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產生了兩個餘震。


    第二天,曲非煙有些生氣地找到陳程:“哥,你讓溫姨正式當了保育老師,是不是?”


    “是。”陳程有些莫名。因為這事要向他問責麽?至於嗎?再說了曲非煙平時也從來不管這些的啊。


    曲非煙皺著眉頭,將兩隻小手抄在胸前,說:“那我爺爺和劉爺爺。他們兩個什麽事都不做。就在武校吃閑飯。這合理嗎?我們武校就這麽養閑人嗎?”


    “咳咳。”


    陳程真是被噎住了,半晌沒說出話。


    這主人公精神倒是值得一提,可這爺爺是親的啊。哪有你這麽坑的孫女。


    考慮再三,陳程才小聲問:“那你說說,你覺得讓他們幹點什麽合適?”


    曲非煙顰眉良久,嘶了一口,才說:“好像確實沒事讓他們做。他們的音樂還不如殷離,這臨安也沒有墓讓他們盜,他們真是沒用啊。”


    這次,陳程有了心理準備,好歹沒嗆出聲來。


    他思考過這問題。曲洋和劉正風也算是專業人士。但是與武校,絕對是專業不對口。


    這兩個老人家,他幹脆就讓他們賦閑了。但隻有他們兩位本人而已。劉正風的屬下和錢,幾乎全部被榨幹了。


    劉正風在衡山城是員外,手下人經營是一把好手。於是被陳程安插進了他旗下的各種公司。


    尤其是飛馬海陸公司,飛馬鏢局的底班,隻能幹力氣活,涉及經營,根本不行。


    至於錢麽,陳程全部說服劉正風投進了海陸公司。在陳程飛快用錢,卻不怎麽掙錢的情況下,劉正風這個土財主,還是一個大戶。


    曲非煙又說:“你看武校還缺不缺掃地的人?哦,不缺,因為地是成年班的人自己掃。去做飯?算了,他做的鬼才吃。去種菜……哥,讓他去種菜吧。”


    陳程含淚讓曲非煙迴去上課了。要是他的孫女就這德性,還是砍了吧。


    剛把曲非煙哄走,若克琳居然來了。


    這葡萄牙人來臨安以後,不但沒有預料中的水土不服,反而對現在的生活極為滿意。有課上課,沒課就在臨安城裏閑逛。


    外麵人都好奇圍觀這個鬼佬婆子,她也渾然不在乎。


    原因麽,隻有她自己知道。作為一個小小的海軍女軍官,她最大的夢想是嫁給一個葡萄牙貴族。


    在濠鏡的時候,她隻見到宋國的落後,有種人上人的驕傲。可到了臨安,在世界經濟總量60%國家的首都,是何等繁華。


    在這裏,葡萄牙貴族也比不上宋國普通百姓。這當然是若克琳能看到的。事實上,葡萄牙大貴族和宋國底層的生活,都是她接觸不到的。


    於是她對宋國的生活自然就融入了起來。無論是什麽人,什麽種族。往安逸舒適的生活融入,總是輕鬆的。往困難的生活融入,總是難受的。


    再加上陳程兌現了講師發住房的承諾以後,她更是滿意,開始憧憬著自己考上講師。


    所以,在平時,陳程都很少看到她人。今天見她來主動找自己,也是好奇。


    “陳,我想幫你。”若克琳提著自己的大裙擺走來。


    她還是習慣自己的服飾。所以她那胸前露出一點柔膩的打扮,才獲得所有人的矚目。


    其實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人覺得誇張。在陳程看來,這保守得像修女,不過是一個小雞心領罷了。那這些人要是看到蘇菲亞的裙子,不得流鼻血。


    陳程收迴腦中刹那的走神,問:“你,幫我?幫我什麽?”


