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龍的力氣仿佛用不完一樣,不論擋在前麵的有多少北夷兵馬,他都無所畏懼,抓著就打,逮著就砸。


    身邊的北夷兵屍首越來越多,不過他似乎殺得興起,完全沒有了轉換戰場位置的想法。漸漸地,腳下的屍首開始一層層地堆積了起來。


    方乾龍也就踩著腳下的屍首,越站越高。


    一座“屍山”拔地而起!


    易小刀在城牆上看得真切,眼見方乾龍越站越高,心裏著急了起來。


    “太莽撞了,這樣就成了活靶子!”


    周子儒在軍陣中也發現了,他沒有遲疑,當即下令第一波羽林軍向前推進,以便接應方乾龍。自己則率軍繼續將兩側的北夷兵向外圍推去。


    因為“屍山”的緣故,北夷兵們衝上來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但是無一例外,衝上去的北夷兵沒有一個能生還迴來,成為了這座“屍山”的一部分。


    “屍山”越來越高,越來越大,開始有北夷兵膽怯了,逡巡著不敢上前。


    “重狼騎,給我咬死他!”


    綦毋闊邪怒了,他站得位置較遠,但是即便是這裏,也看見那座“北夷屍山”。


    太難看了!


    身後,無數重狼騎聞令策馬而動,在北夷軍陣中迅速穿梭,朝著方乾龍的方向逼近了過去。


    方乾龍隻顧著廝殺眼前的北夷兵,根本就沒注意到人群中隱匿而來的危險。


    重狼騎,北夷步戰無敵,而騎戰…也是無敵。


    很快,重狼騎便靠近到了“屍山”之下。


    “屍山”上,因為北夷督戰隊的催促,硬著頭皮衝上去的北夷兵又將這座“屍山”堆高了幾分。


    重狼騎們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常年的默契讓他們瞬間有了計劃,行動了起來。


    隻見數十名重狼騎哪怕撥馬繞到了方乾龍的後方,驅趕開了一眾北夷兵卒,騰出了一片空地,並列而立。


    戰馬不安地刨動著蹄子,打著響鼻,盯上了“山頂”的方乾龍。


    “駕!”


    一聲令下,數十名重狼騎一齊催動著戰馬,踏著屍首逐階而上。


    狼牙槍高高抬起,目標直指方乾龍。


    方乾龍聽到響動,向後瞥了一眼,眼神迷離,看樣子似乎是醉了。


    “倒也敢來?我讓你們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


    方乾龍一拳正中身邊的一名北夷兵卒,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從這名北夷兵的體內傳出,清晰可聞,隻怕是活不成了。


    一掌隨意推開,扭身再看時,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些重狼騎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離自己僅幾步之遙。


    方乾龍一腳勾起腳下的一具北夷士卒的屍體,用力一蹬,這具屍體橫飛出去,三名重狼騎被迫翻身下馬,躲開這具屍體。


    就這麽簡單一耽擱,戰馬無主,立時停在了原地,沒有衝上來。


    少了三人,這一波衝撞一下子便失了威勢,中間的空檔留了出來。方乾龍眼迷離卻不花,抓住機會從中錯身而過,斜肩縮腹,躲過了這一波衝刺。


    待得這些重狼騎止住了戰馬的衝勢,迴過身來,方乾龍已經縮身潛入了剛剛踢起那具屍首的空缺之中。


    躺在屍體上,周圍都是屍體,方乾龍也一點都不害怕,畢竟丐幫之前所行之事,采生折割的那些可憐人,樣貌要更加恐怖。


    方乾龍剛剛躲入,轉過身盯著上馬的動靜,冷笑不動,騎著戰馬的重狼騎們一時竟都沒發現他。


    “人呢?”


    重狼騎四處搜尋,可是無果。


    見找不到自己,方乾龍有些得意地笑了。因為酒醉,在這戰場之上,他竟然起了玩心,有意要戲弄一下他們!


    這時,那三名躲避屍體的重狼騎牽馬趕來,發現了方乾龍的蹤跡。


    “在屍體上!當心下麵!”


    方乾龍見被人點破也就不裝了,雙腳用力向上一蹬,正好踹在了自己上方戰馬的馬肚子上。


    重狼騎連人帶馬,竟然被踹得離地飛起!


