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諫議大夫、中書舍人、樞密副使、江西安撫使、撫州刺史,權領永安軍節度留後查文徽,率建安、建陽、邵武、鬆源、浦城、歸化、將樂、順昌、劍蒲、沙縣十縣縣令,天威軍左廂都指揮使,永安軍節度諸屬僚及各縣士紳,恭迎永安王殿下就藩,恭迎永安軍王節帥崇文公就鎮。”


    不管內心怎麽mmp,至少在表麵上,查文徽還是以目前永安軍代理軍政長官的身份主持了永安王就藩和永安軍節度使就鎮的歡迎儀式。當然,這時代沒有紅地毯,沒有禮炮,不過親王、節度使的儀仗都還是準備妥當了的,隻是比起京城江寧來,一切都顯得簡陋了一點。


    查文徽中氣十足報出了自己先後擔任過的一連串官職,他得讓眼前這個早已惡名在外的小王爺,還有素來都有老好人之稱的駙馬都尉、神武統軍,新任的永安節度使王崇文知道,他查某人在這裏主持軍政,那可不是徒有虛名的,更要讓他們知道,他們能來到建州這個南唐新開辟的疆土上,他查某人可以說是首功之臣,因為去年的滅閩之戰,本來就是他力主發動的。


    雖然在去年的這場戰爭中,唐軍的表現有太多被詬病的地方,雖然王延政的“閩國”號稱一國,王延政也自稱皇帝,但其實他治下的閩國其實也就是一個地級市,但是說一千道一萬,這畢竟是一場滅國之戰。查文徽覺得,他作為這場滅國之戰的策劃人、發起人和執行人,就是封個候也是應該的,然而並沒有。


    皇帝隻給了他一個撫州刺史,現在他還要在自己打下來的地盤上迎接李弘茂和王崇文這兩個坐享其成的藩王和節度使。


    查文徽隻覺得心裏苦,也許是老天感應到了他的心情,竟然下起雨來了。雨勢還不小,淅淅沙沙的不一會就生出許多雨線來,建安雖然地處南方的南方,但是在這倒春寒的時節,這場雨還是讓人覺得格外的冷。


    查文徽心裏微微一陣冷笑,這樣的冷雨落下來,眼前這個養尊處優的小王爺,怕是要落荒而逃的,且有得好戲看了。


    不過他失算了,李弘茂顯然並沒有在意這場雨,更沒有去乘坐查文徽等建州官員為他準備的親王乘輿,也就是一輛有車廂的馬車,而是一翻身,跨上親衛牽到跟前來的一匹高大黑馬。


    南唐少馬,所以馬匹、馬車在南唐那都是奢侈品,李弘茂的這匹黑馬是跟著他一路乘船過來的,體格十分的健壯高大,肩高少說也有一米五、一米六,即使在北方也是極其罕見的高頭大馬,毛色黑得發亮,即使是在後世,這樣一匹馬的價格也是眾多豪車所不能望其項背的。


    就連查文徽也聽說過這匹馬,這是兩年前契丹使團出訪南唐帶的禮物,來的時候還是一匹小馬駒,既看不出有什麽出眾的地方,脾氣還十分暴烈。這馬被養在皇宮北苑的園林裏,卻經常跳出圍欄出來惹禍,搞得皇帝和後妃皇子以及大臣百官到北苑遊玩,還得盡量避開它。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因緣際遇,這匹烈馬竟然被二皇子李弘茂馴服了,皇帝順勢也就把馬賜給他,養了兩年,竟然長成了一頭洪荒巨獸的風範來。


    這時的李弘茂穿著全套的親王袞服,騎在這匹被他取名為“夜王”的大黑馬上,彰顯親王尊貴的袞服,高大的黑馬,以及他已經長得十分健碩的體格,讓周圍的人仰視之餘,都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敬仰和敬畏來。


    這場淅淅沙沙的春雨,不但沒有像查文徽希望的那樣讓這個養尊處優的小王爺落荒而逃,反而平添了一股肅殺和冷峻,那些萎靡不振的節度鎮軍和目中無人的天威軍兵卒們,也都莫名地感到一陣緊張和畏懼,站得都比先前挺直了一些。


    不得不說,李弘茂在自己屬地的第一次露麵,威儀十足。


    他騎在高大的“夜王”背上,俯視著前來迎接的查文徽以及地方上的軍政要員,微微一笑,說:“查使君功在社稷,諸位臣僚保境安民,有勞諸位遠迎了。”話說得十分客氣,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派頭也是做得十足。


    查文徽心裏頗有幾分不悅,畢竟你雖然是個大王,但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我可是有開疆拓土的豐功偉績的大功臣,但是李弘茂的話又說得很客氣,他心中不悅,也隻得帶領諸官恭身行禮。口中喊道:“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弘茂擺了擺手,說:“免禮。”這倒不是看古裝劇學來的,畢竟也在皇家帶了幾年,都已經習慣了。他知道,古人的這些繁文縟節,可不隻是為了熱鬧風光,更代表的是一套體係和準則,更不是他想低調就可以低調的,碼頭上的這一套迎接儀式,足以奠定他今後在建州的話語基礎。


    之後自然還是按照完整的流程走,該講話講話,該奏樂奏樂,後來還是李弘茂體恤到場的官員中有不少中老年,怕他們淋雨淋病了,簡化了最後幾個步驟,自然也迎來了一片感恩戴德之聲,再由查文徽為代表的地方官員前麵開路,一行幾千人浩浩蕩蕩的入城。


    不過,建安城比李弘茂想象的還要簡陋得多。這是王延政當閩國皇帝時的都城,不過王延政這個皇帝的地盤並不大,甚至被人們戲稱為“五縣皇帝”,這個“都城”本身也沒多大,城牆沒有多高不說,整個城區也很狹小,幾千人的隊伍,後麵還沒有完全進城,前麵已經沿著筆直的主幹道走到原來的“皇宮”,現在的永安王府了。


    大概也就是抽一支煙的距離。


    李弘茂現在的永安王府,當然也就是在原本王延政的“皇宮”上加班加點改建出來的。王延政既然隻是個“五縣皇帝”,他的“皇宮”自然也不過就是一個地主大院而已。


    去年唐軍攻破建安的時候,王延政因為投降得快,他的“皇宮”倒是沒有遭到什麽破壞,但這地方跟李弘茂在江寧的王府沒法比,也就是一個由兩米高的青石圍牆圍起來大院。不過麻雀雖小,也是五髒俱全,既有文武百官上朝的“勤政殿”,也有皇帝休息的“後宮”,也有“禦花園”,擱在後世,也算得上是一個不算太小的物業小區。


    這就是永安城裏最豪華的一個院子裏,原來查文徽把這裏當做了節度使辦公大院,得知李弘茂要來就藩,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搬出來,在這個大院的斜對麵找了一個比這裏略小幾分的大院安排節度使衙門的辦公和住宿,讓他鬱悶的是,現在他還得把這裏也讓出來,因為正牌的節度使王崇文要住進去。


    查文徽現在是什麽心態,李弘茂並不知道,也不在意,住進了這個縮水了很多的永安王府,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藩王生涯算是正式開始了。自己和這個世界的羈絆也越來越深,所有的一切,都要緊鑼密鼓地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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