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右軍營,李寬和侯成在自己的營地主帳內談話,當然,還有邊睡覺邊等著開飯的長孫衝。


    侯成聽到,李寬說必須要與他兄弟相稱,才能一同出征,而不是幹巴巴的,叫什麽趙王殿下。


    剛開始,侯成很不好意思,畢竟,從任何角度來說,交好皇家的皇子親王,就意味著形成一種同盟。


    而這皇子卻不是太子,難道這聲所謂的“兄弟”,就意味著站隊嗎?


    從小道消息得知,這太子都沒機會出征,而眼前的趙王李寬,卻得到了這個難得機會。


    這李寬會有其他的不可告人的想法嗎?或者這是皇家的某種暗示?不敢亂想。


    這讓胸有城府的侯成,很是惶恐,而長孫衝卻在半睡半醒中含糊不清的說道:“別婆婆媽媽的。


    我表弟不是亂來的人,叫聲兄弟,沒虧你了,成子,放心吧,太子那裏定不會有什麽異樣的想法的,這不代表什麽。


    俗話說得好:戰場上,能讓我們交付背後、而不疑心的隻有兄弟。


    嗯,怎麽弄吃食的人還不迴來,他們是不是去大營吃飯了啊?想餓死我嗎?嗚嗚,先睡會兒,不行了。”


    李寬聽到長孫衝的話,也啞然失笑了,而侯成紅著臉說道:“還請李寬兄弟,能帶我去草原上見識一番。”


    李寬嗬嗬笑道:“這就對了嘛,是兄弟就能一同前往,猴兒哥,以後我就這麽稱唿你,親切。”


    侯成先是一愣,之後傻笑道:“咱倆是同年,你還是跟這貪嘴愛睡覺的家夥,一起稱唿我成子好了,猴兒哥?我不可想當猴子,嗬嗬。”


    李寬聽到侯成的話,哈哈大笑道:“行,成子,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


    迴頭你把你家最好的家將部曲帶上幾個,咱們這隴右練兵結束,就一同去草原吃烤羊去。


    那裏的羊,才是最好吃的,味道正宗,咱中原的羊不夠肥。”


    侯成一聽,馬上很期待的樣子,說道:“嗯,父輩們總是講他們當年馳騁天下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在互相吹噓。


    反正我是總聽到同一件事,有些不同的說法。


    這迴咱們也去,以後也跟我家那小崽子說說,我的傳奇故事。”


    李寬嗬嗬笑道:“成子你都有孩子了啊?你這成親可夠早的啊?”


    侯成不好意思說道:“侍妾所生,庶出的小子,不過很壯實,長大後定是一員猛將。”


    李寬聽到這裏,心裏一陣悸動,曆史上的侯君集,參與到了謀反,家裏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結局很慘。


    李寬心裏也暗暗的想,定把這結局扭轉才行,就因為侯成那句真誠的“兄弟”。


    紈絝們浩浩蕩蕩的迴來了,當然,他們帶迴的東西,在營地門口,也同樣被檢查個遍,一切都按規矩來,畢竟,軍營不比其他地方。


    長孫克軍一副誰麵子也不給的模樣,像個冷麵閻羅一般,將紈絝帶迴的吃食,都查驗明白。


    他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給貴人們吃的,不能出現一絲差錯。


    更何況,這裏還有身份尊貴的太子親王和各家勳貴子弟,安全是首要的。


    直到牛見虎帶著大家將吃食,帶入主帳內,扛著一隻宰好的羊的尉遲寶林,直接對李寬說道:“我說李寬兄弟,你這家將也太認真了吧?


    吃食一樣不落的,都驗看一遍,還不斷的說是你的命令,你真下過這樣的命令嗎?”


    李寬起身說道:“是啊,軍營有軍營的規矩,以後咱們這些人,難免都得混跡軍伍。


    這規矩定好了,以後誰來了都按規矩辦,一視同仁是好事,也是防患於未然嘛。


    這羊你整隻弄來了,好啊,這羊內髒呢?別說都扔了啊。”


    而沒等尉遲寶林迴答,李震這小子擠到前麵來,說道:“寬哥,我將那羊內髒都帶了,都洗幹淨了,一會兒就喂我帶來的那隻獵犬。


    它可最愛吃這東西,怎麽?這羊內髒有什麽說道不成,你怎麽還問起這個啊?”


