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趙王府,程處默帶著他的任務而來,又帶著喜悅而走,但李寬卻臉上隱隱的浮上一層陰霾。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到底對他們雙方,是對還是錯,但既然決定了,那就開弓沒有迴頭箭,管他呢,反正無論怎樣,都是李唐受益。


    他希望自己身邊的任何人都好,這也體現出李寬就是個爛好人,沒辦法,誰讓咱這麽善良呢?


    常宣一臉興奮的,來到了一直沉默的李寬身邊,一臉獻媚的說道:“殿下啊,咱趙王府得擴建府庫了。


    這兩天長安城的勳貴門閥和皇族宗室,送來的禮物都裝不下了。


    後麵的馬廄都是駿馬啊,奴婢擅自做主,將原本想用來建家禽的空地,都臨時劃給了新馬廄,馬倌都增加的十多名了。殿下,您拿個主意?”


    李寬斜眼看著常宣,說道:“地方不夠就建嘛,正好給你找點活兒幹。


    實在地方不夠,就將一些不重要的東西,都搬去別院,反正也不遠,分類好就行。對了,可有新的拜帖嗎?”


    常宣笑道:“拜帖倒是沒有,不過宮裏傳話,說陛下讓您明日去宮裏,具體什麽事卻沒交代。”


    李寬一聽,也對,李世民應該找自己說那新武器的事,估計是有成品出來了,老李同誌是辦事人,好事絕對不隔夜的。


    李寬看常宣沒有走的意思,於是他說道:“還有事?”


    常宣齜著牙,一臉害羞的惡心樣子說道:“殿下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啊?您都開府了,可要采女侍寢嗎?


    陛下為您定的是,隴右迴來就大婚,之後可能您就會出征了,這要與殿下您侍寢的人眾多,殿下可得分配好時間啊。”


    李寬一聽,呦嗬,常宣還管這事呢?他調侃的說道:“人多怎麽了?還能冷落她們不成?一共才七人而已。”


    才七人,李寬的話說得好輕巧啊,常宣嘿嘿笑道:“殿下,如果您大婚第二日就出征呢?


    萬一冷落了哪位貴人,嘿嘿,終歸是不好的,畢竟,出征不能等殿下您啊,要不咱走著?”


    李寬笑道:“咱?這裏有你什麽事啊?你瞎積極個什麽勁兒啊?可是後院那幾個丫頭,讓你來試探我的?”


    常宣一臉黑線,說道:“奴婢可沒收她們好處,奴婢就關心殿下您啊。”


    李寬笑罵了一句,說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定是收了她們的好處了,行啊,她們誰給得多啊?


    你說說,我就按你收的錢來看心情,我這主意怎麽樣啊?”


    常宣苦笑說道:“殿下,都給得一樣,真沒多少錢,四十兩銀子,奴婢迴頭交給殿下您,還不行嗎?說起來,奴婢還虧了呢,早知道,收銅錢的,還能多收半貫呢!”


    李寬說道:“行了,你自己收著吧,就當她們孝敬咱趙王府大總管的吧,你也不容易,攢錢娶媳婦吧。”


    常宣張大嘴,他心想,我娶個什麽媳婦啊?眼前這位小爺,可真是百無禁忌啊,調侃習慣了啊。


    望雲閣,李寬臥房內,若雲小心翼翼的為李寬鋪床,而李寬已經沐浴完畢,在晾他的頭發。


    他手上拿著一本《尉繚子兵法》,估計是想在隴右練兵之前,來個臨時抱佛腳。


    但李寬卻發現,他的新的貼身宮人若雲,時不時的在偷看他。


    練武之人的六識很強,就別說一個小丫頭,不安心鋪床了,本來幾下就完成的工作,她卻足足用了快一炷香的時間。


    李寬放下手中的書,問道:“若雲啊,這被子不用鋪那麽整齊,一會兒我躺上去也會皺起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不妨說說看?”


    若雲輕手輕腳的,停下了自己手頭的活計,轉身看著李寬,但卻不敢大大方方的看,總是低著頭偷看。


    她調整了幾次自己的嗓音,最後輕聲說道:“殿下,奴婢是受人之托,想問問殿下,今晚是否要人侍寢?


    另外,殿下可否不怪罪奴婢,因為奴婢今晚,可能不會在殿下臥房外侍候了,因為..因為有人想代替奴婢一晚呢。”


    李寬一聽,怎麽還是這事兒啊?自己這琢磨兵法呢,怎麽這趙王府,今晚就沒別的活動了嗎?


