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翻找每一塊石頭,以防下麵藏著什麽演說家,冷不丁地刺你一下。”


    ——阿裏斯托芬


    千錘百煉的提純奶油,充分打發;精心烘焙的細麵基底,削割成型;爭奇鬥豔的異域水果,改刀排布……還有前無古人的裱花工藝,和超越時代的硝法降溫……


    這就是奶油冰激淩小蛋糕。


    這東西製作起來實在勞民傷財,皮洛士做出來後覺得還是不推廣的好,所以他自己也僅僅嚐了一次。


    不過也隻有這樣超越世俗想象的糖衣炮彈才能攻略不食人間煙火的貞女們——當然名義上獻給神王宙斯的祭品。


    之前給貞女的見麵禮不說,尤其是這計劃外的五個蛋糕,讓流亡中的伊庇魯斯合法王室本就不寬裕的財政雪上加霜。


    好在現在有了這六千德拉克馬。


    當然,哪怕再苦再難,皮洛士也是不打算違約的。


    俗話說得好啊,老大往往是空架子。


    每天眼一睜,幾百人吃、喝、拉、撒都要等著他來伺候,真正落到自己嘴裏的能有幾口?金銀財寶不管有多少,揣進兜裏來不及焐熱,立馬就要花出去。


    到頭來隻有無形無質的信用才是古代世界的君王真正的財富。


    ——隻是可惜啊,他提出的“咬金牌親吻貞女”那套先進流程被無情的否決了。


    言歸正傳,現在和貞女大姐姐們打得火熱,皮洛士原本想趁著送蛋糕再提一些進一步的過分要求……咳咳……這個……當然是有前瞻性、有可持續性、雙贏的正經要求。


    不過考慮到他現在這個知名度,要是不巧讓別人認出來,那就不太美妙了。


    雖然冠軍是憑實力得的,但他確實和人家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啊!


    既然在埃利斯不能取得突破,把蛋糕的事辦妥,他也就不再留戀,立即找了個前往雅典的商船隊。


    無論是他所知道的曆史,還是按照現實情況判斷,德米特裏返迴後大概率是要先去雅典的。他要盡快去那裏和德米特裏會合。


    另一方麵,有些事情也隻有在雅典才好辦。


    雖然母親說每個月給他打錢,但他也不打算就這麽靠啃老發家致富。


    首先造紙工坊肯定是要重新辦起來的。


    既然不能在伊庇魯斯造紙,他也不打算敝帚自珍,換個地方先搞起來也行。反正現在整個地中海都處於繁榮階段,這種好東西有多少都不愁賣。日後哪天迴了國,也少不了伊庇魯斯的市場份額。


    而要想迅速的打開局麵,最好還是去雅典。


    這個時代的地中海如果說有什麽地方能匯聚最多的文明成果,一個是雅典,一個便是亞曆山德裏亞。


    但亞曆山德裏亞是托勒密的地盤,雖說這是個老好人,不會因為他是德米特裏的未來小舅子就為難他,但畢竟跟人家不熟。


    所以也隻能去雅典。


    在那裏既有優秀的工匠,也有巨大的市場——那裏天天都有演說家進行演說,肯定需要很多紙把他們叨叨的內容記下來!


    此時還沒有啟碇,皮洛斯正坐在船頭暢想未來,突然聽到岸邊一陣吵鬧。


    往那裏一看,隻見一個文士打扮的大胡子老頭正跟船東不知道講什麽,隻能隱約聽到從胡子下麵連續不斷冒出像經文一樣的希臘語,把那船東說的一愣一愣。


    皮洛士的夥友跑過來稟報:


    “那個人自稱是個演說家,說他也要去雅典,想要搭船,船東跟他解釋船已經被我們包下了,可是好像說不過他……”


    皮洛士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演說家——伊庇魯斯可不出產這種好東西——不由得大感興趣。


    於是讓夥友快請這位長者也上船吧。


    畢竟這個時代航海隻能沿著海岸溜邊走,晚上還得靠岸,從西海岸的埃利斯到東海岸的雅典起碼也得十天。


    皮洛士的夥友們雖然在他逼迫下也淆了點文化,但畢竟見識太少,和他們聊天就隻能是皮洛士單方麵說跟課外輔導似得。而這個大胡子老頭一看就很有智慧,路上能有個人一起拉拉呱也挺好。


    等那智慧老人上了船,皮洛士才發現那不是個老人。


    人家隻是胡子比較大,頭又有點禿,看臉還是比較年輕,可以說是儀表堂堂。雖然身上髒兮兮的看著比較狼狽,但人家氣質擺那了,一看就是文化人。


    皮洛士滿懷期待和他打招唿。


    結果這演說家剛剛還噴了船東一臉唾沫星子,這會卻成了鋸嘴葫蘆,隻是躬身迴了一禮,自我介紹也不做一個。


    皮洛士隻得訕訕的退下。


    總不能掏出刀來強迫人家“來陪大爺聊十塊錢的”吧?


    於是那人帶著包袱進了船艙,就再沒見他出來。


    這麽一晃好幾天過去,都已經接近埃伊納島、阿堤卡半島在望,就在皮洛士懷疑這個演說家是不是暈船吐死在自己船艙裏的時候,那人居然終於出來甲板上透風了!


    皮洛士一下喜出望外,他這可是憋了好多天了——這兩天跟夥友們吹水實在有點辛苦,什麽王者歸來、封神戰爭也講完了,再扯下去就得劇透曆史了。


    那大胡子正在舷邊吹海風,看見皮洛士過來便微笑致意。


    皮洛士也迴了個笑臉,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正當場麵有點尷尬,他發現人家居然沒有認出他這個“三重桂冠”,不免有些失落。於是便順嘴問道:


    “那個……前幾天的奧林匹克賽會您在嗎?”


    那文士怔了一下,然後才說到:


    “呃……抱歉,在下對體育賽事不太關注……而且……而且我是轉船來的。”


    皮洛士沒在意對方的支吾,隻是一聽他“對體育運動沒啥興趣”,不由得對這人好感大增。


    “當時也有演說比賽,我聽說您也是演說家,還以為您是去參加比賽的。”


    “嗨!奧林匹亞的演說比賽規格不高,隻是給業餘人士湊熱鬧的。”這人果然健談,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真正的有水準的演說還是得去阿堤卡,哪怕一個普通的律師bbb……”


    “您一定認識很多別的演說家?現在有哪些著名的演說家?”皮洛士還是最急切的想了解一些用戶群體的信息。


    “那當然,我跟你講啊,演說這裏麵水很深啊……”


    皮洛士一看對方擺出長篇大論的架勢,連忙招唿夥友取來葡萄酒給大佬潤嘴


    ——雖然皮洛士禁止夥友們以葡萄酒配餐,但行船的時候卻例外,這是因為這個時代船上淡水保存不住,隻能以淡葡萄酒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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