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9. 咖啡


    白和璧將車停在季一源的住所樓下,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他這個朋友的家。


    季一源早就在樓下等著了。


    他汲著可愛的熊貓毛絨拖鞋,穿著連體的棕色熊玩偶棉衣,頭上還戴著擁有兩隻圓圓耳朵的兜帽,額前的小卷毛止不住地從帽簷處散亂下來,看起來十分像是冬眠的小熊。


    等到白和璧的時候,季一源正在整理著自己的空氣劉海,他搞不懂為什麽剛洗完的頭發都還會這麽不聽話,憤怒地用嘴吹了一口氣後,就不再搭理耷拉下來的前發。


    迎麵走過來的白和璧看著他對著自己頭發生氣的樣子就想笑。


    季一源見白和璧來了,朝他激動地揮揮手,一邊把人領進自家的樓道裏,一邊熱情地介紹道:“今天就我在家,我男朋友現在正好去工作了,他要晚一點才能迴來吃晚飯。哈!這可能就是老公不在家,激情一整天的快樂吧!”


    他一邊說,還一邊要搖頭晃腦,一副賺瘋了的表情。


    經過靳敖的洗禮,白和璧狀態良好的接受了對方的騷話,並自然地跟著季一源進了他們家的家門。


    他好生端詳了一陣他們家裏的構造,隻覺得他們家充滿著溫馨的感覺。


    對方的家裏煙火氣十足,極其富有設計感,布藝柔軟而富有生活氣息的材質遍布整間房子,每個物件都是成雙成對的,就連玩偶都被搭上了伴,到處都是小情侶甜蜜生活的痕跡。


    白和璧從何得知的呢?


    是當他被季一源邀請到沙發上閑聊的時候。


    季一源讓人坐下:“你先坐,我去給你打杯水。”


    他剛一坐下,屁股就被一個方方正正的硬殼硌到了。


    察覺到異樣的白和璧有些好奇地把這玩意摸出來一看,一個小紙盒子上印的全是日文,雖然他看不懂,但是他很熟悉。


    這是一盒小孩嗝屁套。


    頓時如坐針氈的白和璧:“……”


    挺會玩啊,這倆十年金婚小情侶。


    雖然他想都不敢想自己現在到底坐在什麽案發現場上麵。


    打水歸來的季一源也看到了,紅著臉從白和璧手裏奪走那盒讓他顏麵盡失的計生用品:“白小哥,這是我昨天新買的,隨手一丟就忘記收進床頭櫃了,今天沒想到你會過來,我跟你講,最近我和我男朋友真的沒有在沙發上……”


    冷靜下來的白和璧製止了越描越黑的好友:“停,我對你們之間的私密生活不感興趣,我來這裏是為了看貓的。”


    “對對,看貓看貓。”季一源把紙盒子塞進桌子下的櫥櫃裏,撓撓自己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的耳朵,生硬地把自家的兩個毛孩子給抱了過來。


    “先把我家的兩個小公主帶給你看看,”季一源帶著貓上了布藝沙發,讓兩隻小貓自己隨便活動,他則指著兩隻長毛的挪威森林貓道,“這隻是姐姐,脖子上帶著的金色的小鈴鐺,黑色的毛色帶了點黃棕色,而且顏色要深一些;那隻是妹妹,她的顏色稍淺,脖子上係著的鈴鐺是銀色的。”


    白和璧眼睛一亮,看見漂亮小貓就挪不動道,誇讚道:“她們兩個很漂亮。”


    季一源驕傲地挺挺胸膛:“那是當然!”


    兩姐妹一開始有些怕生,麵對白和璧這樣陌生的氣息,都縮著身體,躲在在季一源身後不敢出來。妹妹稍大膽一點,敢歪著個頭,用偏藍的眼睛和白和璧直視,而姐姐則是把頭埋在妹妹的毛裏,抬頭都不敢抬。


    白和璧覺得有趣,正準備上手去摸摸她們,卻沒料想到兩小隻早早地就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一溜煙地竄到了另一端的沙發把手上,抱著自己的尾巴,縮成兩個毛茸茸大團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和璧這個陌生人,生怕他有什麽不好的意圖。


    他可不是什麽壞人,白和璧無奈的想到。


    還是季一源從小貓們的零食架上取了她們喜歡吃貓條,讓白和璧拿著,姐妹倆這才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一步一步慢慢挪步到白和璧身邊,小聲喵喵叫著撒嬌,討要貓條。


    白和璧用貓條逗了一會這兩小姐妹,就轉而瞄準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你朋友在鄉下撿到的那隻流浪貓呢?”


