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掛著彎月,月光似水,傾灑人間,天地間充滿了冷清。


    汶水縣城官道上,一輛馬車在急速奔跑,燕嘯拚命抽打兩匹駿馬。


    三騎快馬急速追趕,馬上三人同時射出三箭,聽到急速箭聲,燕嘯俯身躲開,兩箭奔著駿馬而去。兩匹駿馬被箭矢貫入馬頭,箭頭插入,尾翎兀自震動。


    轟隆聲中,兩匹駿馬倒地,燕嘯身手了得,生生將失控的馬車正了過來。三騎追上,呈扇形包圍馬車,全身戒備,很是忌憚,防燕嘯突然發難。


    玉麵男子下馬,冷笑道:“老兒,看來你殺了仲修和無澤了。”


    馬上的疤臉男子陰聲言道:“仲修可是漠林狼族數一數二的好手。烏澤心計陰沉,連我都忌憚他三分,竟也讓你殺了,這倒是出乎意料。”


    此人長得陰厲,臉上傷疤在慘淡月光下映照,如同蠕蟲,愈加猙獰。


    尖嘴猴腮的瘦猴網外掏著漁網,冷冷言道:“這兩個蠢貨,不自量力,盲目搶功,讓我們安排的陷阱都沒發揮作用,要不然,何必在這裏相見。”


    燕嘯背靠馬車,全神戒備,拱手言道:“三位都是不凡的人物,也不是朝廷鷹犬,何必苦苦相逼,爭鬥起來,你死我活,怕是誰也討不得好。”


    “我們兄弟沒打算過分逼你,本來打算,隻要交出星痕劍,就彼此相安無事。”瘦猴持矛,色眯眯的盯著宜昂,輕佻猥瑣的言道:“可看到這個小美人,我就改了主意,你隻要把星痕劍和女孩留下,自行離去,我們兄弟也不管你。”


    “那就一戰吧!”燕嘯拔出星痕劍,豪氣幹雲的劍指瘦猴。


    “老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前幾天的死戰,你也受傷不輕,強撐著罷了!”持刀的疤臉心思縝密,猜出了大概,用輕蔑的語氣激起燕嘯怒火。


    “有沒有受傷,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燕嘯不緊不慢的應付三人,眼光偷瞟周圍,暗暗盤算,看到路旁臥著幾塊山上滾落的大石,暗暗有了主意。


    玉麵男子拔劍,成竹在胸,單指輕彈劍身,長劍發出清凝龍吟之聲,劍鋒遙指燕嘯,怡然自得的言道:“既然這樣,那就送你上路吧!”


    瘦猴猥瑣的看著宜昂,“這嬌滴滴的小美人,道爺要變著花樣疼她。”


    “咻”急速的破空之聲傳出,戰鬥毫無征兆的開始了!


    燕嘯出手如電,星痕劍以雷霆之勢奔著玉麵男子而去,玉麵男子趕緊抵擋。長劍卻在空中詭異的急速拐彎,借助車廂掩護,奔向瘦猴。瘦猴沒料到被偷襲,心膽俱裂,拚命躲閃,電光火石間,已然來不及,右臂被幹淨利索的斬下。星痕劍沒有絲毫停頓,趁勢向前,風馳電掣般奔向疤臉麵門。疤臉急忙躲閃,臉上還是被劃出長長傷口,鮮血噴湧,讓本就醜陋的疤臉愈發猙獰恐怖。


    瘦猴這才反應過來,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玉麵男子臉色大變,沒想到燕嘯在負傷之下,依然彪悍如斯!不敢大意,揮舞長劍,與燕嘯戰到一起。疤臉在旁,不時出手偷襲,他刀行厚重,勢大力沉的刀法逼迫燕嘯不得不接招,讓玉麵男子得空調勻唿吸,休整再戰。二人配合默契,幸虧燕嘯重傷瘦猴,若他持矛加入戰團,怕早已經落敗。


    半炷香的功夫,二人屢次得手,燕嘯身上鮮血湧出,大落下風。二人已占優勢,不再冒險強攻,隻謹慎的守住門戶,慢慢消耗燕嘯。如此一來,誰也奈何不了誰。燕嘯見對方精疲力竭,神識鬆懈,偷偷將傀儡蠍放入落石的暗影中。