    李寬騰的一下,從桌案前站起,幾步走到若雲身邊,這下可把若雲嚇得不輕,她剛要跪拜,李寬一把抄起她的小胳膊,靠近她。


    以兩人之間,都要安靜才能聽清楚的小聲音,說道:“你也拿人家好處了?是不是四十兩銀子啊?”


    若雲急得汗都下來了,紅著小臉兒,也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您真是神機妙算啊!猜得大體沒錯,奴婢是收了好處,奴婢不敢隱瞞。


    但殿下這錢數卻猜錯了,是四兩銀子,另外,加上府上新做的糖果一包。


    而且,是一小包,奴婢都沒來得及吃呢?不信殿下請看。”


    說著,若雲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散碎銀子零星幾小塊,還有一小包糖。


    李寬看著這些東西,突然覺得很好笑,皺著眉說道:“若雲啊,你怎麽能被這點東西就收買了呢?


    你作為我的貼身宮人,以後什麽好東西,都會有你一份兒的,這點兒東西,她們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太小瞧你了,再說了,這麽點錢和糖果,你就為她們辦這麽大件事兒?


    這樣吧,我有個主意,你按我說得去做,保證你能得一筆豐厚的獎賞,她們會爭著搶著給你,你不要,她們都不樂意呢。


    你得了好處,你就自己收著,記住,這是我的主意,但以後萬事,你先跟我通氣,不然的話,錢財和東西都沒你的份兒了。


    而且,你還會被安排到別處去,想來做我的貼身宮人都不行了。


    嗯,新馬廄缺個給馬兒弄草料的小丫頭,粗手粗腳的,還經常會被馬夫調戲,怎麽樣?你可有興趣?”


    若雲馬上吃驚的不得了,剛要求饒,隻見李寬又說道:“你一定是選擇我的好主意了?肯定會照辦的對不對?”


    李寬此時的表情,就像一個引誘少女,去看金魚的怪蜀黍。


    若雲瞪著大眼睛,不斷的點頭,李寬又一笑,說道:“附耳過來,我來傳授你妙計。”


    若雲小聲說道:“殿下,這裏就咱們倆,用得著這樣嗎?”


    李寬神秘的一笑,說道:“隔牆有耳,而且不止一隻呢?”若雲隻好伸著耳朵過去,聽李寬到底要說什麽。


    而李寬臥房外間,梅蘭竹菊四位采女身份的女管事,正在靠近李寬臥房的隔牆上聽著。


    蘭心慧說道:“若雲這丫頭,不會讓殿下留下侍寢了吧?傲雪,看來你的頭柱香,要被人點了啊。”


    梅傲雪紅著臉,拍打了蘭心慧一把,她小聲說道:“你就不能收斂一下!


    你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說啊?葷話也敢在這王府內說嗎?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竹小幽也撇嘴說道:“梅姐姐,你可得好好讓心慧好好改改才是,她沒事就躲在侍衛馬夫匠人喝酒的地方,聽他們說葷話。


    學了也就學了,居然還來說給我們聽,小月上次都被她說得分神了,切菜的時候,都切到手了呢。”


    菊小月一聽,馬上反駁道:“我可沒聽,也沒記住,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天是菜刀不好用,我可沒分神,你別瞎編排我。”


    梅傲雪馬上擔負起了采女總領的風采,嚴肅的說道:“別吵了,你們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殿下大婚在即,出征也在眼前了,你們是想等大軍凱旋了,再入殿下的屋子嗎?


    內務府幾次催,說讓是必須在殿下出征之前,有子嗣血脈才好。


    現在你們連侍寢的機會都沒有呢,接下來讓我怎麽去跟內務府交代?你們自己也爭氣一點,好不好?”


    蘭心慧噘著嘴小聲說道:“梅姐姐,好像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似的。


    就知道說我們,哼,早知道在武德殿的時候,我就給殿下下個藥算了。”梅傲雪又一次瞪了蘭心慧一眼。


    李寬臥房內,若雲終於聽明白李寬的主意,小心的問道:“殿下,這能行嗎?


    萬一她們知道,是咱倆聯合算計她們,那日後奴婢,能有好果子吃嗎?


    您別忘了,她們都是管著奴婢我的人,這萬一她們讓奴婢,去那馬廄怎麽辦?”


