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璧繼續咄咄逼人道,“哦,對了,有沒有感情還另說呢。”沒想過白和璧麵對外人的尖銳會直麵自己,司青舜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不是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說的是我,你眼中的我。”白和璧漠然道。司青舜攥緊了拳頭,被子被他用力壓得出現筆直的折痕。白和璧沒理他的真情流露,冷笑著繼續道:“行了,這張口就來的情話,也就騙騙三歲小孩,再說了,這種話怕不是對你以前,所有和你上過床的情人都說過吧?”“而且,你一直以來不都認為我對你沒有喜歡嗎?”白和璧被漸漸偏移的陽光刺了眼,他稍微拉上一點窗簾,挑眉問道,“我的付出,可在你的襯托之下分文不值。”“試問整個a市,誰不知道你有多情聖?追了我好幾年,終於到手了,但發現貨不對板,自己想象中的人原來這麽無趣,”看著司青舜無力辯解的神情,他似笑非笑地繼續,“至於你現在為什麽不和我離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停頓了一下,勾起嘴角,卻沒有溫度:“……沉沒成本?或許還有你說的……商業價值?”他說完話,就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如何繼續表演。司青舜顫抖著瘦削的臉頰,固執道:“我們的結婚證還在我的手上,隻要我不同意……”沒工夫聽他無理取鬧,白和璧打斷了對方強撐著的話:“我可以起訴離婚。”司青舜猛地抬頭,一臉不敢置信。他沒用正眼看床上穿著病號服的司青舜,冷漠地說出了自己的安排:“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倒不如等你這次的輿論過去之後,再承認我們早就離婚的事實,這樣就算別人對你被牽扯進的這樁麻煩事還有所介懷,也隻會認為你是在單身情況下的花邊新聞而已。”“畢竟,風流的司總,鬧出什麽緋聞可都不奇怪。”白和璧扯扯嘴角。司青舜一瞬都不眨眼地盯著白和璧,似乎這才見識到了對方見血封喉的冷血本事。而對方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要把自己盯出兩個窟窿的視線,自顧自地繼續。“綜上所述,我們和平簽完離婚協議,對誰都好,既然你現在還是沒想通,那我就再等,等到你願意為止。”白和璧冷眼看他:“這大概算,我對你最後的補償。”“你好自為之。”司青舜渾身顫抖。他還是這樣,無論好事壞事,他都會從中攫取到對他最大的利益,像個冰冷的機器。司青舜想。哪怕是剛才親口聽到的“我愛你”,似乎都是為了擊潰他心理防線的毒藥。沒理會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司青舜,白和璧毫不留情地轉身,一把拉開病房門準備離開。可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自己向裏拉開房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不是寬闊明亮的走廊,而是一個正準備拉開門把手的高大男人,宛如一堵肉牆一般,隱天蔽日。對麵的那男人似乎由於把大半身體力量壓在了門把手上,再加上沒料到門後會有人開門的,一個沒刹住車,就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傾倒在白和璧的上半身。“小心”隻看到一堵龐大肉牆向他衝來的白和璧:?白和璧這久坐辦公室的脆弱身板哪裏受得住一個比他還重的成年男子的重量,自然被人撞得腳一軟,整個身子向後仰,往司青舜的房間裏倒下。不過好歹對麵的人反應很快,用手護住了白和璧的腦袋,這才沒讓白和璧的後腦勺和地板相撞。兩人像剛從地裏剛拔出的帶土蘿卜一樣,栽倒在地。“轟”的一聲,驚呆了周圍的所有人。忍著背後的劇痛,把頭埋在對方胸膛裏快要憋死的白和璧抬起頭,和一雙熟悉的灰色眼睛對視。他發誓,在那雙熟悉的眼睛裏,他看懂了裏麵殘存的三分好奇三分震驚以及四分恐懼。然後在看見他後,瞬間全部轉換成了一種對生的渴望。