    季一源朝主臥撇了撇嘴:“喏,那位酷哥還在臥室裏呢。”


    話音剛落,一隻小黑貓墊著腳尖,從門縫裏豎著尾巴走了出來,宛如巡視領地的帝王。


    它身上黑色的短毛看起來十分水滑,耳朵高高地立起,滿臉警惕地看向屋子裏的兩個人類。


    “喲,這小爺終於肯出來了?”季一源像是看到了什麽新鮮事物,頗有興趣地觀察它的一舉一動,扭頭對白和璧道,“白小哥,你可是不知道,這小家夥人長得好看,就是脾氣暴了點。他剛來我家裏的時候,誰上手都不給抱,隻有我那個朋友還能抱一會,其他人可是連近身都不行。當時我不信邪,強行把它抱起來,還差點撓了我一下巴抓痕,我差點就破相啦!”


    他說這話時,表情的憤憤不平裏還帶著點心有餘悸。


    季一源不知道想到什麽,又歎了一口氣:“……不過也能理解它。”


    “嘖嘖,我看過它當時剛被我朋友抱迴家時的照片……唉,它當時的樣子真是慘不忍睹,”他感慨道,隨後掏出手機將照片展示給白和璧看,“聽我朋友說,當他剛撿到它的時候,它守在自己母親的屍體身旁,每天從垃圾桶裏叼剩菜剩飯來吃,還會分一半推到母貓的嘴邊,看見陌生人靠近,就一直吼個不停。”


    他指著他朋友發來的照片,作為一個愛貓人士來說,季一源頗有些心痛:“你看看,這就是它當時的照片,一身的毛皮又髒又臭,身上還長了貓癬,蒼蠅來了都得跑。”


    白和璧聽完這段故事,頗有些心疼地看著這小黑貓。


    不過還好,經過在季一源朋友家兩三個月的精心調理和修養,小貓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形態,身上的毛病也好了不少。


    他不自覺地站起身,走近此時已經走到走廊盡頭的小黑貓。


    季一源想攔著白和璧,警告道:“你小心點啊,這小貓太野了!雖然我朋友已經帶它打過疫苗了,但白小哥你還是最好離它遠點比較好。”


    白和璧揮手,毫不在意:“沒事。”


    他慢慢地靠近小貓,保持了一個一人一貓都相對舒適的距離。


    黑貓可能是對人類天生不信任,所以碰見陌生視線打量時,它總是會弓起背炸毛,用前爪刨地,嘴裏低低地吼著,試圖嚇跑朝他而來的白和璧。


    過了一會,白和璧才在小家夥的麵前蹲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它,沒有對小黑貓做出任何動作。


    小貓崽子伏著身子,豎著帶了點白的尾巴尖,死死地盯著陌生人,擺出一副時刻準備攻擊他的可怖樣子。


    它暗金色眸子漂亮而銳利,像是經過打磨的黃金,又像是鑲在皇冠上的昂貴寶石。


    他失神片刻。


    這種兇狠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靳敖。


    冷漠,強大,野性難馴。


    以及他最欣賞的,對方眼睛裏斬不斷的堅韌。


    就是看著瘦了些。


    忽然,白和璧從兜裏掏出了剛才新拿的貓條,舉在他和小貓之間。


    小黑貓用鼻子嗅嗅,似乎忍住了想吃的衝動,又縮迴身體,滿臉提防地注視著白和璧。


    白和璧很有耐心,又把貓條放在小貓麵前繞了一圈,黑貓這才猶豫起來,踱來踱去,尾巴煩躁的甩動,看起來在做什麽很複雜的心理鬥爭。


    他也不急,拿著貓條緩緩湊近了小貓粉紅色的鼻子,用美食誘惑著小貓崽子。


    小黑貓似乎是意識到了白和璧對它並沒有惡意,這才試探性地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卷了點貓條來吃。


    漸漸地,小貓不自覺地靠近了白和璧,對麵前的人也漸漸放下了戒備。


    察覺到小貓態度的軟化,他得寸進尺地把手輕輕地放在小黑貓的脊背上,撫摸著它的毛發。


    感受到陌生柔軟觸感的小黑貓被擼得舒服地喵了一聲,隨後才意識過來自己到底在幹什麽,隨後就像是裝了幾十根強力彈簧,立馬彈跳開來,瞪圓了金燦燦的豎瞳,一臉震驚地看著白和璧的同時,還不忘把嘴角的貓條殘渣舔掉。


    白和璧笑了下,宛如清風拂月。


    他伸出右手,卷起好看的食指,伸向小貓。


    小黑貓後退兩步,用警惕的眼神看向麵前剛剛給它零食吃的清俊男人。


    等小貓完全冷靜下來,白和璧全然不顧對方恐嚇的眼神,輕輕地撓了下小貓的下巴。


    小黑貓這會沒有反抗,顯然沒有經受過如此溫柔地撫摸,眯起了眼睛,甚至還舒服地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


