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桑柔迴憶了當天在相府的情況,斷定除了衛明公,方喚春應該也對她的事有所了解。可既然三年來他守口如瓶,直接去找他詢問必定是行不通的,所以衛桑柔決定去找衛澤成幫忙。

    聽說衛桑柔要自己暗中監視方喚春,衛澤成很是不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正因為我也不知爹和方大夫之間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我才出此下策的。”衛桑柔道,“爹對那天出現在相府外的人諱莫如深,眼下我也沒辦法找到他,所以隻能請大哥哥你幫我看著方大夫,我再想想法子從爹那裏找些線索。”

    “這件事太子知道嗎?”

    衛桑柔有些失落道:“他覺得是我和爹之間有隔閡才不願意相信爹,顯然是不會聽我的。”

    衛桑柔雖然不是第一個就想到自己,但她終究跟自己開了口,這點還是讓衛澤成深感欣慰的。

    衛禮柔看他倆神神秘秘地在一起說話,有些不高興地過來:“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不能告訴我嗎?”

    “哪有什麽悄悄話,我隻是向大哥哥問一問最近爹的情況,你知道,我不常在相府,但是大哥哥總跟在爹身邊。”衛桑柔刻意迴避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三妹妹你有沒有心儀的物件,我跟往年一樣,好好送你一份禮物。”

    “我今年的心願不是什麽物件。”衛禮柔的目光在衛澤成身上一閃而過,唇邊的笑容難以抑製。

    “我本來答應了三妹妹年前要帶她去星源賞雪,不過眼下應該是沒時間了。”衛澤成道。

    “為什麽?”衛禮柔情急道,“大哥哥,有什麽事是要你現在就去辦的?等我們迴來了再去不行嗎?”

    “此事要緊一些,等辦完了,我一定陪你去,好不好?”

    “可是年前的星源雪景最好看,等過了年再去,就遜色多了。”衛禮柔不甘心,央求衛桑柔道,“大姐姐,你幫我勸勸大哥哥,我真的很想跟大哥哥一起去星源看雪景。”

    “三妹妹,事關重大。如果今年去不了,明年我再陪你去,好不好?”

    “大哥哥,既然答應了三妹妹,你還是陪她去吧。她一向少有要求,今年總算提了一個,就別失約了吧。”衛桑柔勸道。

    衛澤成本要迴絕,但衛桑柔開了口,他便隻好答應,隻是如此一來,他心裏掛著一樁事,是再也安定不下來了。

    衛禮柔見狀又高興了起來,說要和衛桑柔出去買些東西給去星源做準備。

    衛禮柔和衛澤成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所以衛桑柔非常理解衛禮柔對衛澤成的依賴,但沒想到這妹妹如今比小時候更愛纏著衛澤成,便取笑她道:“你再這樣總跟著大哥哥,他可不好找媳婦了。”

    衛禮柔一聽衛澤成要娶親這種事立刻板起臉,抵著扯著自己的衣袖開始生悶氣。

    “怎麽了?”衛桑柔耐心勸導道,“如今我們年歲都大了起來,雪柔都出嫁了,大哥哥更不會一直留在相府的,他總要娶妻生子……”

    “大姐姐,我想下車走一會兒。”說完,衛禮柔直接讓車夫停下馬車,自己跳下了下去。

    衛桑柔拿起袖籠和暖手爐就追上去,幫衛禮柔把東西弄好:“你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是又在家裏受了委屈?李鳳黛又欺負你了?”

    衛禮柔低著頭不說話,任由北風吹得她臉上生疼,差點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衛桑柔從沒見衛禮柔這樣,心急起來:“真是受了委屈,你就告訴我,我這就給你出氣去。”

    衛禮柔僵在原地不肯動,再抬頭去看衛桑柔時,眼眶已經紅了,哽咽道:“大哥哥是不是就快成親了?”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把衛桑柔問懵了,她想了想才迴答:“成親是遲早的事,但大哥哥也不至於馬上就給我們變個大嫂出來,是不是?”

    “我不想大哥哥成親。”

    “傻妹妹,大哥哥早就到了適婚的年紀了,他如今還是一個人,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照顧我們。如今我嫁去了東宮,相府裏就剩下你了,他都為你耽擱了這麽久,你也得為他的終身幸福想一想。”

    “可是……”

    “桑桑!”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衛禮柔的話,也吸引了衛桑柔的注意。

    是那天出現在相府外的白衣公子,他和當時一樣驚喜地向衛桑柔快步走來,卻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阿四阻攔了去路。

    “桑桑!是我!我是子壬!”白衣公子急切地對衛桑柔喊道。

    這個名字在頃刻間紮入衛桑柔的腦海,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吸引住,拉著她墜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境地,她被許多奇怪的畫麵包圍住,無從脫身,無法逃離。

    白衣男子試圖掙脫阿四的鉗製,卻無濟於事,“桑桑!是我啊!我找了你三年,你不記得我了嗎?”

