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尤其是,有文化感的青樓,一定不是以女色,來吸引顧客的,都是以一種特有的氣息,來襯托出與眾不同。


    著名詩人李白,就總是出入青樓,而他的才氣,也讓很多歌姬折服,還有那著名詞人柳永,也是青樓的常客,很多歌姬一生中,能得到他的一首詞,都感覺此生無憾。


    而初唐年間,文化正在受到魏晉時期的遺風影響,大多數來青樓的人,還都是世家門閥居多,因為很多青樓的歌姬的主要來源,其實是犯官之後。


    而被抄家發配的女眷,一般都是受到朝廷教坊司來管理的,而太常寺也會從中甄選一些優秀的人員,來充填舞樂的隊伍,在這個隊伍中的女子,大多數是受過教育的,而且,程度相當的高。


    這也就說明,靈娘說自己受到太常寺的人員教導、受到教坊司人員的指點,這都是有可能的。


    這也從側麵說明,她的舞樂技能是很高超的,能受到官方的認可,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那完全可以脫離出賣色相這個隊伍,從而成為藝術類人員的代表。


    雖然,說一首曲子能安身立命,這裏有誇張的成分,但這靈娘的眼睛,可是很毒的,能讓長孫衝和程處默一幹人等,捧在中間的人物,這位低調的公子的身份,肯定是不一般。


    正所謂:名家出手,定非俗物。剛才那一首曲子,能讓在場的紈絝們產生共鳴,而且,剛才李寬那自我陶醉的樣子,確實很是迷人。


    要知道,人就是好奇的動物,能讓眾多男人,都好奇的東西,怎麽能把這小小的靈娘,過濾掉呢?


    而作為大唐都城長安的頂級青樓的歌姬,那絕對是把這長安城內的勳貴子弟們,都在心中備案的。


    長孫衝稱唿其為表弟,靈娘還真沒敢往皇族上想,她自己猜想,會不會是長孫衝母族那邊的親戚呢?


    或者是趙國公長孫無忌的妹妹一方的孩子呢?總之,是自動將那高高在上的皇族,忽略掉了。


    單看李寬這氣質儒雅的樣子,很有名仕風範,就算不是近親,遠親也是值得去巴結的。


    小歌姬的心思,在這一刻埋下了一枚小小的種子,正在往土壤裏紮根,就差李寬的一點點小耕耘了,最差也要給澆澆水呀。


    一曲千金,這是何等的氣魄,這是何等狂傲,男人就應該這樣。


    長孫衝作為酒宴的組織者,定不會讓這些平日裏,一起廝混的兄弟們為難,都是各家的寶貝。


    同時也是各家嚴防死守,不許在外闖禍的,需要把控的對象,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一位,需要早早迴皇宮的趙王殿下李寬呢。


    於是在程處默同學,極不情願的,撒開那妖豔的胡姬的情況下,長孫衝毅然決然的結束了這酒局。


    並且,他要親自送李寬迴去,至於其他人,都有各家的隨從照顧,當然了,作為鄰居的程處默,就要帶李震迴去了,誰讓他家的馬車壞了呢。


    李寬自然也不去擔心新朋友們的迴家問題,在金釵醉門口,眾人相繼告別。


    並且約定,下次必須要不醉不歸,雖然,他們大多數人,已經進入了半醉的狀態了。


    而長孫衝將李寬讓進了馬車之前,對身邊的隨從說道:“留下一匹馬,給趙王的侍衛,爾等跟上馬車,不過別跟得太近。”


    李寬眼看燕無雙,飛身上了一匹馬之後,他也就放心得上了馬車,而燕無雙雖然感覺,李寬心裏關心她,但她剛才全程在金釵醉的雅間隔壁,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尤其是,那首憂傷的曲子,她也很喜歡聽,但最後,李寬卻將那曲子,送給了第一次認識的歌姬,這就讓燕無雙很是不高興。


    尤其是,長孫衝的隨從將馬匹的韁繩,遞給她的時候,她飛身上馬後,突然驅馬奔向了馬車之前。


    美其名曰是,給馬車開道,但卻遠遠的保持著距離,好像根本就不想等李寬一般,雖然,她的職責所在,但也體現她的個性非凡。


    馬車中,雖然,長孫衝剛才喝了很多酒,但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勸酒,他自己還沒喝醉,並且,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


