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明光摸了摸下巴,冷笑道:“那這就奇怪了,據我們調查,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可比單純的同事關係要複雜的多。”


    話音剛落,也不給錢偉明開口反駁的機會,趙明光就拿起了桌子上另一份資料,隨後一字一句仔細地讀了起來。


    “蘇沂,男,32歲,本碩畢業於中江大學體育舞蹈專業,一年前入職中江大學舞蹈學院……”


    說到這裏,趙明光沒有繼續念下去,而是目光冷冷的看向錢偉明,繼續說道:“而根據調查,蘇沂在中江大學就讀時,輔導員就是你錢偉明,包括在之後入職任教,也是經由你的介紹。”


    話落,趙明光朝著錢偉明揚了揚手中那份關於蘇沂的資料:“這份資料非常詳細,當然,其中最詳細的就是你和蘇沂的關係。”


    聽到趙明光的話,錢偉明臉上的茫然和無辜漸漸瓦解,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緊蹙著眉,看著對麵的兩人。


    趙明光知道可以開始進入正題了,隨後,他緩緩放下了資料:“慶功宴當晚,蘇沂是否參與?”


    錢偉明動作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是。”


    “那麽,慶功宴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你再仔細想想,還有沒有沒提到的。”


    錢偉明一聽這話,腦門冷汗直流,喉嚨不住吞咽,他知道,警方肯定已經拿到了一些線索,否則,根本不會帶他迴來。


    他腦中思緒瘋狂攪動,雖然他知道警方掌握了證據,但他不敢確定,警方到底查到了什麽程度。


    錢偉明遲遲不開口,趙明光又是冷嗤一聲:“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可以幫你迴憶一下。”


    聞言,錢偉明感覺自己控製不住的,下意識屏住了唿吸。


    “慶功宴上,是否有人提前離開?”


    ……


    聞言,錢偉明垂眸,不動聲色地閉了閉眼。


    很快,他抬起頭,迎上對麵兩人直銳的目光,猶豫了片刻,才道:“確實有人提前離開了,就是申敏。”


    “她為什麽提前離開?”


    “喝醉了!她喝醉了!”他錢偉明脫口而出,甚至重複了兩句,語氣有隱約的急迫,像是急迫的想要讓別人相信自己的話。


    “怎麽離開的。”趙明光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緊接著又問。


    “蘇老師送迴去的。”錢偉明知道,警方方才在學校裏,詢問參加慶功宴的幾個同事,一定就是在調查這件事情,所以這個問題,他必須如實說。


    “這位蘇老師,就是蘇沂?”


    錢偉明點頭:“是。”


    “我挺好奇,蘇沂為什麽要送申敏迴去?要送也應該是申敏熟悉的老師,或者是作為輔導員的你。”


    ……


    錢偉明還沒來得及開口,趙明光便接著又說道:“根據我們的了解,蘇沂和申敏並不熟識,而且,當時還是在深夜這樣危險的時間點,蘇沂對於申敏而言,與陌生人無異。”


    說到這裏,趙明光目光又緊緊盯上錢偉明,問道:“當晚的慶功宴,不隻有你,更有幾申敏的專業老師,這些老師都是女性,既然有相對安全的人,為什麽選擇讓蘇沂送申敏迴學校?”


    錢偉明臉色一僵,但還是立馬迴道:“因為蘇老師當時說有點累了,也想迴去休息了,就順路把申敏送迴學校了。”


    他頓了下,轉了轉眼珠子,腦子裏飛速的思考了會兒,又說了句:“而且,蘇老師人品一直挺好的,所以……”


    “啪!”


    錢偉明的話被這一聲響動打斷。


    監控室裏的兩人,也被突如其來的響動吸引了注意。


    兩人立刻起身,走到了單向玻璃前,透過玻璃,看向審訊室裏。


    隻見,趙明光怒目,死死盯著錢偉明,眼睛像是要冒火,一旁蘇海臉色也很差,看著錢偉明,眼睛裏盡是厭惡和鄙夷。


    而對麵的錢偉明,低垂著頭,縮著肩膀,一言不敢發。


    鍾意有點驚訝。


    其實,作為警察,他們在工作的時候,確實要保持清醒和理性,要盡可能的放下個人的主觀感情,因為最後案件的偵破,需要的是客觀的證據。


    但這並不表示,警察就需要做一個沒有私人情感的機器,其實,從某一個層麵上來說,如果公檢法係統的公職人員,都是沒有任何情感的冰冷機器,那或許,才會是更可怕的事情。


    但鍾意驚訝的是,趙哥和蘇哥那是公認的豁達好脾氣,她來中心這麽多天,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倆人這麽生氣過。


    雖然,她也很氣……


    鍾意看了看身邊的季惟舟,隻見季大隊長沒有任何反應,一臉雲淡風輕地看著審訊室裏的一切。


    她想了想,又看了眼審訊室裏的情形,有些擔憂地問道:“季隊,沒事兒嗎?”


    季惟舟緩緩搖了搖頭:“沒事兒,這個錢偉明是個老油子,一直在想辦法迴避重點,讓大明給他點兒刺激,人慌了,就藏不住了。”


    鍾意有些無奈,歎了口氣,說道:“季隊,我問的是趙哥。”


    聞言,季惟舟挑眉:“怎麽了?”


    鍾意抿了抿唇:“我擔心趙哥忍不住,感覺他眼睛都要噴小火苗了!”


    季惟舟聽著這姑娘的描述,不由笑了起來。


    “你知道你趙哥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鍾意聽得有些疑惑:“趙哥以前不也是警察?”


    季惟舟緩緩搖頭:“你大明哥確實是警院畢業的,但是讀大學前,差一點兒輟學,去繼承家業。”


    鍾意一聽,更好奇了,難道趙哥也是隱藏的富二代?


    “啥家業?”鍾意立馬問道。


    “一門手藝。”


    季惟舟先賣了個關子,看到鍾意眼睛眨也不眨的等著答案的樣子,才淺笑著吐出倆字:“繡花。”


    “啊?”


    鍾意瞪大了眼睛,立刻看向審訊室裏,人高馬大,手比她臉大的粗獷強壯的趙哥。


    她愣愣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喃喃道:“趙哥他會繡花?”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季惟舟在鍾意震驚的神色中,點了點頭:“你大明哥家裏,世世代代傳這門手藝,你大明哥本來是要繼承下去的,從小就學這手藝,他家裏原本讓他讀美術學院刺繡專業的,但是你大明哥高考當年,偷著報了警院,家裏知道的時候就已經被錄取了。”


    說到這裏,季惟舟才終於說到重點:“所以,你大明哥很有耐心。”


    畢竟,連繡花都能耐得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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