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裏沒有其他人嗎?」聽陶左說那兩人隻殺了孕婦,羅東麟出言詢問。


    「沒有,塗壘他們在跟蹤那兩人迴到朱府之後,又重迴了屋子去查看,發現屋裏似乎隻住了那孕婦一人。清晨時,他們特意向附近的人打聽,據說那孕婦是在四個月前來京城投親,結果沒找到親人,才會獨自租了個住處暫時住下。」


    陶左接著再將不久前調查到的事一並稟告,「至於下手的那對男女,則是朱家的護院,兩人是兄妹,那女子正是那日隨朱小姐前來王府的那個女侍從,她平時負責保護朱小姐的安全。」


    「果然是她,對獨居的孕婦下手,沒人會發現,他們倒是聰明。」''「江太醫上迴去驗屍的那對男女,怕也是遭了他們的毒手。」陶左忖道。


    羅東麟思索片刻後,出聲吩咐,「你派人把這事知會歐陽治一聲,再讓塗壘帶他前去他們的埋屍之處,不過別泄露了身分。」


    「是。」明白主子不想涉入這樁案子,陶左頷首後,便出去辦主子交代的事。


    陶左離開後,羅東麟按捺著對江寧安的念想,拿出那日他離開江府時,江老夫人送給他的一副麻將把玩著。


    他除夕才去過江府,不好再登門,可他沒法去,江寧安卻也不知來向他拜年。


    這幾日除了太子和幾個來拜年的皇子,其他來拜年的人他一律不見,就隻為了等她,她倒好,讓他一等這麽多天,遲遲不來。


    用完早膳,羅東麟提筆寫了封信,讓張公公派人送去江府,不信她看了信還不來。


    約莫半個多時辰,不出他所料,江寧安拿著信上門來見他。


    見到他,江寧安也顧不得請安,心急的開口便問,「王爺,這信裏說的消息可是真的,您知道殺害那孕婦的兇手是誰了?」


    見她竟對兇手比對他還關心,羅東麟默默在心裏給她記上一筆,冷著臉晾著她不理。


    「王爺?」見他沒搭理她,她不明就裏,再上前兩步來到他跟前,「您聽見我適才說的話嗎?」


    覺得定是自個兒平日太寵她,她才會這般得寸進尺,恃寵而驕,不在意他,隻在意旁的事,他決定給她個教訓,徑自把玩著那副麻將。


    「王爺,您怎麽不說話?」他寫信給她,讓她過來,不就是為了告訴她這件事嗎,怎麽她來了,他卻擺著張冷臉給她看,江寧安無辜的摸著鼻子,一臉納悶。


    見她還不知錯,羅東麟更惱了,越發不理會她。


    江寧安總算明白,八成是自個兒哪裏惹到他了,但想了想,卻也想不出她是何處惹他不快,隻得陪著笑臉問:「王爺是不是心情不好?」


    「難為你看得出來。」他陰陽怪氣的瞥她一眼。


    見他似乎真是在生她的氣,她討好的親手替他沏了杯茶遞給他,好聲好氣的哄著,「王爺喝杯茶,消消氣,下官愚鈍,若是哪裏得罪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他接過茶,話從牙縫裏迸出來,「這幾天王府的門檻都要被來拜年的人給踏平,江太醫倒是好大的架子哪。」


    她楞了好半晌,這才醒悟過來這位王爺是在生哪門子的氣,原來是在惱她沒來拜年,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釋,「王爺實在是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來,而是想到這幾日定會有很多達官貴人來給您拜年,為了不給王爺添麻煩,這才沒來。」


    「是嗎?」他懷疑的瞅她一眼。


    「真的。」為了證明自個兒沒騙他,她將帶來的一個包袱打開,取出裏頭的那枚睡枕遞給他,「這是我為王爺縫的睡枕。」


    瞧見她手上拿的那枚睡枕,羅東麟也顧不得再和她生氣,欣喜的接過,低頭一看,朝那繡在枕頭上的東西瞧了瞧,有些疑惑的出聲,「你怎麽在睡枕上繡了隻壁虎?」


    「我沒繡壁虎呀。」她訝道。


    「這隻不是?」他抬手指著那隻壁虎道,接著不悅的質疑,「這不是你親手繡的嗎?竟然不知道,莫非你找


    了旁人代繡。」


    「這真是我一針一線親手所繡,絕沒有假手旁人。」她神色認真的解釋,低頭看向他指的那隻壁虎,臉色忽然有些古怪,「那、那不是壁虎。」


    「這不是壁虎?本王瞧著明明就是。」


    「它真不是壁虎。」


    「那是什麽?你可別同本王說它是龍。」


    她被他給說得麵露尷尬之色,那隻還真是龍,她想他是親王,因此特意給他繡了隻四爪的龍,樣子還是照著他先前送給她的那枚青龍戲水的玉佩繡的。


    瞅見她微僵的表情,羅東麟略一思忖,就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好笑道:「原來這真是一隻龍。」


