定是足夠的。


    恩,這樣一來,再加上省下運費二十來萬兩銀子,那麽財政吃緊的問題必然是可以得到緩解的。


    “殿下!”


    就在朱載壡思索之際,高拱再次開口了,“臣還有法子可以補齊這北運的漕糧。因為這過度改折可能造成今年京、通等糧倉儲匱乏,據臣所知,這京城的倉儲不過兩年之積啊,實在危險。”


    “噢??”


    朱載壡的眉頭再次一挑,這高拱果真是一代名臣啊,思緒當真是縝密啊,給自己的驚喜一個接一個,“說說看,怎麽個補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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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這臣要說的第二個法子,便是加耗!”


    高拱道,“可以先從加耗裏出,補齊一部分!”


    “加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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