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朱雀大街,衛國公府,李靖帶著新收的兩個徒弟,一起在祭祀堂,跪拜了自己的舅舅韓擒虎。


    因為李靖的一身本身,就是出自韓擒虎的,尤其是兵法一道。


    之後,李靖端坐的府中正堂,享受著席君買和蘇烈的正式拜師禮。


    而李寬卻坐在一旁,看著整個過程,身為李寬師伯的紅拂女,悄悄的湊到李寬身邊,說道:“寬兒,你為何不與這兩位將軍,一起拜在夫君門下呢?


    一起研習兵法一道,你不是要以後做個大將軍嗎?或是統帥之類,這些都要用到兵法的。


    夫君曾私下對我說過,你的天賦很高,如果研習兵法一道,定會有所成就的。”


    李寬對於自己師伯的好意,自然是明白的,但他卻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李世民作為皇帝,會讓自己的兒子,跟自己最為忌憚的臣子,去學習兵法嗎?


    最起碼,正式或者是私下裏的拜師,都是不成的,沒有皇帝的允許,你私下拜師是很麻煩的。


    即使皇帝同意你正式拜師,但這個流程,也不是一般的複雜。


    李寬正是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就必須要考慮周全,但這不以師徒之名,去一起研究的話,估計還能說得過去。


    另外,李寬對李靖的兵法,雖然很是崇拜,但卻對李靖的為人古板,和古怪性格很是討厭,總覺得這臭脾氣的老頭兒,跟他過不去,所以,寧可不學。


    但李寬卻得自己師伯一個合理的解釋,於是他就笑眯眯的說道:“師伯啊,如果不是因為徒兒身份特殊,拜師也就拜。


    但如果私自拜師的話,沒準父皇會阻攔,這也會讓衛公為難。


    再者說了,徒兒是師伯您師門之人,我來此學習武功的同時,去衛公給這兩位兄長,講授兵法的地方放鬆一下,順便聽一耳朵,這衛公還能不許嗎?


    師徒名份或有或無,也就沒那麽重要了,與兩位兄長一起學習也好,偶爾學習也罷。


    徒兒更想在師伯門下,不受衛公製約,也算是件好事,對我對他都是一樣。


    這其中的原因,相信以後衛公定會講給師伯聽的。”


    紅拂女聽著李寬的話,也感覺有那麽點道理,不斷的點頭卻沒說什麽,之後也就不去強求了。


    李寬卻看著這兩位新交的朋友,能夠堅持自己的人生夢想。


    而一起拜師的場麵,他覺得這席君買和蘇烈,一定會成為新生代的優秀將領的。


    李靖那些囑咐徒兒的話,很是老套,聽著讓人昏昏欲睡的,都是一些教條的東西,李寬很是不喜歡。


    經過了快半個時辰的漫長訓話過程,李寬終於忍不住了。


    他一臉委屈的,看著身邊的紅拂女,撒嬌的說道:“師伯,徒兒今日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呢。


    早上就去了三原縣,跟一堆老古板的官員,去選那帝陵址,好在有兩位道家師兄相陪,也不算是無聊。


    後來還打鬥半天,這會兒都快餓死了,師伯不會看著徒兒餓死的哦。”


    李寬隻有在自己師伯這裏,才發動萌出血的模式,但確實有效果啊,隻見紅拂女母性的一麵,被李寬這樣的舉動激發出來。


    雖然,不知道紅拂女看著李寬這撒嬌的鬼樣子,是不是真的願意去寵他。


    但她還是招唿管家開飯,順便恭喜李靖收得兩位徒弟。


    而李靖估計還有些話沒說完,隻好跟兩位徒弟說,以後還有相關的補充說明。


    但夫人都宣布開飯了,然後,他也隻好順著紅拂女,沒辦法,寵妻的李靖,這點還是做得不錯的。


    隻見李靖一臉嫌棄的,看了看李寬,他就知道是李寬出的幺蛾子。


    於是他又對已經跪麻了膝蓋的席君買和蘇烈說道:“師門最後一條,就是好好的吃飯。


    尤其是,師母宣布的宴席,更加不能夠錯過,否則,就是失禮,兩位徒兒謹記啊。”


    而席君買和蘇烈二人,早就強忍著磨嘰的師父,那漫長的訓話了,於是兩人出奇的一致,說道:“徒兒謹記師尊教誨。”


    行了,禮成了,那就好好的吃飯吧。


    李寬早就餓了,重新分賓主落座,李靖自然和紅拂女上座了。


    而李寬卻拉著席君買和蘇烈一起喝起酒來,這兩位初為人徒的小將,還想去向李靖敬酒的。


    而李寬卻攔了下來,說道:“兩位兄長,有所不知,本來呢,向自己師父敬酒,這是天經地義的。


    但我師伯可是不許衛公過多飲酒的,你們真要去敬酒的話,師伯她會很為難的。


    不讓你們敬酒吧,這會壞了衛公和你們倆之間是師徒情誼。


    尤其是,衛公德高望重,輕易不收徒弟,這酒要是不喝的話,也讓你們倆這做徒弟的為難。


    但要是喝酒呢,這又怕我師伯她不樂意,要知道,衛公可是很尊敬我師伯的哦。


    所以啊,在這衛公府上還是固守這裏的規矩吧,我們一起敬茶一杯,聊表敬意即可,衛公您說是吧?”


