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氣終於提取完畢,此時已到了後半夜。


    易小刀渾身是汗,但是龍氣被吸取完的一刹那,易小刀覺得輕鬆了不少,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京城的時候,從趙易執的皇氣與龍氣威壓之下解脫出來。


    “多謝前輩!”易小刀從青石上爬起,單膝跪地,向司望南行禮道。


    司望南將水鮫珠放入布袋,持劍在手,以劍將易小刀扶起:“不必謝我,我也的確需要這龍氣。”


    易小刀不解地問道:“不知前輩要這龍氣何用?”


    “隨我來。”司望南提劍背袋而行,向竹屋後走去,冬夜裏一陣冷風吹過,易小刀剛出了一身汗,再遇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哆嗦,趕緊跟了上去。


    司望南走到竹屋後,手中“思卿”在幾塊大青石上挨個敲了幾下,最大的一塊青石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段通向地下的階梯。


    “無殤劍意!”


    司望南抽劍帶起點點火花,將火花向階梯下甩去,沿路牆壁上的火把一瞬間全部被點亮。


    “走吧。”司望南當先走下階梯,易小刀心中有無數疑問,此時也隻得按下,跟著司望南走了下去。


    “這地室機關可花了我不少心血,單說這製作之法,就是我花了半年的時間找到了魯班書《缺一門》的下卷殘卷,交給魯班後人,才傳我這製作之法。我找到這處海島,花了六天時間打造完成的。”司望南邊走邊說道:“你心裏肯定還有很多疑問吧?”


    易小刀跟在身後說道:“東倭人隱世六百餘年,不知前輩如何與這東倭人扯上關係,看樣子他們還很尊敬你,小刀不解,還望前輩解疑。”


    司望南笑道:“隻想問東倭人?好吧,這東倭人自隋唐時期,不再出現於中原,皆是因為國內戰亂頻生,一方派出使節來謁中土,就會被其他方認為是私通中原,派兵截殺。久而久之,東倭國中諸方勢力都沒了互通中原的心思。直到十年前,他們國內才堪堪一統,新任國主派人來中原謁見,不巧被我在這裏攔住,和他們打了一場,全數收為手下。”


    易小刀皺眉苦笑道:“人家東倭國要是誠心互通,前輩何故阻攔?”


    司望南笑道:“你當真以為他們好心?別看他們這個樣子,實則狼子野心,身形短小也是信不過別人,不與外族通婚的結果。要不是我這把劍,他們能這樣乖乖聽話嗎?他們那次來中原,早就有計劃,兵分兩路。明處參拜朝廷,謁見皇帝,暗處則意圖在沿海處燒殺劫掠,搶奪財物。恰好見此處有島,搶到了我頭上。”


    “所以前輩你就在此看守了他們十年之久?”易小刀難以置信地問道。


    司望南搖了搖手中的布袋:“那隻是順手而為,我的目的主要還是這個—大啟龍氣。”


    兩人已走到地室裏,此正隆冬時節,易小刀本以為地室中會比地麵上暖和一些,卻沒想到地室裏反倒冷上數倍不止。易小刀衣服穿得不算少了,此時仍舊冷得直打顫。


    “都是為了他。”司望南站定,望著石室中央說道。


    石室的正中央有個石台,石台上躺著一名女子,體態勻稱,容貌姣好。在這冷酷的地室中依舊麵色紅潤,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極為美豔。


    “前輩,節哀。”雖然女子美豔動人,但是易小刀還是一眼就看出,此女子早已沒了生機,如今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


    司望南大笑道:“哈哈哈哈,節哀?我該高興才是!她的確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但是,我尋遍中原,終於在西貴南疆,尋到了起死迴生之法。隻需將大啟龍氣,注入她的體內,隻要髒器不損,就能為她營造生機,死而複生。如今龍氣已經到手,她的複活隻在反掌之間!哈哈哈哈…”


    易小刀望著有些隱隱有些癲狂的司望南,不禁皺緊眉頭:“起死迴生,這是誰都沒聽過的事,前輩,我覺得…”


    “婉心,你馬上就能複活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南淮坐船嗎?我們馬上就可以去了!”司望南看著女子興奮地說道,提起布袋就要上前。


    易小刀轉到前麵:“前輩,還請三思!此事非同小可!”


    司望南看著攔在身前的易小刀,眯起了眼睛:“你要攔我?顧長空要攔我,沈夢引要攔我,你也要攔我!我就把你們都殺光!看誰能攔我!”


    司望南抽出“思卿”,一劍封喉,劍鋒直指易小刀咽喉處。


    “前輩!”易小刀疾唿,司望南卻沒有停手之意,易小刀運起火氣抵擋片刻,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這一劍。


    易小刀躲開,司望南也不追趕,既然前方已無人阻攔,那就要做自己該做的事!