    李寬卻一副宗師派頭,甩了幾下頭發,還想捋須,但他真沒胡子,也隻好作罷。


    他輕咳了幾聲說道:“若雲小友,你要堅決跟我走,搖擺不定,左右逢源,乃是江湖大忌啊。


    你去不去馬廄是我說算了,我不讓你去,誰能讓你去啊?對吧?


    所以啊,你就按我說得去辦,我倒要看看,她們有什麽法術不成?哼哼。”


    若雲看李寬如此堅定,也隻好配合他了,於是若雲壯著膽子,出了李寬的臥房。


    她側頭一看,四位猶如壁虎一般的女子,趴牆邊在聽裏麵的動靜。


    若雲學著李寬的樣子,輕輕咳了幾聲,說道:“殿下有吩咐。”


    梅蘭竹菊四人馬上悄悄來到若雲身邊,蘭心慧最先問道:“什麽吩咐?”


    若雲嗯哼了一下,沒迴答,竹小幽接著問道:“什麽吩咐啊,你倒是說啊。”


    若雲又嗯哼了一下,還是沒迴答,這下讓菊小月急了,問道:“你個小妮子,想造反不成嗎?


    我們在問你話呢?你嗯哼個什麽勁兒啊?難道殿下的吩咐,就是嗯哼嗎?”


    若雲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唇,看了看桌上的茶杯,眨了眨眼說道:“這也沒個水啊,幹活半天都渴了。”


    竹小幽馬上去端茶,殷勤的遞給若雲,看著若雲小喝了一口。


    梅傲雪輕輕的問道:“若雲,殿下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吩咐?


    你如實講來,莫要耽擱了,要不你我都吃罪不起的。”


    若雲整理了自己思緒,又眨了眨眼睛,摸了幾下自己的頭發,說道:“殿下說我的頭發漂亮,可就是沒個步搖簪子什麽的,都襯托不出美感,有點過於簡單了。


    殿下還說了,一會兒侍寢的事,不過嘛,我沒仔細聽,光想頭發的事來著。”


    看著若雲一副賣乖的樣子,蘭心慧從自己頭上摘下一隻金步搖,那珠穗兒都是珍珠做成的,價格不菲,直接插在了若雲的頭上。


    之後蘭心慧說道:“若雲,頭發的事,咱不著急,說說殿下之後的話,這才是關鍵。”


    若雲笑眯眯的看了看蘭心慧,之後又擺弄著自己的手脖子,說道:“殿下還誇我的胳膊粗細正合適,就是沒個鐲子襯托。


    殿下說,這白皙的皮膚,就得是翠綠的玉鐲子,才能顯現出來。”


    竹小幽沒好氣的,將自己的鐲子摘下,套在了若雲的小細手腕上。


    若雲再次笑嘻嘻的說道:“殿下還說翠綠的固然好,但血紅色的也不錯。


    金子的顯富貴、銀子的辟邪,瑪瑙的也行,總之,哎呀,我的手指好像剛才鋪床的時候累到了,有點紅了啊。”


    梅蘭竹菊哪能看不出這小丫頭,是在貪她們的東西啊,於是不管若雲說什麽,她們都滿足,不一會兒,四人首飾荷包空空。


    而若雲呢?脖子上玉墜項鏈好幾條,手腕上手鐲都快套到手肘上了。


    頭上跟孔雀開屏似的,插滿了步搖和簪子,而且,手裏還拿著幾個漂亮的荷包,估計裏麵的金銀不少。


    梅傲雪說道:“若雲啊,這下你滿意了吧?可否說說殿下的事兒了嗎?”


    若雲靠近了李寬臥房門口,說道:“殿下,滿了,拿不動了,盒子你事先說好的,拿來吧,奴婢可累壞了呢。”


    隻見李寬的臥房門,錯開一道縫隙,李寬遞出一個大木盒子。


    若雲小心翼翼的接過來,馬上將自己剛才的“收獲”,一股腦的全裝在盒子裏,等她弄完了。


    李寬從臥房探出頭來,笑嘻嘻的說道:“多謝四位為若雲這丫頭,湊齊的嫁妝。


    日後她嫁了好人家,都拜四位今日所賜呢,不過…傲雪,你進來,我有話說。”


    梅傲雪紅著臉,進了李寬的臥房,臨進門還看著其他人羨慕的眼神,在她身上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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