    說著,李寬笑眯眯的看著李靖,李靖卻一臉不樂意,本來想借著這個由頭,喝一口的。


    平時都被紅拂女管著,心想今天收了徒弟,而且,還是你那好師侄李寬推薦來的,老夫我都勉為其難的收了,這就能喝一口酒了吧。


    平時都不給喝的,這擺在桌案頭上的酒,都讓李靖眼饞半天了,好不容易這兩個新徒兒懂事,要敬酒。


    卻被這李寬,用紅拂女的理由,給攔下了,事情可氣,李寬可惡,理由可惱,老夫可憐啊。


    李靖一臉便秘的樣子,看著紅拂女,希望她能看在多年夫妻的份兒上,給自己留點麵子。


    開個酒葷唄,要知道,宴席剛開始,這席君買和蘇烈就看出這衛公府上是誰當家。


    他們都很殷勤的向師母紅拂女敬酒了,雙方也都熟絡了起來。


    而紅拂女此刻,卻當沒看見李靖的表情一般,很大方的端起酒杯,對著席君買和蘇烈二人,笑眯眯的說道:“君買啊,定方啊。


    以後你們二人可要虛心聽取你們師父的教誨啊。


    師母我這裏,也拜托你們倆了,任何時候,都幫師母看著你們師父,不許他喝酒啊。


    監督的權利,師母是下放過你們了啊,如果發現了,就私下告訴師母,師母定會有對策的。


    另外,你們跟寬兒呢,盡管去平輩論交,都是自家人,虛禮什麽的不用去管。


    如果有禦史來找麻煩,讓他們跟我這誥命夫人來理論。


    但行走朝堂軍中,卻不可為惡,為傲。


    不過今日是你們拜師之日,師母就破例,允許你們向你師父敬酒,但三杯即可,不可多,你們明白嗎?”


    得嘞,瞧人家紅拂女,這一打一拉,一放一收,既得了兩個日後監督自己夫君的好徒弟。


    又變相的圓了李靖今日喝酒的心願,而且,還全了席君買和蘇烈二人的師徒情誼。


    也同時拉近了李寬和這二人的關係,還為他們以後的相處保駕護航,沒了後顧之憂。


    這相處起來就方便多了,最最重要的就是,李靖總算找迴一點點麵子,讓這小老頭兒,總算是能欣慰一點了。


    席君買和蘇烈去向李靖敬酒了,看著李靖那淺嚐即止的樣子,細細品味著他那來之不易的三杯酒。


    估計這一絲絲的酒入愁腸,連多年沉睡的酒蟲,都複活了吧。


    這也讓他感覺有人管很不情願,但沒人管卻很不習慣。


    李寬自然來到了紅拂女的桌案前,這個時候獻殷勤,是可以的,沒說的,自家師伯的馬屁拍得特別習慣。


    而紅拂女卻對李寬說道:“寬兒,剛才一個岔打過起去了,你說今日還與人爭鬥了,你又與人比武了,還是闖禍去了啊?


    你不是一早,就三原縣選帝陵址去了嗎?怎麽這事,還能與人爭鬥不成?”


    李寬很詳細的,跟自己師伯說了今天所經曆的過程,最後說道:“師伯,那武功高強的白衣人的掌風著實是厲害啊!


    成人腰一般的樹木,攔腰生生打斷,而且,是光靠掌風,隔著二十步左右呢。


    而且,他還說認識我母妃,說我也算是他故人之子,看來他與母妃是有淵源的。


    莫非他也是那個時候的江湖人物,或者是哪路反王手下的大將不成?


    最讓徒兒奇怪的就是,他似乎對我很是了解,很多方麵,都讓徒兒感覺,他似乎在我身邊有眼線。


    尤其是,他知道師伯您幫徒兒築基,還將那張伯伯的內功藥物送我的事,這就不尋常了啊,是不是他暗中監視我們呢?


    如果說他光關注我,這也就算了,他連咱們師門隱秘的內功,他都有所了解,看來他的身份,很是不尋常啊。”


    紅拂女聽著李寬的話,陷入了沉思,但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麽。


    於是她小心的問道:“寬兒,按你的說法,他隻是說,行刺你是對你父皇的警告?


    他就沒說別的什麽嗎?尤其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情,他就沒接著說下去嗎?”


