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令忠意公李定星率軍往戰西貴,克日啟程,不得延誤戰機!”


    “臣,李定星接旨,叩謝陛下!”


    武定府中,李定星叩謝完畢,接下了趙易執的聖旨。


    “公公,陛下就沒再說什麽了嗎?”易小刀笑著將一錠金子塞到宣布聖旨的小太監手中,幫他按住手掌,笑眯眯地問道。


    小太監又驚又喜,笑得合不攏嘴:“喲,武定公,這這…小的…”


    “但講無妨。”李定星站起走到小太監身邊,又往他手中塞了一錠金子,比剛剛易小刀塞的還要大,小太監的手合上都無法完全握住。


    小太監忙將金子塞進了衣袖中:“二位公爺稍待,容奴才想想,啊,有!有!我想起來了!陛下曾言,忠意公願為國效忠,可現在北疆暫無戰事,又不好冷落了忠意公的報國之心,故而派去川蜀,剿滅西貴。”


    易小刀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李定星也是微微皺眉,隻是沒易小刀那麽明顯。


    “公公,這兩錠金子加起來足有二十兩了吧?難道公公還嫌少嗎?”易小刀毫不客氣地問道。


    李定星輕輕拽了拽易小刀的衣袖,被易小刀一把扯過,沒理會李定星的勸阻。


    小太監沒料到易小刀竟然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時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京城賊匪猖獗啊,就連我這武定公府上最近都丟了些金銀,此事一定要報於陛下,令陛下嚴加徹查,李公爺以為如何啊?”易小刀轉向李定星,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


    李定星明白了易小刀的意思,反應迅速地配合起來:“是啊!此賊人著實膽大!不知道這京城府尹是怎麽幹的!我這就去報官!”


    “二位公爺且慢,且慢…奴才想起來了,陛下還說了…武定公屢次離京,身赴險境,為國為民。此次就不勞煩武定公了,讓武定公在家多陪陪夫人,以慰二人往昔的相思之苦!”小太監諂媚地笑著,後槽牙都快被易小刀和李定星看見了。


    易小刀和李定星二人對視一眼,李定星拔腳就走:“我還是去報官吧…”


    “公爺!公爺!小的說,小的說!”小太監慌了神,抱住了李定星的褲腳,被他拖拽了四五步之遠才停了下來。


    易小刀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神情冷淡地從牙縫裏蹦出了一個字:“說。”


    “小的…曾聽陛下與周相商議,選定了幾位將帥,可都不甚滿意。後來周相提出對武定公委以重任,陛下一言否之,周相問其故,陛下言,功勞已高,賞無可賞…”小太監抖抖索索地從袖子裏摸出了兩錠金子,遞到了易小刀的麵前。


    易小刀單手推過:“公公,你這是做什麽?還是快些收下吧!你這可是冒著誅滅三族的危險給自己掙來的啊!”


    小太監一聽到“朱滅三族”,嚇得雙腿一軟,要不是李定星手快接住了他,就跪在地上了。


    “公公勿驚,我們在和你開玩笑呢!”李定星扶起了小太監,對一旁站立的阿三阿四使了個眼色,兩人連忙上前,攙扶著腿軟的小太監離開了武定公府。


    “我就說你多心了吧?你都已是公爺了,還想讓陛下如何賞賜你?”李定星抱臂對易小刀說道。


    易小刀歎了口氣:“我是公爺,難道你就不是了嗎?為何還要派你去呢?”


    李定星啞口無言。


    易小刀接著說道:“這分明就是陛下讓這小太監來告知我們的,倒是不得不說,這小太監的演技當真是好。”


    “陛下這麽做目的是什麽?你為什麽不剛剛當著小太監的麵揭穿呢?”李定星問道。


    “陛下早已對我生疑,不敢再派我離京了。這小太監演得這麽好,我若是揭穿了,不僅你我下不了台,就連陛下都會一起下不了台,何必呢?”易小刀看得很透徹。


    李定星默然,君王心思,最是難猜,可即便是猜中了,又能如何呢?


    “好了,別多想了,你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西貴的實力或許不如楚湘,可是那邊陲之地歪門邪道向來層出不窮。我讓秦往遷和白星龍隨你一起去,以免不測。”易小刀拍著李定星的肩膀,安慰說道。


    李定星點了點頭:“易小靈她…”


    “這個大胃王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的!她來我這周府不過區區半個月,米都吃了半缸了,我哪養得起她?”易小刀故作驚慌狀。


    “你說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易小刀的話剛說完,就聽聞一陣“獅吼”,易小靈從內院剛剛出來,向著易小刀就衝了過來,嚇得他怪叫一聲,兄妹倆你追我趕,滿院子亂跑。


    宮中。


    “陛下,聖旨已經傳達,忠意公也領旨謝恩了。”小太監迴宮複命。


    趙易執點頭:“易小刀就沒說什麽嗎?”