    她紅著臉,羞惱的搶迴睡枕,「你不喜歡還我。」


    「本王沒說不喜歡。」他抬手失笑的再搶迴來。「本王隻是沒見過長得像壁虎的龍。」


    被他這麽嘲笑,她覺得委屈,「你還說,我先前就同你說過,我不擅女紅刺繡之事,做個睡枕已很勉強,你還讓我再給你做件衣袍。」為了繡這條龍,她的手指被針紮了好幾迴,花了好幾日,終於辛苦的繡好,卻被他說成是壁虎。


    他難得瞧見她跟他使性子,覺得有趣,將她連人帶枕的摟進懷裏哄著,「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錯,那衣袍就用不著做了。」


    瞧她把好好一條龍繡成壁虎,那衣袍做好,他怕也不敢穿出去見人,還好這睡枕是夜裏枕著的,別人瞧不見,倒是無妨。


    「真的?那以後王爺可不能再同我要。」


    他俯下臉吻了吻她那張小嘴,接著握住她的手,嗬寵的說:「不要了,你這雙手本就不該做這種粗活,萬一把手弄得粗糙,本王摸起來可不舒服。」


    江寧安被他的話給哄得一臉嬌羞,想起正事,偷偷覷他一眼,見他此刻滿臉的笑意,心情極好,遂趁機問道:「王爺先前在信裏說,已查到殺害那孕婦的兇手,那兇手是誰?」


    他氣已消,因此沒再逗她,迴答道:「兇手有兩個,其中一個兒手,正是那日隨朱映珍來王府的那個侍女,另一人則是她的兄長。」


    江寧安雖然驚訝,可約莫是那天聽他提了雅妃的事,因此又覺得不意外,「竟真與朱家有關,那這事要告訴歐陽爺爺嗎?」


    「我已派人暗中去知會他,這事你就當作不知情,其他的由歐陽治去查辦就是。」他特意叮囑她,不想她涉入其中。


    朱家所做的事一旦被查出來,勢必會牽扯到雅妃,雅妃乃父皇的妃嬪,這事最後會如何收場,全看父皇的裁斷。


    歐陽治得到密報,跟著來通風報信的人前往京城外,果然在一處樹林裏起出了那具同樣被開膛剖腹的孕婦屍首。


    為了謹慎起見,他並未打草驚蛇,而是根據那份密報,派了大理寺裏身手最好的幾名捕快,暗中盯著朱府,守了數日,他們跟蹤那對男女來到京城附近的一座縣城,就在他們擄走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婦,準備下手時,圍上前去把人給逮了個正著,救下那名差點被害的孕婦。


    接著,辛捕頭等人便將李彬、李瑤帶迴去審問。


    經過拷問,兩人受不住,終於供出他們兄妹倆是受朱承權指使,殺死即將臨盆的孕婦,取其腹中的嬰孩和胎盤供給雅妃食用。


    「這雅妃竟活吃嬰孩?」歐陽治聞言大為震驚。


    「那嬰孩並非拿來生食,而是連同胎盤與血燕窩和珍珠一同燉煮,這偏方是雅妃娘娘兩年多前不知打哪得來的。」李瑤解釋。


    先前老爺不顧歐陽大人正在調查此案,命他們繼續尋找孕婦下手,以供雅妃娘娘食用時,她便有不祥的預感。


    如今被抓,她明白自個兒和兄長是難逃一死,心如死灰,遂把事情都老實交代了,隻求能痛快一死,莫再多受折磨。


    這事牽涉到後宮妃嬪,歐陽治不敢輕忽,命兩人清楚說出那些遭了他們毒手的孕婦的埋屍處,接下來連著幾天,由辛捕頭親自帶著他們兩人分別去各個埋屍處,共起出五、六十具的屍骸。


    而另一邊的朱府,自那日李彬、李瑤出去後,遲遲不見他們像往常那般帶著嬰屍迴來的朱承權,擔驚受怕數日,他不知李彬、李瑤是逃走不幹了,抑或是失手被人抓了。


    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是後者……他一想到後果便膽顫心驚,夜夜難眠,這日終於忍不住讓自家夫人親自進宮,要將這事稟告妹妹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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