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世民潮紅的臉,李寬就心想,一時嘴快,這餅畫的有點大啊,而且,身邊的那三兄弟看李寬的眼神都不對了,這得是多麽狠心的人,才能出的主意啊?


    連怎麽去搪塞朝堂上的,儒家士族的理由,都順便想好了,連富國強兵的路線,一道都規劃好了,連周邊的那幾個強敵,都數落了一遍,這是什麽姿態啊?


    李承乾作為太子,此時此刻有了危機感,以前就聽李世民說過,這李寬有宰輔之才,今日這一聽,這哪是宰輔能包含的啊?


    這帝王之路都給規劃的那麽好,重鑄九州大鼎?五嶽齊封?這是個什麽概念啊?這哪是秦皇漢武,所能比擬的啊?


    李承乾感覺,以前試探過的李寬,今天又不一樣了,難道他滋生了那不應該有的心思?


    不能吧,李承乾用眼睛瞄了瞄自己的父皇李世民,突然一道冷汗,從後背流淌下來,行二,眼前這兩父子都行二啊。


    父皇的皇位是怎麽來的,李承乾這麽大了也是清楚的,難道這李寬,想重行舊事?


    他現在就表現出,那王者姿態了嗎?這是要將自己比下去嗎?這個時候提醒自己的父皇,可好?


    李承乾冷靜的想了想,決定,靜觀其變,自己父皇是什麽人,他是清楚的,那人精中的腹黑帝王,會需要別人去提醒嗎?


    算了,兄友弟恭吧,姿態是要的,太子要謙和,要仁德,這個時候就算自己弄個陷阱給自己弟弟,也會被李世民看在眼裏的。


    還是裝傻吧,先來個大哥應該說的話,李承乾先是走到李寬身邊,摟過李寬的肩膀,對李世民說道:“父皇,您看啊。


    以後有二弟做這軍師兼大將軍,四弟青雀用那飛行器,具做斥候統領,三弟小恪做行軍總管,兼執掌運兵大船,兒臣坐鎮後方,掌管糧草馬匹,協調軍民。


    就像剛才二弟所說的那樣,征戰奪城之後,兒臣就去插上我大唐旗幟,真正做到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皇,您看這個部署怎樣?”


    李承乾玩笑式的賣了個乖,這樣能減輕李寬,剛才那些話的衝擊力,也能讓李世民覺得,他這個太子,沒把李寬當成競爭對手,還是那兄友弟恭的太子大哥,大唐最尊貴的皇嫡長子。


    李世民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要說長得像,這兩個兒子倒像是一母同胞,這也得說李寬的母親,跟長孫皇後長得就很像。


    聽著李承乾的話,李寬也感覺剛才的話,有點衝擊太子地位穩固的嫌疑了。


    但李承乾能這麽說,李寬感覺要讓自己的大哥安心,而且,自己完全就沒有想過,那跟自己無緣的位置。


    並且,將有可能影響到李承乾的兩個人,李泰和李恪都拉到自己身邊。


    讓他們去追求其他的東西,少去摻和這東宮太子之位,但願李承乾以後能少做些“蠢事”吧。


    李寬也拉著李承乾的胳膊,對李世民笑道:“父皇,有大哥這大總管,在後方做支援,兒臣一定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


    而且,以後兒臣這戰將,一定會等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一天。


    那時候,兒臣就想做個紈絝的趙王,天天喝酒享樂或者去那南方的真臘占城林邑之地,做個大大的地主,您覺得可好哇?”


    身後的李恪和李泰一對眼神,也過來一邊一個拉著李承乾和李寬胳膊,李恪首先對李世民說道:“父皇,到時候兒臣也跟二哥同去。


    兒臣索性也不耕種,就把那稻種,往地裏一撒,跟二哥比誰秋後收的的稻米更多,可好哇?”


    “橘貓臉”李泰生怕落後,也對李世民說道:“父皇,二哥和三哥都去做地主,那兒臣可不去。


    兒臣就留在父皇身邊,將每年二哥三哥收獲的稻米,都運送到關中,為父皇存入糧庫,保證顆粒歸倉,可好哇?”


    這四個兒子,一下子把李世民說得心裏酸酸的,這是多麽懂事的兒子們啊,當年李淵麵前也是四個兒子。


    風華正茂的小郎君,四個勇武少年郎,有雲遊道士,曾給李淵算過命,說李淵是四龍托鼎之勢,可為天子,但沒想到,三子玄霸早亡,玄武門連喪兩子。


    當李世民跑到李淵麵前哭訴,自己差點被李建成和李元吉殺害的時候,李淵就明白發生什麽事情。


    此刻的李世民也感覺到了,做父親的不容易,望子成龍,這句話對帝王家,有新的含義,但也怕子子如龍啊,那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麽呢?屠龍技的比拚嗎?


