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躺床上了估計一個多時辰都過去了,紅拂疲憊的合上眼,黑娃還在那蹭個不停。


    早上裴全何來敲門,門一開先蹦出黑娃,他一時錯愕,但黑娃眼神都沒給他一個,一股腦跑了,像是落荒而逃。裴全何見半天紅拂沒出聲,走近屋裏,帳子大開著,紅拂踢了被子,褻衣被掀上去了一些,露出小巧的肚臍和一段白嫩緊緻的腰身,裴全何見了有些臉紅,但要事在身耽誤不得,他輕輕晃了晃紅拂的肩膀,紅拂囈語這掀開他的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更香了,嘴角還垂著一點口水印。


    “紅拂,紅拂——”紅拂迷迷茫茫睜開眼,“怎麽了?”“起來吃早飯了—”“哦……幫我把外袍拿過來一下可以嗎……”裴全何去替他取外袍,聽他沙啞著嗓子叫了聲“哥哥”,才明白他是把自己當成了哥哥才這麽肆無忌憚,有這麽好的弟弟怎麽會捨得忘記呢?他取了袍子過來,發現剛剛坐起來的紅拂又倒下去睡香了,覺得作為他的哥哥其實也挺不容易的,甜蜜的折磨!


    “紅拂,紅拂——快起來吧,今天有個機會見你哥哥……”哥哥兩個字一傳入耳朵,紅拂瞬間驚坐起,“你剛剛說哥哥怎麽了?”“今天鮑夫人過壽,裴府也在應邀之列,你可以同我一起去,或許有機會見著他……”“鮑夫人?”裴全何艱難道,“是鮑將軍新娶的妻子。”


    來這裏這麽久見不到哥哥紅拂沒哭,知道哥哥受傷失憶紅拂沒哭,知道哥哥六年沒想起自己紅拂也沒哭,但曉得哥哥已經娶了新夫人時,紅拂眼睛酸的要命,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裴全何急了,“你別哭啊,雖然沒能見證他的親事,但這是好事不是嗎?”是啊,哥哥成親是好事,治國齊家平天下,哥哥一一做到了,再也不必委委屈屈地屈居在他這個不中用之人的身後了,他應該替他感到高興啊,但他還是難過得不得了,隻為哥哥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不會再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他,曾經屬於他的被哥哥拿去獻給了另外一個女人。曾經是他的現在是她的了。


    紅拂心痛不能自抑,直覺告訴他不像去看他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但這也許是最後一麵了,看完這一眼,他就會家鄉去,管他和那個女人成親。抱著這種心態,紅拂收住自己的眼淚,同裴全何說自己沒事了。裴全何鬆了口氣,帶他去吃早飯,並在早餐桌上,宣布紅拂將同他一起去赴宴。芸娘當場甩了筷子,怒氣衝天道她不同意。老太太先是愣了愣,最後還笑到她要去替紅拂找一套漂亮合適的正裝。裴全何馬上拒絕道,“我早就替紅拂準備好了一件,不勞您費心了。”芸娘眼都氣紅了,使出殺手鐧,“他去我就不去,我芸娘丟不起那個臉!”裴全何生氣道,“你想什麽呢,紅拂是我的朋友,哪有什麽丟臉不丟臉的?”“哈,朋友?你敢說你心裏沒有那些見不得人的小九九?騙鬼才相信你們是朋友!”裴全何是懷了那方麵的心思,可別說紅拂那方麵忍不認可,他甚至都沒同紅拂談過這方麵的話題,芸娘這樣說,不光使紅拂尷尬,更讓裴全何難堪。裴全何怒極,“隨便你怎麽想吧,你最好別去,免得丟我的臉!”紅拂插不進話,還是老太太怒喝一聲,“好了!飯桌上鬧得這樣難看像什麽樣子?”一句話,熄了兩個人的怒火,也不說誰對誰錯,好歹一家人又坐下來吃飯了。