    隻見他倚在舒服柔軟的靠墊上,從馬車夾層裏,掏出了一塊令牌式樣的東西,遞給了李寬,並且說道:“表弟,咱倆不是外人。


    表哥我也不跟你說那些客套話,這令牌是我長孫家的,任意長孫家的買賣,你都可以隨時支取錢財,在各地的別院莊園,都可以憑這令牌入住。


    並且,可以用這令牌調配人手物資,各州府驛站,差人傳個口信什麽的,都是可以的。


    而且,你想不驚動任何人,到我家府上,隻要跟門房的人,出示這令牌就可直接進入,這不隻是我家,還有你外公家。


    那也算是我長孫氏的高門所在,況且,你入宮都這麽久了,蟄伏期算是過了吧,父親讓我轉告你,你可以去看望你外公了。


    本來父親想親自告訴你的,但人多眼雜,他不想出入武德殿,要不很多人會多想的。


    畢竟,這武德殿與東宮就一牆之隔啊,而且,那裏不隻住著一位王爵,表哥此次代勞,可不是沒誠意哦。”


    說完,長孫衝一臉玩味的看著李寬,而李寬也品出其中滋味。


    這也算是他在長孫氏中的特權了,今天算是接手了,也許這就是他母妃留下餘蔭,算是一種世家門閥的薪火相傳吧。


    而李寬掂量著手裏的令牌,說道:“表哥,不知道大哥和四弟有沒有這樣的令牌呢?


    他們也算是長孫家在皇族中的代表了,對了,現在又加上小九弟,麗質她們有這樣的待遇嗎?”


    這下子,讓長孫衝不得不對李寬刮目相看了,這問題的關鍵,一下就被他抓住了。


    因為李寬非常想知道,這是長孫無忌自己的意思,還是也連帶了長孫順德的意思。


    要知道,長孫氏不隻是他們倆,雖然,他們是代表人物,但長孫氏作為河南洛陽一帶門閥中的佼佼者。


    與其他世家門閥盤根錯節,不斷的聯姻、婚嫁、聯盟、對立,這裏麵的關係很是複雜。


    長孫無忌的發跡,不隻是因為,他是李世民的大舅子,長孫皇後的哥哥,這個身份是次要的。


    唐初宰相的他,涵蓋了左武侯大將軍、吏部尚書、尚書右仆射、司空、司徒、侍中、中書令,封趙國公等一係列的職務和爵位。


    這可不是單單一個外戚,就能擔任的,能力權謀,眼光機智都在其中。


    如果從血統上來講,隋朝右驍衛將軍長孫晟之子,而血緣則是其母親高氏為漢族,北齊樂安王高勱之女。


    這樣的人,他所考慮的問題,能是單一的嗎?而長孫衝作為長孫無忌的長子,終日行走於各家勳貴子弟之間,自然知道李寬這麽問的意思。


    而他卻很巧妙的迴答道:“該有的定會有,也早早就有了,而不該有的,以後也未必會有的。


    表弟,你應得的,安心拿著吧,也許你不缺錢財,但很多時候,人脈你會用到的。


    尤其是,以後你要之藩,肯定會經常去洛陽遊玩的,到時候,你就知道這令牌的作用了。


    而且不說別的,你的母妃我小姑姑,可是給我起名字的人啊,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你受之無愧。”


    說完,長孫衝沒去繼續看李寬,而是將眼睛看向窗外,而李寬也有點神傷,但不一會兒,長孫衝就一臉微笑的說道:“表弟,你開府在即,選妃之事,你自己可有主意嗎?”


    李寬一聽,怎麽這長孫衝,也關心這事呢?而李寬也沒去急著迴答,一邊摩挲著手裏的令牌,一邊慢慢的說道:“表哥怎麽問起這個了呢?


    我覺得,這事得要去聽從父皇的決定,反正我得一下娶三個妃子呢。


    我還是想想以後,怎麽去用這令牌多支取點錢財,好養活她們,這個比較實在。”


    而長孫衝聽到這裏,哈哈大笑道:“表弟啊,你可真會開玩笑啊,行了,表哥我就不多事了,不過表哥我也告訴你一點點信息吧。


    聽說,很多世家勳貴都很關注此事,已經有人在籌劃了。


    很多家中有適齡女子的,都開始想怎麽能讓她們成為趙王妃了呢。


    不過表哥告訴你,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些陛下定會教你的,但表哥就直接告訴你,有那賢色兼備的,定會讓表弟你滿意的。”


    李寬這下子,來了興趣,不是他有多好奇,隻是他知道,最大可能成為自己妃子的,就是裴家那對姑侄。


    這也是長孫皇後和李麗質為他選的,估計不會出她們倆的範圍,但據他所知,這姑侄倆本就各不相同,各占一種,裴錦繡有姿色,裴馨瑩有賢才。


    而長孫衝今天這麽一說,難道他有什麽特別的消息,或者是他把這兩個人選的條件綜合了?


    李寬很想知道,於是他就笑著問道:“那表哥你不是想賣個關子吧,話沒有說一半的道理,吊胃口的話,定不會出自表哥口中的,那就請表哥告訴小弟我吧?”