    李寬一看,可不嘛,李震端著一個銅盆,裏麵都是洗幹淨的羊腸羊肚羊肺,連羊心羊肝都有,李寬眼睛一亮。


    他嘿嘿笑道:“這東西可是寶物啊,喂你那獵犬那就可惜了,一會兒我給你們弄點好吃的,就用這羊內髒。”


    眾多紈絝一下子傻眼了,這東西也能入口嗎?這東西平日裏都喂獵犬的。


    很多勳貴家裏,都用這東西,喂家裏的看門狗和護院狗什麽的。


    怎麽還讓人吃這東西啊?他們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心想,這李寬怎麽會說這東西好吃呢,可信度值得懷疑。


    李寬喊了門口的王林,說讓他差人把所有吃食,帶到後帳去。


    大家都移步到後帳去吃東西,於是眾人一起去了後帳。


    侯成指了指正在補覺的長孫衝,對李寬說道:“李寬兄弟,不叫衝哥起來嗎?


    咱們都去吃飯,一會兒他起來看不到我們,怎麽辦啊?”


    李寬笑道:“放心吧,後帳離這裏就幾步遠,一會兒我表哥聞到味道就起來了。


    先讓他睡足吧,反正這東西做熟也得一陣子呢,咱們先去聊天。


    等表哥起來時,直接吃現成的,不是更好嗎?”之後他們倆也一同去了後帳。


    後帳內,王林已經差人,將桌案擺好,並非是傳統的分食製。


    而是將一個大大的桌案,放在帳內中央,四周放了很多蒲團。


    李寬讓眾人端坐下來,並且,在大夥一同協作下,將分切好的羊肉,褪了毛的山雞,一大堆羊內髒,都分別用銅盆盛好,放在桌案的邊上。


    在帳內的邊角處,點燃了兩個銅皮桶的炭火,將一個銅盆架在其中一個桶上燒著水。


    李寬親自將一個打造成後世傳統火鍋的銅鍋,放在桌案中間,這也是他秘密讓府內的工匠打造的。


    而這火鍋內部,也點燃了炭火,鍋內也燒著水,之後李寬弄了一副菜板和菜刀。


    開始將山雞的肉切成小塊兒,後交給了身後的王林,王林則是將雞塊收攏好,準備下到熱水裏焯一遍。


    兩隻大山雞,在李寬和王林的配合下,切好焯完放在桌案的邊兒上。


    之後,李寬開始不斷的把切好羊排和羊肉,下到了桌案中間的火鍋中去,還不斷的將焯過水的雞塊,也下到火鍋中去。


    而王林接著將羊內髒,放到熱水去焯,這也是李寬吩咐的。


    紈絝們哪見過這樣的吃法啊,都感覺很是新奇,李寬忙乎了一頭汗說道:“我說你們別看我忙乎啊!


    你們想吃什麽往裏下啊,一會兒肉變了顏色,就可以吃了。


    李震,說你呢,把你麵前的西域香料分給大家,每個小碗裏放一些。


    處默啊,你麵前的茱萸醬,這可是好東西,辛辣就靠它了。


    你給各位兄弟碗裏也放一點,杜荷,你的醪糟呢,端上來啊,大家先喝一口吧。”


    而李震和程處默二人,也按照李寬的說法,在幫大家弄拌料,杜荷把一壇子醪糟,分別給在座的各位倒滿。


    李寬則將一罐子細鹽放在桌案上,說道:“誰口味重,就加點鹽,肉熟了,蘸著拌料開吃了。”


    之後,隻見李寬從火鍋裏,撈起一片羊肉,蘸著自己碗裏的拌料,趁熱一口放在嘴裏大嚼著,那樣子很是享受,而紈絝們有樣學樣,也吃了起來。


    李寬喊過王林說道:“把這帳篷的門簾子掀起來,這火炭散發的氣味有毒。


    一會兒該中炭毒了,散散炭毒,順便也讓這香味兒,往主帳飄一點,一會兒就有人饞醒了。”


    眾人一聽也哈哈大笑,而李寬接著說道:“王林,把那煮羊尾巴的湯,倒入這火鍋,不夠肥啊,有油,湯才夠味兒呢。”


    王林自然按照李寬的話去做,但沒等王林轉身迴來,繼續去李寬他們加湯的時候,長孫衝和李承乾二人,一邊一個在這內帳門口看著眾人在笑。


    長孫衝一臉怪表情的說道:“表弟啊,說好開飯時叫我的,怎麽你們都開吃了啊。


    這太子殿下可都迴來了啊,大家是不是給我們倆騰個地方啊?”


    李寬起身說道:“行了,大哥,表哥,這位置給你們留著呢,最好吃的東西,還沒入鍋呢,就等你們來呢。”


    眾位紈絝也都起身讓他們倆進來,而李承乾和長孫衝也不矯情。


    因為,他們也是頭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吃法,自然好奇,隻見他們倆一邊兒一個,坐在李寬的左右。


    李承乾笑道:“二弟,你把什麽好吃的,給我們留著了啊?