這場景,頗有幾分大眼對小眼,王八對綠豆的滑稽感。更別提病房外聽到這一聲巨響,匆匆趕過來看熱鬧的病人,和在病床上已經脫離了入定狀態,一臉震撼的司青舜。強忍著眩暈感,白和璧臉上冰冷的麵具終於破碎,怒吼出聲,用了早八百年沒再說過的髒話。“靳敖!?”“你他媽居然敢在外邊偷聽!?”--------------------靳敖(百口莫辯):我真的隻是路過!-嗷嗷出現的原因後麵會解釋的,以及下章好像太長了,有足足八千多個字,有點太長了,我在思考要不要分成兩章。最後,鞠躬感謝小天使們的評論和收藏呀,大家下周一見,愛你們!第13章 chapter 13. 幫忙將時鍾撥迴十點,靳敖和白和璧分開的那一刻。靳敖彼時正嘲諷完那對多管閑事的夫妻,他輕車熟路地從綜合大樓繞了個大圈子來到行政辦公樓。他對這家醫院很熟,他媽媽宓枝因為卵巢癌在這裏住了五六年的院,後來她去世了,靳敖不願再踏入這裏,再加上被他舅舅接迴了國外,基本上就很少來了。四年過去了,這家醫院的裝修風格和舊有的格局基本沒變,帶著點汙漬的泛黃牆壁,熟悉的開裂瓷磚,甚至是讓鼻子有些不適的酒精味道都和靳敖記憶裏別無二致,他剛進來的時候,甚至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靳敖原本的目的地在行政辦公樓,他應該在停車場就和白和璧早早分開的,但他想和他白哥多相處一段時間,所以跟著上來了。綜合大樓四通八達,無非多繞點路。靳敖毫不在意這種多動動腿就能避免的問題。按照記憶裏的位置,他一連從好幾間醫生們公用的辦公室門口穿過,最後腳步停在副院長辦公室門前。辦公室的門半掩著,靳敖抬頭看著門口處張貼的教授介紹,有些出神。白和璧猜得沒錯,他是來找他媽媽宓枝曾經的主治醫師桐玉霞的。這位桐玉霞教授是國內知名的卵巢癌專家,如今已經六十多了,醫術精湛,在醫界十分有名望,是國外留學歸來的高等知識分子。在當年,是這位教授在極力挽救宓枝,有任何能延長他媽媽生命的辦法,這位老教授都會立刻評估方案的可行性,如果確認可以施行的話,則會進一步征求他們的同意,然後依據實際情況施行果斷而有效的診斷和治療。也正是因為這位桐老教授的存在,他媽媽宓枝本來快向晚期發展的卵巢癌被延緩了許多,本來預估隻剩下兩三年的壽命,硬生生她被續到了五六年,成為了院裏的奇跡。直到他高考結束,宓枝親眼看著她的孩子成才後,才不舍地辭別世間。靳敖十分感激這位教授,她在他們家最困難的時候,是為數不多傾盡全力幫助他們的人。他自然不會忘恩負義,剛迴國的第一天就和這位桐老教授聯係上了,向她家裏人送去了一大堆用心挑選的禮品,並約定好今天在醫院見麵。本來來醫院的之前,靳敖是打算再帶一些保健品的,但是被桐老教授強烈地反對,並讓他在見麵的時候絕對不要再帶貴重的東西給她,否則就不讓他進門,要知道,他迴國時挑選的禮物差點被這位老教授打包丟出門外。他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然後迴神,輕輕的在門板上敲了敲,得到裏麵人肯定的迴應後,才推開門。撲麵而來的,仍然是熟悉的氣息。桐老教授戴著一副琥珀色的老花鏡,捧著一壺菊花枸杞茶,老舊的木質桌麵上鋪滿了研究報告的紙張,似乎正在看某個病人的案例詳情。房門被“吱呀”推開,她把眼鏡稍稍向下傾斜,眯眯眼睛,一眼就認清了來人是誰,眼鏡右側的細金鏈隨著她的動作在麵前悠悠晃動。“小靳?”桐教授率先發問,語氣裏帶著驚喜。“是我,教授好久不見,”靳敖笑著向這位許久沒見的醫生問好,熟絡地寒暄著,“聽聞教授最近在卵巢癌方麵又有了新突破?”桐教授放下手中的透明杯子,笑了笑,眼尾的皺紋微微地上翹:“目前隻是把實驗方麵的內容做完了,基本確定了一種新藥物在小鼠體內對腫瘤生成的抑製作用,我這邊文章還沒發呢,你消息倒是靈通。”“您的事,我總歸是要多關心一些的,”靳敖誠懇道,在對方的專業領域上他可說不上什麽話,於是轉移話題道,“最近天氣變化得快,一下子就轉涼了,您老多注意身體。”“就你會說話,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被人關心得熨帖,桐教授眯了眯眼。然後她朝靳敖身上的短袖一指,埋怨道:“倒是你,年輕小夥子不要仗著自己身體好就胡作非為,天冷多穿一點……”靳敖無奈笑笑,聽完了對方的嘮叨:“我有分寸的,謝謝教授。”