    李寬撓頭想著,今天經曆的細節,尤其是,關於這白衣人的一些細節。


    最後李寬搖頭說道:“他倒沒說關於我母妃的事情,也許是因為今天人多眼雜的,他就沒說吧,隻是點了那麽一句。


    另外,他說就是警告我父皇,這裏能有什麽可警告的呢?


    難道他是什麽反王的餘孽,或者是宮廷政變的餘孽?


    對了,徒兒想起來了,剛開始那些黑衣人,本來是想痛下殺手的。


    但後來因為徒兒和兩位道家師兄的武功把他鎮住了,所以,他們才沒得手,難道他們這些人的內部也不合嗎?


    那白衣人明顯是沒有殺心的,要不他那麽強的武功,也不會衝一棵大樹去展示了。


    但他那輕功徒兒我可是領教過的,那身形身法,每次都拉長身影,尤其是,他戴著麵具,每次連麵具都拉出一道影子來?”


    紅拂女卻注意到了細節,說道:“麵具,什麽樣子的,你細細說來。”


    而李寬卻一臉為難的說道:“麵具嘛,遮住了額頭和鼻梁,露著眼睛和嘴巴。


    有點眼熟,但似乎在哪裏見過,不過真的想不起來了,當時也沒注意到。”


    而紅拂女卻將腰間的荷包取下,開口,將荷包裏麵翻過來,放在李寬麵前,李寬一看,一個半貓臉的頭像圖案,像極了今天那白衣人戴的麵具。


    而李寬卻一臉驚訝的看著紅拂女,紅拂女看出李寬的表情,收起了荷包之後,歎道:“有時間去你姑父府上,也就是那霍國公柴紹那裏。


    他那裏有你平陽姑姑的一些東西,你去的話,就說是你母親留在你姑姑那裏的,他自然會交給你的。


    那東西裏麵,應該有這白衣麵具人的一些具體的描述,不過我也隻是聽你母親和你姑姑談起過,還好你母親心細,很多東西都是分開放的。


    武功和一些機密的東西,放在我這裏,我也都交給你了,關於軍方的東西,都在你姑姑那裏。


    其他的嘛,也許在你父皇那裏,沒準出現什麽契機的時候,就交給你了,也許是時機沒到,但好像現在有點眉目了。


    放心,那白衣人定還會來找你的,不過萬事小心,千萬別去跟他們硬碰硬,你現在身份金貴,不能跟他們去拚,劃不來。


    師伯我還想看著,你成家立業,開枝散葉呢。我得替你母親看著你,還得抱小孫孫呢。”


    聽著紅拂女的話,李寬也明白,這裏麵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自己的母親把很多東西,都分散開來,看來這裏麵有不得而知的東西,需要來保密,所以,才做這樣的措施吧。


    酒宴結束,眾人都很高興,隻有李靖對自己喝得酒不滿意,但沒辦法,夫人發話,不能不聽。


    一番施禮告別後,從今天起,這席君買和蘇烈二人,算是有師門的人了。


    以後定會得到軍方,不一樣的照顧的,但也得是他們自己有本事才好。


    李寬和這兩位衛公的高徒,也就出了衛國公府門,李靖夫婦,也都出來相送。


    分別之後,這三人也都牽馬走在路上,席君買和蘇烈自然要迴軍營去,於是李寬對他們說道:“兩位兄長,今天算是有師門傳承的人了。


    你們隻需安心學習,北征突厥的國戰即將爆發,希望兩位兄長,能夠建功立業一番,為我大唐驅逐外虜,開疆拓土。”


    而席君買首先說道:“那我二人就托大,叫你一聲李寬兄弟,大恩不言謝。


    今日我等,能夠拜在衛公門下,有這師徒情緣,都是李寬兄弟所幫。我二人也會謹記師尊教誨,更會對兄弟你心存感激。”


    而蘇烈說道:“李寬兄弟,我們都是行伍之人,很多話沒文人那些彎彎繞,以後但凡有差遣,我二人定不推辭。”


    李寬很坦然的說道:“放心吧,兩位兄長,日後征戰沙場,沒準我們會並肩作戰呢。


    我相信你們二位,是我李寬可以將後背交付之人,有二位兄長為我李唐征戰,這是我李寬的福氣,我也替李唐宗室皇族,多謝兩位兄長的忠心呢。”


    之後三人,在正街當中互相施禮,這份兒情誼,算是結交下來了,接著他們就告別了,約定日後,一起來李靖府上學習兵法。


    席君買和蘇烈趕迴軍營去交令,他們今天算是圓滿的完成了程咬金的命令。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就是,結識李寬,並且,拜在李靖門下,這也算他們的機緣,而李寬卻一身道士打扮,慢慢的走在迴皇宮的路上。


    馬匹是軍營的,自然讓蘇烈他們牽走了,他很久沒步行了,來去匆匆的日子,很讓他感歎時間過得真快啊。


    其實他是故意想慢下來,因為他有心事要想,戰爭,自己真的要參與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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