    飯畢,老太太拉走了芸娘,少不了要勸解提點一番,裴全何讓紅拂不必擔心。紅拂朝他伸出手掌,“你剛才說已經替我準備了赴宴的正裝,在哪呢?不是敷衍老太太的吧?”裴全何突然不好意思臉紅了,他進屋翻箱倒櫃半天,捧出一套衣服來,紅拂一看挺驚訝的,因為那是套鮮艷的紅色衣裳,裴全何見紅拂一臉不可置信,以為他不願意,侷促地說,“要不我讓娘親幫你找一套?她那應該有以前替我準備的新衣裳。”“算了——”紅拂擺擺手,“難得麻煩,就這套吧,我還從沒穿過這麽鮮艷的顏色,哈哈——”他結果裴全何手中的衣裳,見他臉上還有些自責,玩笑到,“嘿,小爺寬衣了,你要不要避讓一下?”誰知裴全何真的往外麵走了,紅拂忙說,“我開玩笑的!”裴全何定了定,剛才艱難道,“我還是避開的好,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紅拂沒想到他現在會挑破,一時不知怎麽迴應,他想如果當真留下他,他自己也會不自在,還是讓他去了的好,至於後話,還是見了哥哥再說吧!


    紅拂抖開衣裳,發現布料柔弱,他生在南方,不懂這是什麽綢緞,隻是摸上去順滑無比,料想也不便宜。紅□□艷,一般不會在上麵繡什麽圖案,這件卻隱約可見銀色的暗紋,穿上了身,抖動間便流光溢彩,近了方能見,遠處隻見一片艷紅。紅色女氣,但紅拂年紀小,臉嫩,在文人子弟崇尚氣度打扮的氛圍裏,倒是亮眼而不致紮眼,同他的名字相得益彰。


    紅拂最後用紅色絲帶綰住頭髮,順滑的青絲不受拘束,俏皮地從額前、耳尖垂下一點,反而更顯得不事雕琢的自然。裴全何敲了敲門,紅拂趕緊道好了,見鏡子中的人無甚不妥之處,便開了門,裴全何正守在門外,一見紅拂眼睛便仿佛粘在他身上似的移不開,紅拂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裴全何才如同大夢初醒般,說了聲走吧便率先出去了,結果遇上台階忘了抬腳,“彭”一聲摔在台階上,剛好被出來的老太太看見了,老太太一點不給麵子的打趣,“怎麽連路都不會走了?”裴全何坐起來摸摸嘴角,嘴給磕破了。


    芸娘最後出來,她今天盛裝打扮,就是為了壓紅拂一頭,穿了一身鵝黃,這身鵝黃可不簡單,背後也是有故事的,當年未出閣時她穿著一襲鵝黃宮裝參加太子選妃宴,雖未入太子法眼,可美名到底是留下了,京城盛傳她是五大美人之後的第六位美人,一直令她引以為傲,這些年,容顏雖老去了,可鵝黃霓裳依然鮮艷,還時時提醒著她當年的繁華和驕矜。況且鵝黃雖不是最艷的,但比起暗沉乏色的男子衣裝,紅拂定是比不過她的。可她一出大門,就遠遠看見一抹紅影立老太太身邊,裴全何站在他身側,說了句什麽,紅拂笑完了腰。芸娘狠狠地踩著腳步走過去,老太太率先見了她,故作嚴厲道,“來這麽晚,我老太婆腿都站斷了,該罰,該罰!”她一過來,裴全何和紅拂立即收起了笑臉,倒像是她破壞了氣氛似的,特別是裴全何,還故意移開了眼神。芸娘悶悶不樂地蹭到老太太身邊,“隨老太太怎麽罰我,隻要不嫌棄我就行。”說著眼神往裴全何那裏瞟,裴全何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自然不可能給出去任何迴復,紅拂想自己摻進去她未必領情,也自作沒看到。老太太解圍道,“我老婆子哪有資格嫌棄你,如果不嫌棄我老婆子,等下同車時伺候伺候我老婆子,老婆子就該跪天謝地了。”圍是解了,卻失去了和裴全何同車的機會,芸娘簡直不知是謝是恨,她哪裏知道老太太此舉隻是不想她再撞到裴全何這座火山上,特別還有個紅拂擺在那裏,她這時候非湊上去除了弄得例外不是人,哪裏能討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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