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嬰兒本就被青色巨蟒嚇到失神,再加上唐雲鶴這一吻,她隻覺得腦中像是一團漿糊一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些什麽。


    “唐門弟子聽令!”


    “在!”尚且留在城牆的唐門弟子齊聲應道。


    “護衛郡主從東門出城,將郡主安全送往京城!一根毛,都不準有閃失!”


    “大師兄,現在不晚,一起…”眾唐門弟子有心勸說。


    “走!”唐雲鶴一聲斷喝,眾人不敢再勸,來到彭嬰兒身邊,拽起彭嬰兒就要離開。


    唐門弟子攙扶起彭嬰兒,匆匆下了城牆,直到來到城牆之下,彭嬰兒才反應過來,高聲尖叫:“啊!!!放開我!唐雲鶴,你想幹什麽!”


    唐雲鶴走到城內的這邊城牆旁,伸頭向下張望,望見了百姓的慌張,望見了兵將的惶恐,望見了彭嬰兒眼中的害怕。


    “川蜀郡馬爺唐雲鶴!與蓉城!共存亡!為諸位擋住追兵,諸位軍民,向東逃往楚湘,可保性命!”


    這一聲喊,唐雲鶴蘊含了自己深厚的內力,足足傳遍了半個蓉城。


    “郡馬爺?郡主何時成婚了?”


    “還不逃命?管那許多,你管什麽時候成婚的,還要告訴你一聲嗎?”


    “唐雲鶴,好像是唐門那位少俠的名字!那錯不了,快走快走!”


    不管是兵是民,對唐雲鶴的這番話深信不疑,紛紛向城東而逃。


    彭嬰兒還在掙紮:“你們放開我!唐雲鶴還在上麵!那是大師兄啊!”可是不論她如何掙紮,唐門弟子都架起了她,不容分說,向東而去。


    “唐雲鶴!你這個渾蛋!你說過你一直在的!!!”


    唐雲鶴見彭嬰兒被帶往城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對不起,嬰兒,這次要食言了。”


    這一番鬧騰,青色巨蟒已經馱著操青行來到了城邊,巨蟒的頭高高昂起,俯瞰著城牆上僅剩的一人,唐雲鶴。


    “小哥,蠻帥的嘛。”操青行勝券在握,出言調笑道。


    唐雲鶴咧嘴:“還有更帥的呢!”


    操青行點頭讚同:“那給我看一下噻!”


    唐雲鶴張開雙手,十指彎曲,細看之下,其中七根手指的指尖竟各綁有一根鋼絲鐵線,鐵線延伸至城下,不知綁在何物之上。


    “七星借命!”


    唐雲鶴猛地奔出兩步,縱身一躍,向著巨蟒頭上的操青行衝去。隨著唐雲鶴的身形一動,城牆下,細線捆綁之物也現了身,原來是七具傀儡。與唐門一般的木質傀儡不同,這七具傀儡,竟然都是鐵製的,七具傀儡麵容,竟與彭嬰兒一般無二!


    而且這也不是一般的傀儡,隻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這七具傀儡,折身彎腰,屈膝動肘,動作與活人一般無二。


    “來啊!”


    後來,據一名川蜀兵迴憶。那一天,他親眼見到郡馬爺帶著七個天兵天將,向那條大蛇衝了過去,八個人圍著大蛇,血戰不退…


    有好事者曾笑言,川蜀郡主一生未曾婚配,哪來的郡馬爺?


    川蜀兵隻是搖頭不聽,言之鑿鑿…


    ……


    京城,皇宮。


    川蜀的消息總算傳到京城來了,早朝之時,趙易執向群臣公布了這個消息。


    滿殿嘩然。


    “陛下,西貴王公然領兵攻打川蜀,實是不尊朝廷!理應興兵問罪!”


    “張大人,你聽錯了!不是西貴王領兵,而是西貴王的二公子鄒韜領兵的!陛下,依微臣之見,應遣使詰問,令西貴王綁子送入京城,方為上策!”


    “荒謬!事非輕重緩急,豈能沒個先後順序?川蜀向來暗弱,恐非西貴的對手,陛下應速速發表,救援川蜀,如此,才能保住朝廷顏麵!”


    自從楚湘被鎮壓之後,現如今的早朝,朝中各位大臣一改往日的事不關己,每每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要爭個臉紅脖子粗。更別說西貴攻打川蜀這樣的大事,朝堂上早就亂成了一鍋粥,一個個吵得不可開交。


    八藩之地已收其三,大啟眼看中興在即,眾人想爭個名罷了。


    “肅靜!肅靜!”朝堂之上吵成這個樣子,王振良看不下去了,高唿肅靜,隻可惜收效甚微。


    一名白衣人從朝堂外不宣而入,群臣一見此人,都偃旗息鼓,閉上了嘴巴,此人便是盤踞京城六百年的周家此代家主,亦是當朝文相,周子儒。


    周家盤踞京城六百年屹立不倒,文相一職也如世襲一般,不論怎麽換,擔任的都是周家人。在周家麵前爭寵,簡直是無稽之談。或許陛下仁厚,不會怪罪群臣爭吵,可要是惹惱了周文相,前途如何可就不好說了。


    周子儒也沒搭理群臣,甚至連掃一眼都沒有,就這樣一步一頓地走到了大殿上,群臣之首。


    眼力好的人已經看出來了,周相貌似是受傷了,傷得還不輕…


    周子儒站定後,開口說道:“啟奏陛下,臣願率領大軍,救援川蜀,問罪西貴!”說完,輕聲咳嗽了兩聲,雖然極力壓製,離得近的大臣還是聽見了。


    趙易執望著周子儒,直接點破道:“周相可是身體不適?”


