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多年前,易朝覆亡,昊天神官向著北方逃遁,進入雲中流浪。


    大神官蘭道律碰到了烏古陶高,烏古是草原高貴的姓氏,陶高是“陶鍋”,因分家分得陶鍋,故名陶高。這位失魂落魄,隻有幾名衰老追隨者的年輕人,憑借不屈意誌和高貴靈魂吸引了大神官的注意,大神官誌在弘道,重建昊天神教,陶高誌在一統草原,結束這片土地上不斷流血和恃強淩弱。神官在弱小的岱森部中參讚軍機,經過十多年征戰,將四分五裂的馬戎統一在相同旗幟下,又征服羊戎部和鐵戎部,將其變成附庸和奴隸,將雲中從離散部落變成統一的國家。


    登上汗位的陶高無比感恩神官們的襄助,慷慨的將雲中北部的富饒土地並百姓賦稅全部賜予,神官開宗立派,昊天神教在漫長演變中,摒棄了自然神道,接受夫子之學,取“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大中而至正”,改名至正會。


    高大的鬱軍山、稽洛山、燕然山聳立南部,橫貫東西,隔絕雲中,是雲中和北地的分界線,從這兩座山往北,直到賁馬峽穀的中間地帶,被稱為北地。


    連綿的鬱軍山上長著柘木,柘木成長緩慢,但紋理致密,堅韌牢固,讓北地馬槊輕盈細長,輕如木、堅如鐵、韌如鋼。與邕梁的鐵良木弓弩、火冶城的金剛長刀、倭國甲具齊名,都是著名戰具,中土貴族都擁有一杆北地馬槊為榮!


    由於遠離紛爭,數百年間,北地穩定,農戶安居樂業,逐步成為人間樂園。近些年來,常有漠林異鬼偷偷渡過賁馬河,肆虐北地。它們善於隱匿,兇狠暴虐,來去如風。至正會借助賁馬河,建造了漫長的防禦線,防止異鬼入侵。


    遠處傳來了獵犬淩敖的犬吠聲,四人驅馬,跟隨淩敖,朝山穀深處走去。穀中長滿了樺樹,落滿了厚厚的樹葉,陰暗潮濕,雖是白天,依然感到陣陣襲人的寒意。沿著山穀前進了幾裏,四人逐漸感受到穀中蘊含的死亡氣息。不用淩敖帶路,大家也知道氣息來自何方,腐臭的氣息來自前方的巨大山穴!


    走近洞口,令人作嘔的腐屍氣息撲麵而來,讓年輕女子禁不住作嘔。四人不自覺的緊張起來,這裏應有異鬼作祟,不敢懈怠,全身戒備的進入山穴,小心翼翼的深入洞穴,待看清被眼前的景象,都被震驚的無以言語!


    洞內景象慘不忍睹,四具屍體皮幹肉枯,精血盡失,發如枯草,麵部扭曲變形,為了榨取精血,給活人施以邪法來生生榨幹,讓他們在極端痛苦中死去。肢體被撕咬的殘缺不全,骸骨散落在各處,看到死屍空洞的眼窩,讓人不寒而栗。


    從殘缺的屍首中看出,死屍被擺成圓形,死屍的頭部銜著另外死屍的腳部,這是鬼法中的互噬。讓靈魂相互吞噬變得強大,最強大的靈魂吞噬所有其他靈魂,集聚所有靈魂的力量,淪落為作祟的怨鬼,慢慢成為更加好血嗜殺的厲鬼。


    這種殘殺愈加頻繁,這讓至正會寢食難安,大尊師擔心漠林正在秘密實施陰謀,如不及時阻止,恐有災難發生。四人極為憤慨,對這些厲鬼必除之而後快。


    年輕人不顧惡臭,屏住唿吸,疾步過去,在殘破的衣袍中摸索,找到幾個堅硬輕薄的柘木籍板,版籍注明姓名、年齡等。細看模糊的文字,年輕人點頭,“的確是失蹤的數人,不過還缺一人。”


    老者細致觀察,皺眉言道:“已有十多天了,厲鬼陰魂成形了。”


    老者是仁皋生,身著白袍,手持鐵良木法杖,長髯飄飄,白須白發,皺紋讓他更顯滄桑,但雙目有神,精神矍鑠。不知經曆過何種人生變故,喜歡站在高山之巔吹隨身帶著的七孔牛頭骨塤,塤聲總讓人感受到絲絲憂傷。


    “第幾次了?每次總是這麽恐怖。”女子心有餘悸的言道。


    她名叫禮紱生,專研陣法,為了出門方便,穿著男裝,長得曲眉豐頰,大眼撲閃,仿佛會說話,性格活潑,平易近人。她出生在常揚,擅長陣法禁製,隨身帶著晶瑩剔透的玉簫,玉簫雕刻朱凰圖案,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這些異鬼要修煉吸血大法?”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皺眉沉思。


    年輕人是智惠生,不修邊幅,穿著隨意,長相樸實可愛。隨身帶著羅盤來偵測方向,感應鈴來感應距離,若目標靠近,鈴聲就響起警告,六合鏡通過加注法力神識,發出光亮來尋找陰鬼。他祖籍大澤,父母來北地謀生,出生在北地。二十年前,至正會長老路過家門,這孩子說見到金光照耀,長老驚為天人,好說歹說,用幾百畝水澆田,才換到教會中修行,著重培養,希望能廣大宗門。


    智惠生跟著師傅學會了喝酒,酒壺不離身,師徒二人常常酩酊大醉,醉了就吵。無非是徒弟埋怨師傅讓他年少就失去母愛雲雲的,師傅生氣徒兒不知好歹啥啥的,吵來吵去,有時就粗口相加,好幾次都驚動執法長老燕嘯。幸好掌教高德生和楠木長老交情匪淺,念及舊情,就壓了下來。掌教有點頭疼這對師徒,就讓經驗豐富的師門弟子帶著智惠生出來曆練,省的天天麵對師傅,沒事吵架。


    首次跟隨師門出來曆練,智惠生擅長魂術,能感應妖魔的存在,魂術最難修煉,對天賦要求最高,智惠生擅長此術,這也是楠木長老堅決帶走他的原因。


    智惠生隨身帶著迷笛,迷笛比普通笛子小很多,是他獨具匠心的創作。因為喜歡搗鼓新鮮玩意,讓他師傅大為光火,嘲笑他就知道擺弄奇技淫巧的玩意,不務正業,而智惠生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把師傅的話放在眼裏。


    “宗政師兄怎麽看?”智惠生好奇的問身邊的義宗生。


    盯著眼前的怪圈,半天沉默不語,被稱作師兄的是“義宗生”,來自河間。臉頰瘦長,滿臉硬須,相貌帶著北方人的粗狂,言談舉止,深具貴氣,他沉穩寡言,不喜言語,憂鬱的氣質讓其顯得愈發神秘。義宗生隨身佩戴灰鱗甲和至罡劍,是著名的劍術高手,宗門無人能及;天生有副好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仁皋生長於法術,義宗生擅長搏鬥,智惠生善用神識;禮紱生精通陣法,這四人組成戰鬥搭檔堪稱是至正會的完美四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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