    長孫衝一聽,行啊,反將自己一軍,捧著說,於是他也不想去繞彎子了,說道:“蕭家有女,賢良淑德,至於姿色才情嘛。


    蘭陵蕭氏隨便拎出一位女子,都是驚才豔豔,就別說這宋國公蕭瑀的嫡女了。


    而且,是你大姐夫蕭銳的嫡親妹子,這就親上加親了,定會是表弟你的良配的。”


    而說完話的長孫衝,也長出一口氣,估計這事在他這裏憋半天了,整個酒局,他都在思索,怎麽向李寬透露這件事,還暗自煩惱了很久。


    沒想到李寬這人,還挺痛快,沒用他怎麽去廢話,就把兩件事都說明白了。


    而在他看來,這李寬都上心了,尤其是後者,因為李寬明顯進入了長思狀態。


    在長孫衝的提醒下,李寬知道已經到了皇宮門口了,長孫衝本想,一直送李寬迴到武德殿的。


    但李寬堅持說要自己迴去,就不麻煩表哥了,他們在皇宮門外告別,並且約定,日後會去長孫無忌府上拜訪,還邀約一起,去給長孫順德請安。


    目送長孫衝的馬車離開之後,李寬就領著燕無雙,往武德殿走去,而落在李寬身後半步的燕無雙,總時不時的,聞到李寬身上有股子味道,像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雖然淡雅,但也很是明顯,燕無雙對此很是不屑,她心想,才多大個人兒啊,就開始放蕩不羈的生活了?青樓?那是你個皇子該去的地方嗎?


    你看人家太子殿下李承乾,他就不去,在東宮安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蜀王李恪和越王李泰也不去,天天都各自忙各自的,哪像你趙王李寬啊,練武就練武唄,怎麽還突然去那青樓了呢?


    燕無雙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開始生氣了呢?而李寬也發現,這燕無雙怎麽越走越慢呢?


    於是李寬就停下來等她,而燕無雙也許想得太過於投入了,沒看到李寬停下來,她一頭就撞到李寬的後背上。


    而燕無雙卻養成了隨時警惕的反應,以為有人橫在她和李寬之間,要意圖不軌呢?


    她立馬就上去一掌,拍在了李寬的後背上,這下可把李寬嚇一跳。


    但李寬不知道,自己自從內功已成,就好似有一種護體罡氣,一下就將燕無雙反震了出去,猝不及防的燕無雙,一下子就坐了大屁墩兒。


    這時候,兩人才發現是誤會了,而李寬轉身快步上前,想去拉燕無雙起來,而突然雙腳,好像被針同時紮了一下。


    他這一疼,突然失衡,一下就向前跌去,還好雙手及時撐地,差點就與燕無雙頂上頭了。


    四目相對,氣氛一下就曖昧了起來,而燕無雙臉紅的同時,也聞到了李寬身上沒散去的胭脂味道,氣上心頭。


    隻見她雙手托地,雙腳搓地,一個反身上勾腿,幹淨利落的反倒立向後飛身躍起,站住,很是帥氣,她也沒去揉,剛才屁墩兒著地的敏感部位。


    而是很靈巧的幾個跳步,到了李寬身後,看著俯臥撐起手式的李寬,說道:“殿下,我們還是早點迴武德殿吧,要不該趕不上吃飯了,屬下還餓著肚子呢?”


    說完,燕無雙先一步往武德殿走去,而李寬馬上一個側空翻起身追了上去,問道:“無雙,長孫衝的隨從,沒請你吃東西嗎?


    你什麽時候開始,這麽關心吃飯問題了呢?還有,本王都沒說走呢?


    你怎麽就走到本王前麵去了呢?你這情緒不對勁啊!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麽了?”


    燕無雙馬上停下腳步,側臉斜眼的看著李寬,說道:“長孫公子的隨從,請屬下吃東西了。


    但屬下沒吃,不確定的東西,不能隨便吃的,這是侍衛守則裏麵內容。


    另外,屬下是真的餓了,所以才著急迴去吃飯,而至於為什麽走到殿下前麵?


    因為屬下感覺,護衛殿下還是開路比較好,走在殿下後麵,那容易誤傷。”


    之後她頭都不迴就走了,李寬卻快步追了上去。


    而在他們倆剛才經過的地方,一處房梁上,獨孤雨一臉壞笑的,揉搓著手中的小細沙顆粒。


    她小聲說道:“這世上,還沒人能逃得過我的暗器,今天算是幫殿下一把,不過還是沒讓你們倆多親近一下啊!


    不知道無雙妹子,以後會不會感謝我呢?嗬嗬。”說完,獨孤雨鬼魅一般的隱去了身影,瞬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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