    “多謝陛下關心,寒冬時節,些許風寒,沒什麽大礙。”周子儒低著頭迴道,讓人看不清他麵上表情。


    趙易執點頭:“寒冬臘月,諸位愛卿都要保重身體,現在派兵也不合適,先著人打探川蜀消息,此事,大家也都想一想,過些時日再議!退朝!”


    群臣拜過皇帝,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大殿,有的人還沒出殿,就迫不及待地議論了起來。


    “周家是不是要失勢了?主動請纓陛下竟然沒許啊!”


    “李大人,慎言啊!周家如何能失勢呢?你沒聽說嗎?感了些風寒罷了。”


    “我倒覺得現在寒冬時節,的確不宜動兵,嗨,我們也別瞎猜了。陛下一時沒了主意,我們還是想一想,是對川蜀動兵還是對西貴動兵吧。”


    “對川蜀動兵?啊!我明白了,趁此時機,收複川蜀,這名垂青史之功不是手到擒拿?高!孫大人真是高!”


    待群臣走幹淨了,周子儒這才緩緩轉身,輕聲咳嗽著準備離開。


    “周相,陛下召見,禦書房等您呢!”一名小太監來到周子儒身邊,傳達趙易執的口諭。


    周子儒緩緩點頭:“知道了,有勞公公。”


    “不敢當不敢當!周相,您身體不適,要不要奴才為你找抬小轎來?”小太監誠惶誠恐,忙又獻殷勤。


    周子儒擺手:“不必了,公公你去忙吧。”


    小太監連連點頭離去,出了殿心中還有些奇怪:“周相好似變了,沒以前那般傲氣,倒是和藹客氣了不少…”


    金陵城的雪不算少,但似今日這般大的風雪倒真不多見。漫天大雪中,周子儒低著頭,以手遮麵,在風雪中慢慢地走著。


    一路風雪,終於來到了禦書房外。


    “喲!周相,這麽大的雪,您身體不適怎麽就這麽走過來了?這該死的傳話東西,也不知道找個轎子!賤皮子,看老奴迴頭怎麽收拾他!”王振良見周子儒徒步走了過來,連忙走下台階,攙扶著周子儒,為他遮擋風雪。


    “多謝王總管了,那小公公也說給我找個轎子,是我不要,不關他事。”周子儒淺笑著迴道。


    王振良將周子儒扶到門前:“陛下就在裏麵,周相請。”


    周子儒緩緩推門,屋中一股暖氣撲麵而來。趙易執坐在書案前抬頭見是周子儒來了,伸手一揮,周子儒身上的雪花便被趙易執隔空拂下。


    “你傷還沒好,我沒讓人通知你上朝,你怎麽還來了?”趙易執站起,捧起桌上自己還沒動的熱茶,走過來遞給了周子儒,扶著他到一旁坐下。


    周子儒輕輕歎了口氣:“唉,總在家裏就悶得慌,派家人來宮裏問問情況,結果就聽說了這檔子事,我就來了。”


    趙易執苦笑道;“這事…誰也預料不到,西貴王平日看似恭恭敬敬,沒想到竟然藏得這麽深。”


    周子儒抿了一口熱茶:“陛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吧?”


    趙易執沒有說話。


    “若是驟然得知,以陛下你的性格,早就迫不及待地調兵遣將了。”


    “是嗎?”趙易執反問。


    周子儒笑了:“陛下你性格仁厚,凡事總想息事寧人。現在不過是西貴率兵進逼川蜀,你卻說冬季不宜動兵,若是換了平時,隻怕自己親自去的心都有了。”


    趙易執沒有否認,的確被周子儒說中了。


    “陛下,還請實情相告,川蜀現在情況如何了?”周子儒又問道。


    趙易執思慮片刻,說道:“川蜀王已先死了,而後西貴軍攻破蓉城,川蜀那個小郡主彭嬰兒倒是逃出來了,現在已到了楚湘…”


    “沒有追兵?”周子儒有些驚訝,一個小丫頭竟然還能突圍而出。


    “唐門的大弟子以死相拚,一個人竟然就攔住了西貴大軍的入城腳步。加上慫恿百姓夾雜逃命,西貴軍也沒察覺,等發現的時候,小丫頭已經跑遠了。”


    周子儒也不去問趙易執怎麽會知道這許多消息,知道他自有門路,說道:“陛下,這丫頭也不容易,救迴來吧。”


    趙易執詫異地望了周子儒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讓我了解了她,好以後名正言順地收複川蜀,沒想到你竟然主動提出要救她迴來?”


    “此一時彼一時。葛辭風野心頗大,不甘於下,不可久留。至於這川蜀郡主,不過一女流之輩,川蜀王已死不說,就連唐門大弟子都戰死了,她還有什麽依靠?如何掌握川蜀之地?”


    趙易執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已經派孫紅率未助衛去接應了。”


    “那川蜀這邊陛下如何打算?再派武定公?”


    趙易執搖頭:“易小刀不能再輕用了。他已有離去之心,即便不去,麾下又有十幾萬兵馬…”


    “若是提防他這十幾萬兵馬,那京城的禁衛軍也決不可調動過多。錢帥更是不能輕易離京!”


    趙易執長歎一聲:“唉,我也為此事煩惱啊…”


    周子儒默默品茶,片刻,眼神忽的一亮,附到趙易執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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