    “帶太子妃迴東宮。”阿四對衛禮柔道。

    衛禮柔先是被白衣公子的莽撞嚇了一跳,又因為阿四的突然出現而驚了神,現在聽那麵容冷峻的侍衛一句話,她便立刻拉著衛桑柔要迴馬車。

    衛桑柔忍著頭疼甩來衛禮柔的手,衝阿四道:“阿四,你放他過來!”

    然而阿四直接拽著白衣公子離開了。

    衛桑柔頭疼欲裂,沒能阻止阿四,好在有衛禮柔扶著才能勉強站住。她看著阿四帶走白衣公子的背影,心裏有了猜測,又驚訝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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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禮柔直接把衛桑柔送迴了東宮。

    阿彌正要去通知柯書煜,卻聽衛桑柔道:“不用告訴太子,我們迴正儀殿就行。”

    柯書煜直到晚膳後才帶著阿四迴到東宮,直奔正儀殿。

    衛桑柔此時已經備好酒,正安靜地等他迴來。

    內殿除了她沒有旁人,阿彌都不在,室內安靜極了。

    柯書煜坐去衛桑柔對麵,看見她手邊放著一隻錦盒,那裏頭正是契約帛書。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佯裝若無其事道:“你近來頭痛症反複,就不要喝酒了。”

    衛桑柔把錦盒放在他們之間:“上次你問我,我們之間需要這份契約帛書嗎。我原以為不需要了,但如今想來,竟是不能不要。”

    “這封帛書是當初我對你的承諾,但如今哪怕沒有它,我也依舊……”

    “既是夫妻,不應該坦誠相待嗎?”

    桌上的燭火撲朔,柯書煜欲言又止。他看著衛桑柔眉眼間的期待,沉思良久,道:“桑桑,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有我照顧你,你和衛相的關係也已經得到了改善,這難道不好嗎?”

    “我覺得很好。”

    “那就不要再追問了,隻要我們順著現在的方向努力下去,一切都會明朗起來。”

    “所以,你是決定繼續瞞著我?”

    柯書煜緊張起來,坐去衛桑柔身邊,拉起她的手:“我隻想把握住我們的現在和將來,那些過去既然已經被遺忘了,就不要再去想起,人都是要朝前看的,不是嗎?”

    “你說得對。”衛桑柔麵無表情地抽迴手,“倘若我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麽,那便算了。可是有人如今找上了門,還口口聲聲叫我桑桑,我爹居然聯合了方大夫和你一起瞞我,這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麽,難道不值得追究嗎?”

    “不值得。”柯書煜堅定,“倘若值得,我必幫你找迴你遺忘的過去,但那些不應該成為你現在的困擾,你懂嗎?”

    “值不值得應該由我自己來判斷,你既然沒有參與我的過去,就沒有權利否定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衛桑柔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我多希望你會和我說,你不知道這些事,這樣我們之間就始終都是坦誠的。”

    “桑桑,這隻是個意外,你當沒有發生過好不好?”柯書煜懇求道,“為了我,也為了你的家和萬事興,你就當什麽事都沒法發生過。”

    “你在怕什麽?難道我忘記的那些事,跟你有關係?”

    “隻要和你有關的,就與我有關,我們是夫妻。”柯書煜將衛桑柔抱在懷裏,“沒遇到你之前,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對一段感情這樣畏首畏尾,我不想瞞你,可我怕你知道真相後會做出我難以接受的決定。我怕我會失去你,你知道嗎?”

    “這話說得真動聽。”

    這個不知何時就住進了衛桑柔心裏的人,總能說出令她動容萬分的言語,她從不懷疑他的真誠,也十分感謝他對自己的情義。但這一次她異常堅定地想要去探尋一個答案,那個突然出現白衣公子身上,必定有著足夠震撼的秘密,否則不會讓衛明公如此忌憚。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真相呢?”衛桑柔注視著柯書煜。

    “阿四已經把他看管起來了。”

    “你……”

    “對不起桑桑,人的感情始終是自私的,你寧願你怪我,怨我,我也不願你想起那些沒必要想起的事。”柯書煜按住衛桑柔雙肩,和她對探究過去之事一樣那麽堅持,“你先在東宮待一陣子,我會讓方大夫來看看你的頭痛症。”

    “柯書煜,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要軟禁我?”

    “我隻是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再說新年將至,我們還得準備進宮參加宮宴的事,我不想在這段時間裏再生事端,我希望我的太子妃可以平平安安,高高興興地跟我一起去見父皇。”柯書煜把桌上的酒拿了起來,“酒也別喝了,對你身體不好。”

    正要離開,柯書煜卻聽見衛桑柔叫他的名字。

    “柯書煜,我討厭你。”

    他握緊了手裏的酒壺,像要把它硬生生捏碎一般:“可是桑桑,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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