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一起走到了兩儀殿,都在認真思索對方的話,李世民在想這個兒子的想法,似乎有那麽點正確的地方,但適合目前的大唐嗎?


    他作為一國之君主,能輕易的就去采取,一個半大孩子的建議嗎?


    而李寬也在想方設法的去考慮,怎麽才能解開李世民的心結,讓他重新迴到睿智的一麵,別總是想以前自己的錯誤。


    總結錯誤,就是為了積累經驗,讓以後不犯錯誤,但不是每次一想就傷心,傷來傷去的,最後成了自己的夢魘,折磨心智那就不好了。


    到了兩儀殿,李世民落座,繼續批閱他的那些奏疏,李寬就在站在李世民的身邊,常塗在另一邊。


    這時候李寬才發現,李世民的桌案邊角上,放著自己著人送來的“叫花雞”。


    李寬本想問問李世民,這叫花雞是否合胃口,但發覺李世民“勤勉”的批閱奏疏,他也就把想說的話,憋了迴去。


    但父子倆的心性,似乎心靈上有所共振吧,李世民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身邊的李寬和常塗說話。


    他說道:“這雞肉很是鮮美,肉吸收了荷葉的清香,而且,雞肚子的飯,也是極其味美的,看來以後可以讓禦膳房學學,估計你母後也會喜歡吧。”


    李寬剛想搭腔,結果有內侍通報,說是房玄齡和杜如晦來了,李世民就讓他們進來了。


    頃刻,房玄齡和杜如晦急忙的行走腳步,就在麵前出現了,從頭上的汗水能看出,這是真心為這個國家,而奉獻的人啊。


    房杜二人向李世民施禮,但抬頭一看,李寬居然站在李世民身邊,這二人就一對眼神,那複雜中帶有互相詢問,那輕微的搖頭,似乎夾雜著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李世民抬眼皮一看,嘴角洋溢起了一絲微笑,他了解他的臣子,清楚的知道他們心裏,想的是什麽,也就說句定心的話吧。


    李世民輕聲的對房杜二人說道:“趙王讓人給朕送來一隻,他讓人做的烤雞,味道很好,於是朕就好奇,是怎麽做成的,於是朕就身往武德殿,走一趟看看。


    結果朕卻看到太子和蜀王、越王都在那裏,這兄弟四人,在討論我大唐的未來,語出驚人啊,所以,朕就請房卿與杜卿前來,一同參詳一二。”


    李世民這一番話,雖然,讓他們倆把心中所想的,那一絲絲焦慮淡化,但卻讓他們更加摸不到頭腦了,討論大唐未來?


    四個少年郎,那也應該讓身為嫡長子的,太子李承乾前來啊?怎麽讓這半嫡半庶的趙王李寬來了呢?


    就因為那烤雞?無稽之談,這帝王太隨性而為,讓做臣子的很是難受啊,縹緲不定,讓臣子怎麽去迎合你呢?怎麽去揣測皇帝的心思呢?


    之後李世民就將在武德殿的發生的一切,都慢慢說了一遍,李寬在一旁聽著,想著,這李世民真的不一般啊,就這記性如此之好。


    即使放在那後世,也絕對就是大神級別的人物啊,這要是讓你去參加最強大腦,那還得了嗎?嗯,想遠了,還是聽聽房謀杜斷的分析吧。


    房杜二人聽過之後,先是消化了片刻,之後房玄齡對李世民施禮,說道:“陛下,臣能否看看趙王他們,所繪製的地圖?”


    李世民一擺手,常塗就幽靈一般的飄了下去,將李寬他們畫的地圖,展現給房玄齡看,杜如晦也湊過來了過去。


    李寬心想,以後這常塗再去武德殿時,可得看緊了啊,這地圖什麽時候,到了他手上的,但轉過來一想,這一定是李世民吩咐的,而且,很多時候都不用去吩咐,身邊的人,自然知道李世民的習慣。


    房杜二人看了半天,杜如晦就向李世民問道:“陛下,這地圖雖然有些粗略,然而,很多地方標注的疆域與實際不符,但想請問趙王殿下,是從何處,得到這地圖的呢?


    而且,還能知道各地的一些物產的呢?另外,那真臘、占城和林邑的稻米,真的如殿下所說的那樣,一年兩三熟嗎?”