    等它終於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被白和璧“非禮”了,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是進是退,最終選擇了一種折中的方式。


    它微微張開嘴,輕輕地用牙磨著對麵人類不老實的手指。


    發起狠來像撒嬌的小貓的乳牙蹭過白和璧的指尖,小黑貓又用帶有倒刺的舌頭舔舔。


    季一源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


    白和璧隻覺得癢,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要把這小貓領養下來。


    於是,他低頭認真地看著這隻小貓,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臉上帶著溫柔的淺笑,對季一源道。


    “我想領養這隻小貓……要麻煩你去和你朋友說一聲了。”


    ***


    小黑貓就這麽被白和璧帶迴了家。


    白和璧按照網上的領養攻略給小貓崽子布置了一個溫馨的環境,還特意在它到來之前給屋子裏做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掃除,以防小貓對新環境產生應激反應。順便,他按照季一源朋友的安排,帶它去了寵物醫院讓醫生再次複診,按照醫生的指示給它驅蟲打針,也按照囑咐選擇了一種特製的進口貓糧,以促進它的恢複。


    白和璧還買了個淺綠色的貓窩放在自家采光很好的陽台邊上,順便把所有能讓小貓爬出去的窗戶全部封上,裝上了防盜網,防止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跑出去。


    這就導致每天叫醒小貓的不是白和璧,而是傍晚的夕陽。


    白和璧觀察到,到了新家的小黑貓總是會不自覺地縮在角落躲起來,自己給自己舔毛,也不愛叫,隻用那雙漂亮的暗金色貓瞳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就連白和璧迴家的動靜,有時候都會嚇到小貓,讓本來在客廳玩耍的小貓飛速躥進自己柔軟而黑暗的窩裏。


    家裏有了活物的感覺始終是不同的。


    每當他從公務中抬頭時,警惕心很強的小貓總是趴在他衣櫃的頂部遠遠地看著他,似乎也在好奇他到底每天對著一塊電子屏在幹什麽。


    白和璧享受這種相處融洽的感覺,這讓他不自覺地心安。


    一人一貓,就在如此寧靜的氛圍中度過了磨合試探期。


    時間如水,公曆新年的一月就這麽悄然離去。


    在這一個月之中,小黑貓和白和璧的關係變好了許多,似乎意識到白和璧才是給它買吃買喝的人,有時候心情好了,也願意親自去蹭蹭白和璧的腳踝或者手臂,以示親昵。


    正因如此,白和璧也發現他的小黑貓似乎格外的聰明。


    這才剛來一個月,它都已經學會怎麽讓ai自動喂糧機把貓糧吐給它、自己掰開房門把手進臥室等等出乎他意料的技能。


    季一源都調侃道,他家貓要成精。


    但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問題,白和璧每天都稱唿它為“小貓”,但這樣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俗話說,賦予名字就是第二次新生,更何況是白和璧這麽講究儀式感的人。


    那麽,給這麽一隻他得來不易、一路走來還坎坎坷坷的小貓咪起名字就成了最大問題。


    直到某天,他夜裏迴家,因為晚上還要熬夜作出公司的年度安排,於是那天他就專門自己磨了咖啡豆,泡了一杯純正的黑咖啡,以便自己晚上能夠清醒地處理公務。


    白和璧一向覺得那些高級超商裏袋裝速溶的咖啡粉味道,仿佛加了漂白劑讓他難以下咽。


    他平等地“歧視”每一袋速溶咖啡,因此他就自己有了一手磨咖啡豆、泡咖啡的絕技。


    他剛泡完咖啡,小黑貓聞著味就來了,似乎對這玩意十分感興趣。


    “不能喝!”白和璧還是在打字間隙,才發現小黑貓正躍躍欲試地想喝他杯子裏的咖啡。


    他打了小黑貓伸出的爪子,惹得它憤怒地嗷嗷叫。


    他在養貓之前就查過了,由於小貓對咖啡裏的可可堿和咖啡因這兩樣化合物的代謝能力沒有人強,所以讓小貓喝了可能會導致它中毒,這也是他自從養貓以來就沒在家裏喝過咖啡的原因,今天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才磨了點咖啡豆。


    隻差一步就能喝到咖啡,結果被白和璧無情鐵手被製止的小黑貓氣得直打轉,帶了點白的尾巴尖在他的屏幕前轉個不停,還伸頭用乳牙輕輕啃噬白和璧的手指,妨礙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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