    這羊肉、羊排和山雞肉都下鍋了,怎麽?還有重頭戲嗎?”


    李寬指著羊內髒說道:“這才是最好吃的,有嚼勁,味道鮮美,平日裏,大家誰吃過啊?”


    長孫衝一臉嫌棄的說道:“表弟啊,就這東西?這哪是給人吃的啊?你定是藏私了,快拿出來。”


    李寬沒去理睬長孫衝,夾起已經半熟的羊肚,放在了火鍋裏。


    本來吃得熱火朝天的紈絝們,一個個的都停了筷子,他們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吃,都一臉怪怪的表情,等著李寬的下文。


    而李寬簡單涮了涮羊肚,說道:“這東西都洗幹淨了,而且,都是熟了的,你們試試蘸著拌料吃,味道絕對好。”


    李寬親自吃了一口,那不斷舔著自己嘴唇的樣子,好像真的很好吃啊。


    李寬接著對身後的王林說道:“把煮好的羊肝切片,那東西蘸著細鹽吃就很香的。”


    之後,李寬轉迴頭看著紈絝們都看著他,都不動筷子了,尉遲寶林咧嘴問道:“李寬兄弟,這羊內髒真的能吃嗎?”


    李寬笑道:“你可以不吃,但一會兒我們吃沒了,你可別怨我啊。”


    說著,李寬對李承乾做個了試試看的表情,李承乾也試著用筷子,夾起了一片羊肚。


    他學著李寬的樣子,蘸了一下拌料,一吃,果然與平日裏吃的東西不一樣。


    之後,李承乾再次吃了羊肉、羊排、雞塊兒,大家都在關注李承乾的反應。


    最後隻見他又夾起了一片羊肝,蘸了細鹽一吃,之後各種東西根本停不下來。


    最後李承乾邊吃邊說道:“別都看我啊,我二弟的話不假,都不吃,一會兒我們哥倆都吃完了。”


    而大家發現李寬和長孫衝,正一口醪糟一口肉食的,在比誰吃的多呢。


    於是,以程處默和尉遲寶林為首,開動了最猛的狂吃攻勢。


    李景仁和李崇晦剛開始,還保持著謙讓,之後看大家都在吃,他們也都不客氣了。


    最有意思的就是房遺愛,他不喜歡西域香料,獨愛那辛辣的茱萸醬。


    不過,他越想吃辣就越怕了,還不斷的用醪糟往下順,周而複始的,這真是“辣並快樂著”啊。


    侯成和李震都隨著大家吃,尤其是羊內髒,李震還說以後這麽好吃的東西,一定不能給獵犬吃,寧可用肉去喂獵犬,也不給它羊內髒。


    長孫衝還不斷的用醪糟,敬這個敬那個,不斷的活躍氣氛。


    太子和眾多紈絝,就在一頓火鍋中,被李寬這種新奇飲食做法中,被徹底被征服了。


    而且,大家都被這西域香料和茱萸醬的組合所折服,而李寬卻邊吃邊說道:“這就算好吃了嗎?


    西域還有更好的香料呢,以後咱們征戰到那裏,多收集一些,迴來好做最好的吃食。”


    眾人一聽,馬上又停下來,愣模愣眼的看著李寬,就連李承乾也轉頭看著自己弟弟,問道:“二弟覺得我們為了得到更好吃的香料,就要去征戰西域?”


    李寬啃著一塊羊排說道:“不然呢?咱們吃上這好吃東西就完了?咱們讓更多的大唐百姓,都吃到才行。


    而且,得比咱們這拌料,更加美味才行,這突厥就是小試牛刀,讓他們準備好羊。


    之後,再讓西域準備好香料,咱們一代人做不到,就讓後代繼續,早晚得吃到更多好吃的,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眾人看了看自己碗裏的肉食,再看看李寬,李寬喝了一口醪糟說道:“西域還有美味的葡萄,那葡萄釀與這火鍋更配哦。


    咱們往日喝到的葡萄釀,都是西域最次等的葡萄釀造的,以後一定要喝到更好的才行,難道你們不想去嗎?”


    別人都沒動靜,程處默馬上灌了一口醪糟後,說道:“就是,這醪糟不夠勁兒,最好葡萄釀,那才美味呢,定要都弄迴來。”


    眾人這才從半醉半醒中,得到心底裏最渴望的聲音,都一個個的嚷嚷道:“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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