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一番命令後,林榮、趙常、趙西勇以及餘武章臉上都露出了些許興奮之色,他們這一次相當於人人都升了幾級——要知道一個旅得有六千人,相對於目前直接翻了一倍。


    趙源停頓了片刻,便看了一眼水師副將韓守武、水師參將白正山,沉聲道:“原廣州水師改編為複漢軍海軍第一艦隊,原水師副將韓守武現任命為複漢軍樞密院右樞密兼海軍統製及第一艦隊司令一職,原水師參將白正山現任命為複漢軍海軍第一艦隊副司令。”


    韓守武和白正山聽到這裏,臉色多少有些怪異,這一條件似乎過於優厚了點......


    趙源看向了二人,輕聲道:“韓樞密,白副司令,我之所以給二位這個高的地位,是因為未來的水師,不,海軍的地位將會非同尋常,甚至可以說它將會作為一個獨立的兵種,與複漢軍陸軍保持平等的地位。”


    韓守武聽到這裏,心中卻多少有些忐忑,他雖然跟趙誠是結巴兄弟,卻不敢在趙源麵前擺譜,小心謹慎道:“大都督,眼下的水師,不海軍僅僅隻有幾十艘小船.......兵員不過八百人......”


    “西方有一句話,海軍的建設需要以百年為時間,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武力,幾乎用黃金來堆,才能堆出一支可以出海的艦隊。”


    “對於他們來說,之所以要花費這麽大的代價去建設海軍,就是因為控製了海洋就等於控製了世界,就好比英國,他們的世界霸主地位便是從用百年時間去打垮荷蘭的海軍開始,而在此之前,他們還不能被稱之為日不落帝國。”


    “鴉片戰爭期間,英軍海軍對清廷水師呈現碾壓態勢,以致於英國人可以憑借著海軍優勢掌握戰爭的主動權,可以沿著東南沿海一路攻擊,想打哪裏就打哪裏,反倒是清軍隻能被動防守,這麽一來清軍總人數雖然占據了優勢,但是兵力卻過於分散,局部戰場上兵力都要少於英軍。”


    趙源輕聲道:“對於我們來說,未來想要一統天下,想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同樣也需要發展出我們自己的海軍!盡管我們現在的力量還很薄弱,但是我的態度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一定要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


    就好比現在的趙源,最大的軟肋就是沒有控製一支足夠強大的海軍,因此他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對英國表示妥協。


    但問題是,趙源跟英國之間的蜜月關係僅僅隻會持續一段時間,倘若將來複漢軍打過了長江,那麽到時候英國人就一定會設法阻撓,其中就包括利用海軍切斷目前複漢軍跟外界的聯係,包括切斷跟蘭芳之間的聯係,而這一點是趙源所不能忍受的。


    當然,這屬於比較長遠的計劃,而對於目前的複漢軍而言,最主要的威脅依然是清軍的綠營水師。


    聽完趙源所言,韓守武心中也有幾分激奮,感慨道:“大都督果真有先見之明,若是有朝一日我們的海軍能夠肆意橫行在大洋之上,就再也不怕英國人的戰船了。”


    “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趙源看向韓守武,沉聲道:“當然,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對手就是清軍的水師,韓樞密,你了解多少呢?”


    韓守武在清軍水師係統內浸潤多年,對清軍的水師也極為了解,當即便洋洋灑灑介紹道:“大都督,要說這清軍的水師,咱最熟悉的就是廣州水師了,巔峰時期差不多有一百五十艘戰船,但是自從經過了鴉片戰爭後,戰船就隻剩下了八十多艘......”


    “當然,要說最強大的水師,當數福建水師,他們擁有接近三萬水軍,分為師提標五營和金門、海壇、南澳、台灣等水師四鎮,光是戰船就有三百四十多艘,還配備了大量的抬槍和火炮,總體力量最為強大。”


    趙源點了點頭,清廷主要的水師力量隻有這兩支,其餘沿海各省的水營也通常歸屬於這兩大提督所管轄,也就是說接下來的複漢軍所麵臨的清軍水軍差不多還有三萬多人,四百艘到五百艘戰船的規模。


    當然,別看清軍的戰船數量多,但大多數都是一些小船,其中像廣州水師裏麵最大的米艇,排水量也不過二百五十噸左右,載炮不過二十門小炮。


    鴉片戰爭中,英軍第一批抵達的遠征艦隊隻有四十八艘艦船,其中隻有二十艘是軍艦,盡管後來經過了增兵,但是英軍戰艦始終保持在四十艘左右,而麵對數量遠超於己方的清軍戰艦,卻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原因就是英軍戰艦中光是三等戰艦,其噸位就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噸,載炮卻可以達到八十門。


    其次,清軍戰船用料大多是鬆木與杉木,盡管比較輕巧,但是卻不能做到堅固耐用,尤其是海上航行的時候,更是無法滿足防禦的需求,反之英軍戰船就要堅固許多,普遍用堅韌的橡木製造船殼,上麵往往還會包裹一層銅皮,防禦力遠遠高於清軍。