    李寬一聽,這是對的,一般人的認知,就是沒親眼見過的,超出自己認知範圍內的,都是首先持有懷疑的態度。


    李寬本想高深的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貧道生而知之,但轉念一想,自己是道醫孫思邈門下的徒弟,不是那袁守城座下弟子,忽悠不是自己的本行啊。


    而且,李世民就在自己身邊,容易挨揍的話,還是少說為妙,雖然,他知道李世民不會罰他的。


    李寬微笑著走到房玄齡和杜如晦身邊,說道:“二位相爺伯伯,我們現在不是去討論,這地圖的真實性、疆域標注的準確性,更不是討論那稻米,是否存在的可能性,而是要在短時間內,將稻種計劃實施。


    最好是在征伐突厥之前才行,如果今年種下,那我大唐將士明年,就有新鮮的稻米吃了,不是嗎?行之有效,才是真道理,時不我待啊。”


    之後李寬繼續那眯眼的微笑,露出那一口大白牙,看似討人喜歡的,但這話迴答的,很是討人厭惡。


    杜如晦對李寬的這個迴答,很是不滿,他皺眉去看李世民,心想,這是你教出來的兒子?也對,你根本就沒教過,這是那孫老道教出來的。


    李世民卻撇了一下嘴,顯然是對自己兒子的迴答,很是滿意,符合他的性格。


    氣得老杜轉身看著房玄齡,希望老戰友能為自己討個公道迴來。


    房玄齡聽了李寬這迴答,也就明白,這孩子的性格,就是務實,別去玩那些虛的,就來最實際的。


    而且,剛才李世民也說了李寬對他的那套說辭,就是以教化蠻夷的口號來巧取豪奪,還將幾種情況做了分析,就是一個目的,土地和任何物產的種子,全都要。


    房玄齡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著對李寬說道:“那趙王殿下,是想我們做些什麽呢?說說你所謂的計劃吧,怎麽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哦,對,行之有效的,去完成那稻種,進關中耕種呢?”


    李寬一聽,這是個辦事的人,還是跟他說吧,先是向房玄齡施禮,並指著那地圖說道:“首先,讓理藩院還是四方館這類機構,給那些藩屬國,周邊的小國家、大國家都發個文,讓他們將自己本國的任何糧食、水果、菜蔬和花草的種子或成品,都進貢到我大唐來。


    其次,讓我大唐的官員在兩國邊境就接收,別讓他們那些窮國家,徒步走來長安,那等他們到了,幾年時間都過去了也說不定。


    再次,讓驛站八百裏加急的送來,選最好的土地去種,那糧食的種子,要大麵積的推廣出去。


    隨後,讓斥候軍打扮成客商,去他們國家也盡量多買些種子迴來,沒錢就拿我大唐的絲綢之類的去換。


    就近在南方水草豐富的地方種植,之後等收獲的第一批的時候,在耕種和產量的記錄對比上,就能看出那些蠻夷小國當地,要比我大唐種植的產量多得多。


    但我大唐境內的產量,也會超出我們傳統種植的,粟米糜子麥子之類的產量。


    而我們大唐就以數量嚴重不符,就定他們蠻夷小國個‘欺君之罪’。


    再讓邊境的府兵,去征伐他們,伐個不臣之國,誰都說不出什麽吧?或者讓邊境內附的人去打也行,嶺南馮盎就行,他不是就近嗎?


    等我大唐官兵到了真臘、占城和林邑之後,就直接實行州縣製度,派遣冗官犯官去治理。


    讓儒生去教化,土地,物產都歸我大唐,有了糧食,那強兵之後,打個突厥什麽的,不是手到擒來的嘛。


    那些將軍們肯定喜歡,有飽飯吃的士兵最勇猛了,不是嗎?”


    李寬這一套說辭,直接讓房杜二人開了眼界,原來戰爭的目的和利益,在這趙王李寬眼裏,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而且幾手任務一起抓,動用的資源最小,利益最大。


    這位是買賣人出身嗎?而李世民現在的臉色有點得意,喜眉笑眼的看著房杜二人。


    意思就是看看這兒子,考慮的多麽周全啊,他現在也開始明白了,這李寬就是在為大唐未來幾年打基礎呢。


    而且民生、戰爭、政治、教化都考慮進去了,這要讓是放在朝堂之上,就剩下扯皮了。


    但放在眼前一看,可以不經過中書門下,就可以下令了,理藩院和四方館,再派遣個特務機構,李世民的手裏,有這方麵的人才啊。


    可這些讓房杜二人聽過之後,感覺就是這李寬的身份,不應該是能說出這些話的啊?


    這話連太子李承乾,都不能輕易說出口啊,這話大膽,但確實是能最短的時間內行動起來,怕北方出問題,連南方的先鋒替死鬼都找好了,馮盎,很是合適啊。


    而且這事秘密的進行,可以提到日程上來啊。但就在君臣三人,都在思索李寬的話的時候,兩儀殿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說道:“臣覺得趙王的計劃,可行。”


    一身華麗朝服的人走了進來,而且那氣度,很是高貴啊。沒等李寬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李世民就說道:“無忌,你來的正好,你這外甥,給朕和房卿杜卿指路呢。”


    李寬一聽,無忌?張教主?明教高手?但他馬上就收起自己的武癡心性,哦,我是他外甥,長孫無忌啊,舅舅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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