    司望南走進石台上名叫“婉心”的女屍,將水鮫珠掏出,在屍體周圍擺成一圈,運起內力,催動著水鮫珠中的龍氣向女屍而去。


    不多時,龍氣被盡數抽離水鮫珠,輸入到女屍體內,水鮫珠被龍氣帶離水汽,也顆顆碎裂,不複完整。易小刀和司望南兩人緊張地看著女屍的情況。


    等了很久,女屍沒有反應,司望南跌坐在地上:“怎麽…怎麽會這樣…龍氣明明都已經…”


    易小刀走上前安慰道:“興許那就是江湖騙子,前輩切莫難過,生死有命…”


    司望南猶如失了神一樣,怔怔地看著石台上的女屍,一滴淚滑落右眼上的傷疤,滴在地上…


    易小刀歎息一聲,抬步就要離開石室,這裏的溫度實在讓他受不了,出去避避寒,也好讓司望南在這裏冷靜一下。易小刀倒不擔心他出什麽事情,最難熬的時候對他來講應該已經過去了。


    易小刀正要離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這聲音…好像是指甲劃過石麵的聲音…


    易小刀心頭狂跳,連忙弓腰就地打滾躲閃,剛剛站立之處,一隻利爪劃過,撲了個空。易小刀就地滾到一邊,這才迴頭來看,登時嚇得心跳節奏錯亂了。


    石台上名叫“婉心”的女屍此時竟坐了起來,手上指甲變得極長,麵容猙獰,不複剛剛的貌美,口中長出兩顆尖細的長牙,一雙眼睛雖然睜開卻隻有眼白。


    “前…前…前…前輩…”易小刀嚇得話都說不利索,詐屍這種事早在皖城易小刀就常聽皖城的街坊們談論過,但從未見過。這第一次見到就是在這海外孤島,陰冷的地室,易小刀怕得有些想哭…


    司望南也是驚得長大了嘴巴,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婉心,此時發生的一幕被他全看見了,有些不敢相信,試探著喊道:“婉心?”


    “前…前輩,快…快逃”易小刀跑到司望南身邊,想將他從地上拽起,但是被龍氣折騰一天的易小刀此時哪還有力氣,拽不起來,隻能將司望南在地上拖著往後退。


    女屍從台上躍下,伸出雙手,猛地朝易小刀和司望南兩人撲來。


    易小刀眼疾手快,一把搶下司望南手中的“思卿”,司望南神情呆滯,怔怔地看著女屍,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眼前的女屍和心愛的婉心聯係在一起,易小刀抽劍而走都沒反應過來。


    “叮~”


    易小刀抽劍就朝女屍砍去,女屍在這地室之中待了十年有餘,如今又有龍氣加持,身堅如鐵,一劍劈過,也隻劃破了衣服,在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女屍整個撲了上來,兩隻利爪伸向了易小刀的咽喉處。


    易小刀橫劍在胸,一手持劍柄,一手扶劍刃,擋住了女屍的兩隻利爪。


    “前輩!司前輩!”易小刀不懂什麽劍招,與人搏鬥向來都是拳腳相加,但是遇上了這女屍,借易小刀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揮拳。


    司望南此時幽幽有些醒轉,自言自語道:“怎…怎麽會這樣…婉心,這是婉心嗎?”


    “司前輩你看清楚,這能是嗎!”易小刀本就沒多少力氣,加上女屍力大,易小刀被推得連連後退,一腳抵住階梯,才站定了。


    “婉心前輩已經死了,十一年前就死了!前輩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易小刀此時也不知道是該把僅剩的力氣用在抵擋女屍上,還是用在喊話。


    女屍兩隻利爪越伸越近,眼看就要到易小刀的咽喉處了,易小刀還在苦苦掙紮。終於,司望南動了。


    司望南走到一人一屍身邊,望著女屍再次試探著地喊了一句:“婉心?”


    易小刀心裏給司望南豎起了大拇指,這女屍已經這般尊容了還能這麽情深義重,真不知道剛剛在庭院裏,是誰張口閉口說的“心上人要好看,才能在心裏待得久”這種話。


    女屍自然無法迴答司望南的問話,張口就朝司望南咬來。


    “嘭!”


    司望南一擊鞭腿,踢在了女屍的腰上,將女屍踢到地室另一側,撞在了牆上,摔了下來。


    易小刀張大了嘴巴,本以為司望南隻是劍法超群,沒想法拳腳也這般厲害。


    ……


    “呆瓜!我是逗你的,怎麽會生你的氣呢?記住。以後隻需要喊我兩遍,我一定會迴答你的!事不過三,我可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瘋女人呀!嘻嘻嘻。”


    ……


    司望南從易小刀手中拿迴“思卿”:“我已經喊你兩遍了。”


    女屍從地上直挺挺地站起,朝司望南撲來。


    “劍斬混沌!”


    司望南雙手握劍,向女屍躍起,一劍迎頭劈下,女屍被劈為兩半,炸向地室兩旁。


    “哎,呆瓜!叫我幹嘛?嘻嘻嘻,別想我,我走了啊~”女屍被劈成兩半之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地室裏響起!


    易小刀嚇得滿地亂爬:“有…有鬼…有鬼…”


    司望南聽到聲音後跪倒在地,淚流滿麵:“婉心!”


    女屍被劈為兩半,女屍體內的龍氣也泄散了出來,充盈著整個地室。


    灰氣蒙蒙之中,隱有金龍,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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