    如此對比之下,英軍戰艦往往一艘能打十艘,甚至敢用四五艘戰艦去封鎖廣州。


    趙源知其底細,倒也沒有特別當成一迴事看待,不過他也告訴了韓守武,“我們已經派遣了使團前往歐洲各國考察,屆時同樣也會帶迴來一批歐洲造船人才和海軍人才,將在虎門建設一所專業的海軍軍校,以及在長洲島建立船廠。”


    對於這個海軍建設計劃,趙源寄予了非常大的希望,在這件事他也曾試探過英國人,但是英國人也給出了冷淡的迴應,他們並不希望趙源去浪費時間做這件事,甚至不願意幫助趙源培養海軍人才,目的就是徹底鎖死趙源將來的野心,而對此趙源也隻能另選他國尋求支持。


    與此同時,趙源也不打算在目前對海軍投入太大的資源,隻因為目前這個時代,海軍的發展同樣在經曆一場巨大的變革,傳統的風帆戰艦開始逐漸向蒸汽鐵甲戰艦過渡——曆史上,隨著法國海軍第一艘主力鐵甲戰艦光榮號啟航,傳統木質風帆戰艦便迅速經曆被淘汰的過程。


    到了美國內戰時期,鐵甲艦第一次展現出實戰中的強大威力,也宣告木質風帆戰艦從海麵上徹底消失。


    因此,趙源打算先儲存技術人才,然後便直接開始研製鐵甲艦——從而實現彎道超車,這也是他作為穿越者的最大優勢。


    .......


    處理完了虎門鎮的諸事後,趙源請趙誠一同迴廣州,卻被趙誠給拒絕了。


    用趙誠的話來說就是,他還得替趙源看好虎門鎮這一次整編——盡管大部分人已經同意接受打散整編,但是還得防著一些別有小心的少數人乘機搞事,他坐鎮虎門至少能讓所有人都方向。


    趙源也不強求,依然帶著眾人返迴了廣州,其中還包括那一批要參加黃埔軍校的原虎門鎮軍官。


    黃埔軍校已經正在從鴨脷洲往長洲島搬遷,由於原先長洲島上就不斷建立校舍,此時也算是萬事俱備,隻待學生們和老師們搬來就行,因此新一期的軍官培訓班將於六月份就正式開始,持續到到年底結束。


    像這樣的特訓班也是迫於無奈,由於時間緊張,需要的人才又比較多,就隻能用這種方式完成緊急填鴨教育,之後便是他們分到軍隊裏開始進行實習,結合自己過去的帶兵經驗,往往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然而就在趙源忙得腳不著地時,侍從室卻意外收到一封信件,上麵寫著大都督親啟,下首則寫著一個叫做‘湘上農人’的名字。


    侍從室主任趙富貴為了防止意外,將信件拆開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問題後,便將信件交給了趙源。


    趙源看著上麵一手蒼勁有力的楷書,再看看那個‘湘上農人’,不免開始思索起來。


    所謂的‘湘上農人’,就是指湖南的一個農民,但是趙源知道,晚清時期的湖南可謂是群英薈萃,出了不少人才,陶澍、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等等,可謂是左右了整個華夏的曆史走向。


    當然,光是這個也看不出什麽來,趙源便直接打開信件,裏麵的文字如外封一樣蓬勃大氣,蒼勁有力,倒讓他增添了不少好感。


    “大都督鈞鑒:觀於今日,奉君國則民力竭,養兵勇則國力又竭,而始知聖人兵農合一,車徒馬牛甲兵出自民間之法之善也。取士何以始澤宮?射禦何以登六藝?觀於今日,文臣不知兵,武士不曉事,而始知聖人文武不分之法之善也。”


    “......觀於今日,水利塞,稻田少,民受其饑,而始知聖人盡力溝洫之法之善也。世之盛衰在吏治,治之隆汙在人才。觀於今日,科目不得人,而始知聖人鄉舉裏選之法之善也。郅治必先親睦,百行莫先孝弟。觀於今日,期功陌路,富貴貧賤不相恤,而始知聖人宗以族得民之法之善也。廉遠堂高,箋疏有體,九重萬裏,唿籲誰聞?......”


    “.....觀於今日,夷患不已,而始知聖人守在四夷之法之善也。術業以不專而疏,心思以不用而錮。觀於今日,器用苦窳,借資夷裔,而始知聖人梓匠名官、倉庾世氏之法之善也.....”


    趙源看完頓覺渾身是汗,通篇文字洋洋灑灑三千餘言,曆數清廷弊政,絕非尋常人所能寫出來,而且他心中有一種預感,這個‘湘上農人’絕非那種隻會提問題的人,他在內容中似乎隱隱表露出有解決之道......


    光是從這篇文字就能看出,這個‘湘上農人’定是不世出的大才,絕不能輕易放過。


    趙源立刻找來了趙富貴,沉聲問道:“這個人現在在哪裏?”


    趙富貴看著趙源嚴肅的神情,頓時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少爺......他說......他說您要是想見他,就去城內的四喜堂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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