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清指揮者官軍對抗城下的叛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在對抗封建時代的最終結局。奴隸時代的崩潰是由於私有製的不斷發展,擁有龐大財富和社會絕大部分勞動力的奴隸主貴族的貪得無厭的欲望以及政治上不斷擴大的私欲隨之而來的權力集中斷送被認為完美社會形態的雅典民主政治以及東方中國延續八百年的大周王朝。以農業為根本的封建社會的悲劇在於中央政府的反對土地兼並的政策與占據社會主導地位的地主士族以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方式侵吞農民土地的張性,也就是說封建統治著永遠無法實現耕者有其田。這和資本主義不能消除壟斷一個道理,因為這是社會形態下的必然產物和最佳的經濟組織形態。統治者永遠無法反對自己,對於社會各個方麵改良式的調控也就無法消除矛盾,隻能緩和但危機必定有爆發的一天。但是並不能說資本主義會走向滅亡,甚至可以說資本主義的春天還沒有過去,在資本的溫室裏科技這朵奇葩還僅僅是含苞待放。資本的大繁榮在精力地球的地理大發現之後才剛剛瞧出一點宇宙大發現的端倪。按照目前的科技發展速度,隻要允許足夠的時間(當然目前沒有人能說清楚到底需要多久),豐富的宇宙資源大開發必定會使目前地球上過剩的金融資本在巨大的投資前景麵前變得短缺,那麽資本主義會迎來另外一個輝煌的三百年。這個過程中有人可能認為在宇宙開發的過程中,政府牢牢地把握住主導權。但是別忘了,四百年前的地理探險時代也是政府的特權和私人資本的狂熱謀取暴利的衝動結合在一起才發現新世界,當時也是政府主導的機構壟斷貿易和海外探索。麥哲倫的環球船隊和英荷的東印度公司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個輝煌時代的終結,並非經濟上的凋敝,相反每一次的社會危機都是社會最繁榮的時候爆發。比如曆代王朝的人口高峰幾乎都在中後期,伊朗伊斯蘭革命之前巴列維國王統治時期gdp增幅可以比肩中國03年之後的發展速度,而目前伊朗卻經濟發展不振物價飛漲,美國金融危機之後國家財富依然保持較高的增長,幣值堅挺?可以說經濟基礎並不會左右政治的陰晴,可是一旦政治製度的缺失一定會造成財富過分集中和特權橫行。民主是個好東西,並非因為製度本事,相反過分的強調政治民主和政府透明隻會導致民粹泛濫,那樣的民主隻會讓社會上勞苦大眾來對國家前進方向做出短期的出於私利的最為愚蠢的決定。完美的相對而言較少缺點的是精英政治,利用民主的共同協商的特性將占據統治地位的精英集團做出最為符合國家發展的政策,精英集團的統一思想和相互包容分享權力畢竟是為了減少內耗,也是謀求世界上的絕對權力的必要途徑。隻是精英集團需要將自身小集團的命運與帝國命運相互死死地纏在一起,這是相當困難的,目前為止尚未有製度設計能夠做到一點。奴隸主的冷酷封建地主領主的敲詐資本的貪婪誰能在相應的社會構架上實現製度的“防腐”,可惜人類從未完成這個偉大的社會實驗,所以革命爆發了,新的社會製度被接受下來作為文明進步的載具。