“別不聽我們這些老人的話,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見對方油鹽不進的樣子,老教授搖搖頭,見勸不住他,又接著問,“……如今你從國外迴來了,這次準備在這裏呆多久?”靳敖好脾氣地點點頭:“嗯,迴來了。華國公司這邊才剛剛發展起來,占據這邊的市場需要很多精力,預計在這邊要待很長一段時間。”他思索片刻,給出了個大概的答案:“……估計也得要個五六年時間,這邊才能站穩腳跟。”聽見他要在這邊待挺長時間,桐教授欣慰笑笑:“迴來好啊,畢竟還是華國人,落葉歸根,衣食住行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還是會更熟悉方便的。”“是這樣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靳敖摸摸鼻子,沒敢告訴桐教授自己還有個更大的任務追求白和璧。沒注意到靳敖的小動作,桐教授捧起麵前還在冒著白氣的透明茶杯,熨手:“你在國外的四年過得怎麽樣?我聽說你可是被你舅舅接迴去了,畢竟隔了一代的血緣關係,他對你還好吧?”靳敖心裏有點酸澀。他迴國這件事,其他人都會關心他野雞變鳳凰,一下子有了顯赫的身世做背書,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才會關心他在國外過得好不好。他白哥算一個,桐老教授算另外一個。於是靳敖故意隱去了背後的勾心鬥角,撿了些好的說:“還算不錯,當上了這邊公司的總裁,物質方麵最起碼吃穿不愁,日子過得比以前要好很多。”不知想到什麽,可能是追憶起是靳敖悲慘的過去,桐教授歎了口氣:“你畢竟是我看大的孩子,多關心照顧一點是我應當的,我和我丈夫也沒有孩子,我們都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看到你如今過得很好,不僅我們高興,宓枝在天上也會對你感到驕傲的。”談到這個話題,雙方都有些傷感,沉默了一會。“……本來高高興興的,怎麽說到這個話題上麵去了,你也不知道攔著我,”桐教授捧著茶潤了一口喉嚨,抱怨道,“人老了,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靳敖立刻反駁:“您可不老,正值壯年時期,要不然怎麽還能在學術上有所突破呢?”見教授有些自責,他主動承擔起活躍起氣氛的責任:“不過您這話說的,談起這些事,這倒是好像全是我的過錯了。”桐教授敲敲桌子:“去了國外一趟,倒是變得伶牙俐齒。”兩人相視一笑,都釋懷不少。見氛圍緩和許多,桐教授轉向個她很興趣的話題:“你現在有談戀愛嗎?”靳敖聽見這話,僵了一下,有種被催婚的恐懼:“……還沒。”“你條件這麽優秀,怎麽會沒人喜歡呢?”桐教授詫異地看著他,隨後想起了什麽,問道,“之前你不是說你喜歡了個人嗎,你這麽個帥氣優質的小夥子,難道沒追到喜歡的人?”靳敖盯著桐老太太茶杯中沉浮不止的茶葉:“您別打趣我了,我當時沒有追到。”“你當時不是下定決心要和別人表白嗎,怎麽,被拒絕了?”他笑容變淡了一些:“對,我表白了,他當時拒絕了我,和別人在一起了。”桐教授有點哽到,憂慮地看著他:“那你……”話說了半截,她又沒說下去了,知道對方後來的選擇出國,眉眼耷拉下去,似乎有些懊悔開了這個話題。見桐教授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靳敖重新打起氣勢,對著她自然地笑了下:“不過,我現在正在追他,今天是我陪他一起來醫院的。”桐教授沒有在這四年的時間跨度上糾結,說了也是惹人傷心,於是她問道:“他生病了嗎?”“不是,他來找他丈夫的。”她這才變得驚訝:“啊?”靳敖神色淡然:“他來和他現任談離婚的。”桐教授腦子裏的兜兜轉轉很多,思緒停留在一種最有可能的方麵上,結巴地開口:“你……你不會是……”看著一臉震驚的桐教授,靳敖莫名覺得有點好笑:“您想哪裏去了,我不是那種破壞別人感情的人,也沒有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作梗。簡而言之,就是我沒當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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