    若克琳說:“我也要去畫舫。我是海軍軍官,我很有經驗的。讓我和溫去。”


    陳程頷首:“隨你。”


    他準備在畫舫上辦婚禮。讓溫儀去,隻不過給她找點事做,順便找人陪陪李文秀。最近他武校的事確實有點忙。家裏還有兩位孕婦要照顧。


    若克琳笑嘻嘻地走了。


    過了一天,又十分驚愕地找上來陳程。她張大嘴說:“陳,原來你已經有三個老婆了,而你的夫人居然不是你老婆。”


    她這才後知後覺知道,她一直以為的李文秀,居然連名分都還沒有。當然,更震驚的是,陳程要娶四個老婆。


    陳程問:“有什麽問題嗎?”


    若克琳驚訝地說:“你們宋國人到底可以娶多少個老婆?”


    陳程想了想:“沒有上限。我的上司有十七個老婆。”


    他說的是賈似道。


    若克琳覺得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


    若克琳這一消化,就直接消化到了陳程的婚禮當天。盡管她已經如願拿到講師資格,也有了自己的房子。


    她甚至還被李文秀邀請到陳府吃了一次飯。被馬春花看見以後,又被馬春花請去了一頓。然後蕭觀音也請了一次。


    李文秀請她,是因為兩人從濠鏡一路迴來。當時陳程裝病,隻有李文秀一個人接待她。


    馬春花請她,是因為馬春花想著她獨在異鄉為異客。


    蕭觀音請她,自然是梨音的手筆。宮鬥小天後考慮的是,決不能讓李文秀和馬春花把這西洋女人拉攏過去。就算這個女人要進門,也應該是娘娘的人才行。


    這天,陳程安排給她一個無比重要的使命。讓她接待一個放羊的小女孩,說這是自己請來的好朋友。


    陳程當然又一次邀請了阿青。上次就因故錯過了,這次他可不希望這小朋友又錯過。


    阿青比他小兩歲而已。但是他把阿青當做小孩子。


    他想要給阿青一個驚喜,自然是什麽都沒告訴她,隻讓她來就是了。


    當然陳程也不肯完全放心若克琳,他倒不是覺得若克琳辦事不靠譜,而是單純覺得這個中文說得都要他放水,才能通過職稱考試的女人,接待工作恐怕非她所長。


    要不是最近若克琳與溫儀、李文秀都混熟了,成天在陳程麵前亮相,並主動請纓,說要在婚禮上擔任重要角色。陳程根本不會差遣她。


    陳程又把同樣的任務,安排給了符大嫂子。符敏儀與他,雖然不大對付,但辦事一向是極靠譜的。


    結果他的萬無一失雙保險,居然都炸了。


    符敏儀吐了。她給自己診斷為懷孕。於是徐錚立刻讓她休息去了。


    徐錚大手一揮:“你去坐著,這裏交給別人就可以了。程哥兒的事,你別管了。”


    對於溫柔又霸氣的徐錚,符敏儀很是喜歡,自然言聽計從。


    可惜,若克琳早就忘了她的職責了。她與溫儀一道,坐在一艘船上,駛向湖心的畫舫,磕著瓜子,雙腳在空中輕輕地搖晃著。


    若克琳看著遠方隱藏在霧靄之中的畫舫,問:“儀,你家裏也是這樣的嗎?你父親也有很多老婆嗎?”兩人私交變好以後,她的稱唿也發生了相應改變。


    溫儀很久沒有聽過溫家的消息了。她略顯惆悵地說:“是呀,我爹就有九個老婆。”


    若克琳咂舌:“天哪。那陳居然還算少的。”


    溫儀笑笑,說:“他現在還小,未來也不知道呢。”


    若克琳歎息一聲:“我發現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溫儀奇怪地說:“你怎麽了?”


    若克琳說:“我原本想要嫁給一個貴族,然後背著他,在找一個情人。可你們華夏的規矩不同。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了。”


    溫儀臉紅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與若克琳討論這樣的問題。隻覺得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這個女人好不知羞。


    一時也接不下去了。便在此時,溫儀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她爹,溫方山。


    她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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