    蘇建仍然不斷地催促著手下的教眾猛攻長壽的城頭,劉子清並不是神人,同樣的他無法在敵我力量對比高達7:1的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安然坐鎮逍遙津。他隻能讓敵人咽下慘烈勝利的苦果,攻上城頭的敵軍越來越多,很多地方都會是冠軍手忙腳亂的情況下才壓住白蓮教眾的進攻,狂熱的氣息已經彌漫整個長壽城。那些原先還畏葸不前的壯丁也憤然拿起倒下的冠軍或是叛軍的刀劍堵住搖搖欲墜防線的缺口。兩千守在一線的官軍大部已經戰死或者重傷,現在更多的依靠原先在城頭負責物資運輸的壯丁,劉子清冷靜的看著場麵上的敵我力量變化。賀蘭阿古斯紅漲著臉,蒲扇般的大手死死地抓著長槊,劉文靜早就被劉子清安排人請下城牆到一邊歇息。劉子清遠遠地看著宿建德中軍,蘇建還沒有壓上自己所有的力量,所以劉子清隻能讓城牆上的將士在等等,他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正在等著對方按耐不住掏出的最後一張底牌。劉子清現在在想蘇建在想著什麽,可能是在歎服劉子清的睿智和膽魄也可能在嘲笑他自大的情緒,似乎真的以為僅僅三千兵馬就可以將他的兩萬軍隊擋在門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並不會察覺到時間的變化,他們此時的眼中隻有敵人,下一刻要麽能夠繼續看見光明要麽就是死亡。而仿佛不相幹的主帥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時間流逝的緩慢。劉子清還是冷靜的站在想要的城樓附近觀看戰事,渾然不怕旁邊不是竄過來的冷箭也似乎並不害怕躲在暗處的神箭手。賀蘭阿古斯警惕的站在劉子清的身旁,如同海東青一般銳利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戰場上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的目標。劉子清手裏最缺的就是兵力,現在隻能祈求自己的手下盡量將時間拖下去,他不斷地吩咐一旁的賀蘭阿古斯撐住最後一炷香,隻是當賀蘭阿古斯等完一次又一次最後一炷香,劉子清還是一次又一次壓住賀蘭阿古斯的請戰,他還在等,似乎看起來蘇建眼前的兩萬軍隊並不能滿足自己的胃口,蘇建在隋州還有的另外兩萬軍隊並不在隋縣,劉子清敢斷定這些軍隊肯定滿負載劉子清可能增援的軍隊經過的山穀設伏。圍圍打援是個好計策,可是一向是劉子清陰人的把戲,劉子清對於隋州的環境道路並不了解,在這樣的敵占區很顯然並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捕捉到蘇建領銜軍隊的蹤影,劉子清幹脆采取非常笨卻幼小的辦法,守株待兔。戰事越來越慘烈,劉子清終究還是低估戰事的強度,實現準備的大量守城的輜重器械已經消耗的非常厲害,箭矢已經出現短缺的跡象,不僅僅是因為壯丁補充的速度已經跟不上消耗而且庫存已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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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軍已經打紅眼,他們嗜血的瘋狂和不顧性命的瘋狂打法已經逐漸消磨白蓮教眾的鬥誌,荊楚大地固然民風彪悍但終究抵不上從北方雄渾大地出來的漢子身上的血性。如果僅僅是考慮荊楚民眾身上帶有的苗蠻的兇悍,那麽中國曆史根本不會出現一次次的南下統一,要知道從南方出發統一全國也不過是朱明一家的專利。

    時間過去的很快,看上去城頭的官軍的數量越來越少,很多垛口已經無人防守,若不是知道現在劉子清仍然在城頭站著,估計整個方向已經崩潰。可是即便這樣,白蓮教仍然衝不開劉子清安排的軍隊的防守。實際上,經過蘇建玩命的督戰,發起一次又一次進攻的白蓮教眾已經傷亡超過一萬人,而除了蘇建中軍的五千人以外,在城牆下向上攀爬的不超過三千,整個戰爭已經度過最為慘烈的部分。城牆上彌漫著屍體和鮮血,臉劉子清的衿衣的衣袂都被不遠處的眾多屍體流出的血液侵染。很多時候,看慣生死並不代表心靈的麻木,相反是由於心靈的痛苦鍍造的一層厚厚的保護膜在掩飾心靈的傷痕。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劉子清對賀蘭阿古斯輕聲說道,他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淺笑。賀蘭阿古斯心虛的避開劉子清沒有偽裝的目光。“我不知道百年之後,史官會怎樣評價我,可是我知道因為我的野心很多人死了。”劉子清閉上眼眸,深深地吸一口,讓自己好好地品味空氣中濃鬱的血腥。“王爺小心。”身旁的一名侍衛撥開劉子清的身子,劉子清慌忙睜開眼,卻看見一個年輕的麵龐擋住自己的陽光,他看起來不大,似乎還有點幼稚,他的背後插著一根羽箭。看著劉子清平安無事,他裂開嘴角,露出一個和劉子清剛才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身子一頓倒在劉子清的跟前。這個年輕人再也不能享受陽光。

    劉子清看著城下被衝鋒卷起的煙沙,用勉強能夠聽見的聲音對賀蘭阿古斯命令道,“將軍,有勞了,出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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