    李世民不敢想,他揉揉眼睛,看著這四個即將長大的兒子,等待他們的是不同的路,但真如剛才設想的那樣,結局將會是什麽樣呢?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說道:“嗯,好,朕的四個兒子,都是好樣的,嗬嗬,真如你們剛才所說,那真是我大唐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父皇期待你們的將來。


    常塗,將各藩屬小國進貢,各種糧食瓜果菜蔬種子的政令,著人書寫,下發司農寺。


    另讓房卿杜卿進宮,商議真臘占城林邑三地的稻種事宜。”


    常塗點頭稱是,就去門口吩咐小內侍去辦了。李世民這時候,就對這幾個兒子說道:“嗯,今日恪兒剛剛入住武德殿,還是要好好休息。


    青雀明日也好好研究你的飛行器具,承乾迴東宮去吧,明日李師還要考校你的課業呢。


    上次的那篇習文,朕看過了,很好,再深入一點無妨,你是儲君,就應該明白,這輪迴更替對朝廷的重要,多寫寫,多看看,多想想,很好,朕等著你的新習文。


    寬兒,你跟朕迴兩儀殿一趟,朕有話對你說。”說完,他就擺手對幾個兒子說不用多禮,自己一個人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武德殿北院。


    哥四個一對眼神,這是沒什麽大事了,都各自擦了把汗啊,李承乾對李寬說道:“二弟呀,你去追趕父皇吧,我這就迴東宮去了,三弟四弟也休息吧。”


    說完,這李承乾也走了出去,李泰也說自己要早睡,明天還要去找匠人,製作李寬給他的圖紙上的齒輪滑輪軸承等零部件呢,也走了出去。


    就剩下這北院的主人李恪和李寬二人了,李寬對李恪說道:“小恪,放心,二哥會成為戰將,你也會成為那駕馭無數巨船上的蛟龍。”李恪苦笑了一下,李寬捶了李恪的肩膀一下,就去追趕李世民了。


    李寬出了武德殿大門,原本以為得去追趕李世民的步攆,結果李世民讓步攆先行迴去了,就留下幾個貼身侍衛和常塗在身邊,完全就是等李寬的樣子。


    李寬向東宮方向看了看,沒看見李承乾的身影,看來這家夥是先跑了。


    李世民沒說什麽,就一句跟上,之後就往兩儀殿方向走去。


    侍衛在身邊護衛成圈,常塗狗腿的跟在李世民身後,李寬自然與常塗平齊,也走在李世民的身後,常塗斜眼看了一下李寬,又向後退了半步,這是應該有的禮儀。


    李世民慢慢的走,似乎根本就不著急迴兩儀殿,李寬一想,一會兒是要跟“房謀杜斷”商量事情,他們得進宮來,這都天黑了,估計他們來得會慢一些吧。


    李世民邊走邊說道:“大唐的子民苦啊,前隋無道,讓天下生靈遭此一劫,群雄割據,我李唐一統。


    然,這民力不足,國將如何自處?君當為民思生計,為軍國思邊定,為社稷祈千載,為天下求一安。


    朕難啊,朕更怕啊,朕怎能想到,這帝王會如此辛勞啊。”這是在跟我說話嗎?這是在自言自語嗎?我該搭腔嗎?


    李寬心中出現無數的問號,李唐一統,天下安定,山河破碎,看見爛攤子了?這就讓你李世民一代明君退縮了?但也算是伴隨著,當上這帝王的責任和義務啊?


    現在反思玄武門之過了嗎?感覺皇帝不是那麽想當然耳就能當的了?李寬想迴敬無數個問號,同時心裏又出現無數的驚歎號。


    但這說不出口啊,再把李世民同誌氣個好歹的,於是李寬就斜眼看看常塗,陰人臉依舊,粉刺欲開花。


    看他也白看,給不了自己什麽指導性意見,但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當成無聲的句號啊。那就嘮十文錢的?


    李寬就輕輕的說道:“父皇,正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您將能為我李唐江山服務的人,放在最正確的位置上。


    您就指導他們的思想忠君愛國,用君臣之儀管控他們的態度,用道德準則規範他們的認知,用律法約束他們的行為,至於怎麽能做好,他們會知道的。


    您就是掌控這個國家的最高決策者,事必躬親,兒臣不建議,兒臣還想父皇,您能多些時間來陪兒臣呢。


    您文有長孫舅舅和房謀杜斷,武有李靖,李績、秦瓊、程知節、尉遲恭,我李家宗族有李孝恭、李道宗兩位皇叔。


    您就把他們都分配到,自己該在的位置上,發揮其應該發揮的作用,這樣父皇就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了。”


    李世民停下了腳步,迴頭看著眼前的李寬,說道:“寬兒,這是你理解的為君之道?還是你對大唐未來的設想呢?”


    李寬笑眯眯的說道:“父皇,兒臣不懂什麽為君之道,以兒臣的年齡來算,也不應該操心這些,對大唐的設想嘛,那也得是我李唐數代君臣,一起努力才能實現的。


    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啊,而且,兒臣就是單純以兒子的角度,來讓父親大人稍微的注意身體才好。


    有您看護這江山社稷,我們做兒子的,在您的羽翼下才能茁壯成長啊。”


    李世民一聽,哦了一句算是明白了,就繼續往兩儀殿走去。李寬也沒在多說,顯然,剛才的那些話,不應該是他來說的,“子教父”於倫理不合,“子勸父”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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