    這名重狼騎反應也快,連忙抱住戰馬的馬脖子,翻身到一邊。馬是顧不上了,人活下來就好。


    這一翻身,整個人在馬背上呈倒掛之式,恰好和方乾龍四目相對。


    方乾龍冷笑著從他的手上抽出狼牙槍,翻身一轉,就將他直接刺死在了半空。


    戰馬摔下,方乾龍抽槍後撤,不去管這一屍一馬。


    “他很快!”重狼騎說話言簡意賅,互相提醒。


    方乾龍望著手中的狼牙槍,槍杆堅硬而不失韌性,槍頭處,一根根狼牙刺立起,很明顯就是為了造成更大的殺傷。


    “做工不算精細,但是一件兵器…可為槍、可為棍、可為狼牙棒…嗬。”


    話音剛落,方乾龍就是一個下腰,雙手捧槍倒刺而出,將身後準備偷襲的一名北夷兵直接刺了個對穿。


    “我雖擅丐幫的拳腳功夫,不過這槍…也有人對我指點過一二。”


    重狼騎們失了衝勢,紛紛下馬,換下狼牙槍,提起鬼狼刀,對著方乾龍照頭就劈。


    方乾龍舞槍橫掃,四麵八方的重狼騎一時都近不得身。


    交手之中,方乾龍能感覺到這些重狼騎要比尋常士卒厲害一些,但是自己應付起來不在話下。


    酒醉之中,方乾龍越戰越勇…


    周子儒催馬驅敵,身邊的羽林戰將緊緊跟隨,生怕他出了一點意外,四麵八方的北夷兵都被擋了下來。


    周子儒的目光算不上銳利,但是他看人很準,身邊紛擾雜亂,人群之中,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北夷兵中,那個指揮戰鬥的綦毋闊邪親兄弟。


    “宰了他!”周子儒伸手指道。


    兩名羽林戰將得令而出,一左一右包夾了過去。


    等對方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兩名羽林戰將將他夾在了中間,一槍一戟一齊壓上,沒幾招,就將綦毋闊邪的一個弟弟刺於馬下。


    二將斬殺完畢,一將下馬割下人頭,而後返迴。


    北夷兵失了指揮將領,廝殺就沒了章法,不知進也不知退,沒一會兒就已被羽林軍壓製住了,節節敗退。


    “你們找出北夷的傳令兵,別讓他將這裏的消息報給敵軍主帥!”周子儒對身後諸將下令,立馬又有幾將分了出去,混入戰場,不知了去向。


    “周相,既然敵將已被斬殺,我們還是迴吧?”一旁的羽林戰將建議說道。


    周子儒道:“暫撤,去另一邊。”


    綦毋闊邪端坐在主帳中,身上還是有些隱隱作痛,是被了塵化身的金剛打出來的舊傷。


    “怎麽還沒迴來?”


    綦毋闊邪有些奇怪,自己這兩個弟弟尚武不假,可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這麽久了竟然還沒迴來。不僅是他們,就連那些傳令兵,也沒有任何動靜。


    “重狼騎如何了?”綦毋闊邪有些心神不寧,詢問重狼騎的動靜。


    斥候迴道:“重狼騎一共發起三波圍剿,第一波正麵圍剿數十人,還有五人藏於尋常兵卒中伺機暗襲,失敗,全滅。第二波四麵圍剿二十餘人,失敗,全滅。”


    “第三次呢?”


    “近百人,尚未傳迴消息。”


    綦毋闊邪氣得從椅子上跳起:“傳令重狼騎,他們沒本事我就換一批!”


    斥候聞言,有些嚇到了,戰戰兢兢地趕去傳令。


    “換一批”是什麽意思他自然明白,北夷人生性好鬥,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失敗者,是懦夫。若是讓綦毋闊邪要換一批,這些重狼騎也唯有死而已。


    當然,他也知道,大戰正酣,綦毋闊邪大人是不會臨陣斬將的,可那秋後算賬也受不了啊…


    過了好久,斥候才傳令歸來:“一千名重狼騎已全部壓上,定為大人擒那中原人歸來!”


    綦毋闊邪聽到人數全部壓上,心頭的怒意這才消了一些。可還沒轉過身,斥候又有一些支支吾吾的樣子,似乎還有話要說。


    “戰時延誤軍情,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綦毋闊邪的臉色還未好轉,卻很快又陰沉了下來。


    斥候結結巴巴地說道:“大人…大人的兩個弟弟,已被中原人斬首,腦袋…就掛在…掛在晉城的城牆上。”


    “你說什麽!”綦毋闊邪瞪大了眼睛,一把揪住斥候:“你確定你沒看錯!?”


    “屬下…句句屬實,絕沒有看錯。”


    綦毋闊邪用力一推,將斥候推到了一邊:“擂鼓!三軍齊出!中原兵馬派了二十萬,那就給我出兵五十萬!用人堆,也,也要把這個晉城給我拿下!”


    斥候跌跌撞撞地離開了主帳,心中後怕不已。


    這次南下中原,數百萬人馬,卻也不是全都堆在晉城一處。晉城以北,撐死了也不過不到百萬人馬,現在卻要出兵五十萬,已占半數…


    大軍催動,羽林軍的壓力一下子便感受到了,戰場形勢逆轉,陣線也漸漸被北夷兵反推了迴來。


    周子儒急忙下令,後軍向前抵擋,撤換下前軍迴城修整,半日一換防。


    “這北夷真是瘋了,竟將兵馬全部都壓上來了!”


    周子儒不知道北夷兵馬的出動數量,不論如何向遠處看去,都是黑壓壓一片,根本就不知道盡頭在哪裏。


    大戰,從天亮打到天黑,又從天黑打到了天亮,曠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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