    “武定公亦在一旁聆聽旨意,沒說什麽。”小太監迴道。


    “下去吧。”趙易執點頭,示意小太監離開。


    小太監剛剛離開了禦書房,就匆匆忙忙地出了宮門,來到了宮城外的一處角落裏。一輛馬車早已等在了那裏,小太監上前隔著車簾說道:“周相,事情已經辦妥了。”


    “武定公是否再三相逼,令你說出實情?”馬車中,傳出了周子儒的聲音。


    “周相所料一點不差,武定公和忠意公給了奴才二十一兩黃金,而後威脅奴才說出實情。奴才將周相您教的話說了,他們這才放奴才離開。”小太監如實迴道。


    車簾中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周子儒在車中才緩緩迴道:“好,做得不錯。既然他們給了二十一兩,你去我府上找到管事,支領四十二兩黃金吧。”


    “多謝周相,但凡周相有事,奴才萬死不辭!”小太監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喜不自禁地連連道謝,表著忠心,隨即向周府別院的方向而去。


    小太監剛剛離開,馬車的車簾慢慢掀開,裏麵坐著的,赫然竟是易小刀和何月兒!


    “我都快將你這嗓音千變萬化的本事給忘了。”易小刀笑著說道。


    何月兒被易小刀誇獎,臉上微微一紅,清了清嗓子,恢複了自己本來的聲音:“你怎麽知道周相和這小太監會在這裏碰頭啊?”


    “周子儒是心急之人,哪裏有耐心會等到這小太監登門奏報?可是如果在宮中的話,說話就更不方便了。這裏離西城的周府別院最為接近。我也不敢確定,隻能賭一賭了。”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啊?”何月兒吐著舌頭說道。


    易小刀笑著聳聳肩:“當然怕,是該讓秦往遷他們跑路了。”


    ……


    距離宮城西門還有兩條街道,名震大啟的周子儒周相竟然被堵在了這裏,原因竟然是因為前麵街道有百姓在鬧事打架,將道路給堵得死死的。


    “主人,好了,可以走了。”刀橫海來到周子儒的馬車,稟報前麵的情況。


    周子儒麵色陰晴不定:“認識這幾個鬧事打架的百姓嗎?”


    刀橫海和鉤渡魂盡皆搖頭,劍流雲望了槍引蛟一眼,也搖頭表示不知。


    槍引蛟略有遲疑,稍慢於其他三人,也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周子儒的目光在劍流雲和槍引蛟二人的臉上掃了片刻,點頭說道:“走吧。”


    馬車緩緩前進,劍流雲和槍引蛟二人心有靈犀一般,一同慢慢落後於馬車。


    “你何時認識的秦往遷?”劍流雲小聲問道。


    槍引蛟也不隱瞞,如實說道:“當初帶走何月兒,你領著易小刀等人追擊我們。就是他截住的我。”


    劍流雲會心笑道:“你若有心,我去和武定公明言,為你說和這門親事如何?”


    槍引蛟流露出厭惡之色:“你在想什麽東西?”


    “若非有情,為他隱瞞是何故啊?”劍流雲繼續刺激她道。


    “懶得理你。”槍引蛟拉開了距離,再不理會劍流雲,留她一人在馬車後麵暗暗偷笑。


    行了片刻,周子儒的馬車剛駛過鬥毆處,忽地掀開車簾,向外瞥了一眼:“停車,迴府。”


    刀橫海來到車前:“主人,何事?”


    “剛剛此處有人鬥毆,可是這裏卻無一處損壞,甚至連路邊的那幾個草筐都完好無損,哪像是鬥毆之處?分明有人故意阻攔。現在他們人撤了,我們再去也沒必要了。”周子儒歎氣道。


    刀橫海有些懵,就僅憑這裏的一兩個草筐而打道迴府,多少是有點兒戲的感覺啊…


    “這樣吧,你去宮城外看看,若是那位公公在那,你便與他對接吩咐一下就是了。”周子儒的馬車慢慢轉向,掉頭返迴。


    刀橫海領命,隻身一人向宮城趕去。


    周相別院外,傳旨的小太監早就到了,正掐著腰和周府的管事理論。


    “出什麽事了?”到了自家門口,還有人吵吵鬧鬧,周子儒詫異莫名,怎麽到哪都有人吵架的。


    “這位公公說老爺您許了他四十二兩黃金,可是小的沒收到消息,不敢與他支兌。”管事搶先迴道。


    小太監也連忙跑了過來:“周相,您不是在宮城外許了咱家四十二兩黃金嗎?這咋還不認賬了呢?”到手的獎賞眼看著要泡湯,小太監不由得著急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周子儒略一思索,就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搞清楚了:“竟然這樣算計我…”


    “周相,答應咱家的黃金…”小太監不依不饒。


    周子儒瞥了鉤渡魂一眼,後者立馬會意,上前拉過了小太監:“公公,周相的事豈能不兌現呢?您跟我來。”


    鉤渡魂帶著小太監往深巷裏而去…


    ……


    “王總管,找遍了也沒找到小德子,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宮中一名老太監向王振良迴報道。


    王振良問道:“今日他做了何事?幾時不見的?”


    “今日小德子去武定公的府衙宣布陛下的旨意,迴來向陛下複命之後,人就不見了。”老太監迴道。


    王振良似是早有預料,背負雙手,慢慢轉過身子:“找不見了就不找了吧,人各有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禦書房中,卻還沒有掌燈,黑暗之中,趙易執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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