    不顧傷口流血,觀戰的瘦猴突然出手,撒出漁網,衝宜昂罩了下來。


    宜昂閃躲不及,被牢牢罩住,瘦猴肆意撕扯衣服,露出雪白肌膚,瘦猴更加興奮,狠狠扯開外套。宜昂拚命掙紮,眼中噴火,恨不得咬死對方。


    燕嘯心神激蕩,被疤臉偷襲得手。生死關頭,趕緊收斂心神,謹慎的守緊門戶,東格西搪,裝作不支,將二人引到傀儡蠍埋伏處。玉麵男子禦劍激進,長劍貫入燕嘯右臂,大喜過望,此時,突覺小腿一痛,頃刻間右腿麻木,毒發身亡。


    剩下二人死命進攻,以求速勝。燕嘯故意露出破綻,忍痛吃了一刀,引誘疤臉全力衝來。一衝之力使疤臉暴露在劍下,燕嘯用盡全力,將疤臉頭顱斬下。


    受傷的燕嘯失血過多,渾身無力,虛弱的倒了下來。


    見頭顱滾動,瘦猴嚇得呆傻,燕嘯趁此時機,讓傀儡蠍偷襲得手。瘦猴突覺小腿發麻,知道也已中毒。隻是毒性不強,瘦猴也不心慌,坐下運功排毒。


    燕嘯卻是著急萬分,若讓瘦猴靜心排毒,一兩個時辰後,就能恢複如初,自己一死倒無所謂,可憐宜昂清白的女子,想到此處,更是心痛無比。


    燕嘯突然衝著黑暗處大喊:“是誰在此,可否現身?”


    朦朧月光中,從大石暗影處慢吞吞的走出來戰戰兢兢的二人。


    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相貌樸實,滿臉的絡腮胡,穿著羊皮大氅,舉止投足,帶有江湖豪氣;背後跟著溫文爾雅的質弱的青年,看起來快到二十,穿著錦袍,躲在父親身後,極不習慣這血腥場麵,皺著眉頭,似要作嘔。


    “在下李守義。”來者抱拳施禮,頗有江湖豪氣,指著青年,“這是犬子平安,我們父子迴城,走的晚了,才耽誤到現在。”


    燕嘯細看父子二人,知道父親是急公好義之人,祈望能拔刀相助。便麵帶期許,懇切言道:“在下有不情之請,萬不想小女被人淩辱,萬望二位帶走。”


    瘦猴忙道:“他們是朝廷要犯,今日被你二人撞破,怎能留下活口?”


    燕嘯身體微顫,動情言道:“你們父子不用管我們,隻需帶走小女即可,我這個孩兒孤苦,望你們大發慈悲,救助小女,帶走做個使喚丫頭也好。”


    “太伯父,我家人都已經死了,我要去見我爹娘,上天可憐我們,讓我們一家人在地府相見。”被捆縛在網中的女孩悲痛欲絕,淚如雨下。


    父子動了惻隱之心,特別平安,見網中的薑宜昂著實可憐,欲解開捆縛網,將女孩放了出來。可是這網被法力捆縛,無法解開。李守義見此,抽出腰間插著的匕首,上去切割,可漁網堅韌異常,用盡全力,竟沒有一絲割痕。


    見到星痕劍,燕嘯提醒,“用那把劍試試。”


    平安依言而行,剛把長劍抽出,就感受到了森森寒意,劍身如同星光般的璀璨。持劍去割漁網,那裏有半分阻攔,如同削瓜切菜般的輕鬆。


    薑宜昂被放出後,拿過平安手中長劍,二話不說,衝著瘦猴而去。


    瘦猴氣急敗壞的喊道:“你敢殺我,你們可知道我師傅的手段,他老人家若知道是你們殺了我,他定會將你們……”話沒有說完,便被一劍穿心。


    見瘦猴已死,燕嘯強撐的一口氣鬆懈,暈倒在地。


    李守義把屍首拖到遠處,宜昂唯恐他搜查屍體,發現什麽異常,趕忙告誡道:“這三人十分陰狠,身上藏毒,萬萬不要翻動包裹屍體。”


    等李守義返迴,薑宜昂盈盈拜倒,感謝二人救命之恩。李守義忙把女孩扶起,三人合力,將燕嘯抬上殘破的馬車,收拾幹淨現場,揚鞭迴城。


    朦朧月色將官道襯托的更加冷清,馬車悄然而去,漸漸融入夜色中。


    馬蹄得得,深夜之中,殘破的馬車在汶水縣城的青石街上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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