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劍仙大人!”


    “九美!(救命)”


    “跑!”


    帆船上的東倭人騷動了起來,原來易小刀剛被司望南送到帆船上,離開了司望南的壓製,易小刀身上的龍氣又一絲一縷地延伸著探了出來,一開始船上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有兩個東倭人自爆而亡,大家這才發現了易小刀的異常。


    司望南大步走了過來,東倭人紛紛讓路,司望南一劍劃過海裏的波濤,一股水柱就被帶起,縈繞在易小刀周圍。司望南收劍迴鞘,運氣內力,將海水按到易小刀身上,形成了一件水製薄衣,龍氣停止了外泄。


    有了這件水製薄衣,易小刀體內的龍氣也漸漸安穩了一些,但是即便安穩一些,易小刀也是極不好受的,沒有皇室血脈和皇氣鎮壓,僅憑易小刀的內力和火氣根本難以抵擋。


    司望南將易小刀放平在船艙上,伏劍於易小刀手腕,竟以劍鞘為易小刀把起脈來。


    “小子筋脈倒是不錯,韌性極佳,連這大啟的龍氣都不能衝破經脈。咦,這是…萬衍宗的內力?難道也是萬衍宗的人?”司望南看著昏迷的易小刀,陷入了沉思。


    馮廣年在司望南遠遁海外之後加入的萬衍宗,萬衍宗對於此事自然不甚了解,也不敢想象萬衍宗的堂堂宗師竟會將全身功力傳輸給易小刀。


    司望南對於觀塵子和薛芒雖然並不熟悉,但是真陽山和神機派的招式套路他都已認出,兩派與大啟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然是不會和萬衍宗這種奪取大啟的“反派”混在一起。而這小子體內既有萬衍宗的門派內力,又和那兩派相熟,著實叫人捉摸不透。


    “罷了,天下的奇事本就不少,多這一件也不奇怪。”司望南笑了笑,收迴“思卿”,坐在了易小刀的身邊,望著帆船乘風破浪。


    東倭人見司望南解除了龍氣危機,一個個才壯著膽子走迴到自己搖櫓的位置,抓起船槳劃了起來。所幸今日風向極佳,不需要費什麽力,船隻也能航行自如。要不然 在這無邊大海之上,這幫“三寸釘”可無法擺定這艘船。


    “比地厚”站在司望南身後,望著剛剛兩名東倭人爆體身亡的地方癡癡發呆,兩人被龍氣瞬間撐爆,炸成了氣霧,也不用考慮處理屍體什麽的了。


    司望南迴頭望向“比地厚”:“有事?”


    “比地厚”連連搖頭:“一耶…(沒有)”司望南不再理會,坐在甲板上閉目養神,“比地厚”怔怔地看著司望南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明的神色。


    帆船航行了大半天,日暮時分來到了一座小島上。易小刀被司望南拎起,輕輕一躍,跳到了島上,向林子裏走去。東倭人們將帆船劃進一處海灣中,此處海灣乃是海水衝刷天然形成,被他們當成了臨時港口。


    司望南拎著易小刀穿過樹林,來到了一片竹林處。竹林便有一座竹屋,地上鋪滿了鵝卵石,周邊還有幾塊大青石,意境清幽。竹屋前一條山泉潺潺流過,為幽靜的竹屋帶來了一絲生氣。


    司望南將易小刀放在一處大青石上,自己走進了竹屋,徑直走進內室找出一個布袋,袋子中裝滿了吸收龍氣的碧藍珠子,拎著布袋迴到了易小刀身邊。


    “多謝…前輩…”易小刀適時醒來,看到出來的司望南手中的碧藍珠子,心中明白過來,連忙出聲道謝。


    “挺機靈啊”司望南笑了笑,說著提起手中“思卿”,以劍柄輕擊水製薄衣,剛剛還尚有形製的水衣,瞬間化成了一灘水,從大青石上流了下來。


    水衣剛破,龍氣又漸漸在易小刀體內翻湧起來,易小刀皺著眉頭,硬抗體內漸漸翻湧的龍氣。


    司望南見易小刀一聲不吭,心中忽然來了興致,反倒停了手,故意站在一邊,想要看看易小刀能撐到什麽時候。


    太陽西沉,林子外幾個東倭人端著飯食走了進來,還未走至跟前,司望南輕聲拒道:“出去。”幾人不敢違背,放下飯食便轉身離開了。


    易小刀咬著牙,望著滿天星鬥,抵禦著龍氣的肆虐,體內龍氣的震蕩是一次強於一次,這波震蕩剛結束,不過三息,下一波又起,循環往複。不過在這循環之下,火氣也連帶著經受鍛煉,從最初體內具象的小火苗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司望南見易小刀咬牙觀天,也抬起了頭:“想什麽呢?莫不是心上人吧?”


    “是,她叫何月兒。”


    “好看嗎?”


    “全天下的女人加在一起,也沒她好看。”易小刀想起在蕪城時,和何月兒獨處,走在蕪城的小巷中,那時候的易小刀隻覺得,何月兒的眼,比天上的星還要亮。


    “好看便好,心上人一定要好看才行,這樣在心裏才能待得久。”司望南說道。


    易小刀卻是輕輕搖搖頭:“不,她不管是什麽樣子,老了醜了,我都會一直喜歡她。”


    “年輕真好。”司望南掏出珠子。


    易小刀擺手:“前輩,我還能再堅持一下。”


    “堅持一下?我難道在這陪你一晚上?”司望南說著一掌拍在易小刀胸口,催動內力,易小刀體內的龍氣頓時活躍起來,在體內上竄下鬧,疼得易小刀慘叫連連。


    “還堅持不?”司望南玩味地問道。


    易小刀雙手扣住身下青石凸起處,脖子上青筋暴起,嘴裏已經說不出話裏,口水橫流。


    司望南笑著搖頭就要遞上藍色珠子,被易小刀伸手拉住,微弱而堅定地推了推。易小刀察覺到,內力雖然還是被龍氣擠壓在角落,無法牽引,但是火氣卻是在龍氣的蠻橫衝擊下越來越旺盛了,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司望南皺起眉頭:“小子,你可別玩命,這是半個大啟的龍氣,不是和你鬧著玩的。你再堅持一下,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的心上人了。”


    易小刀依舊推了推,隻說不出一句話。


    司望南望著易小刀扭曲的臉頰,收迴手中藍珠,站在他身邊靜靜地等待著。


    月中天。


    飯食早已冰涼,幾個東倭人悄悄進了林子,被司望南擺擺手,將飯食端了下去。


    易小刀雖疼痛難忍,卻一直細心感受體內火氣的變化,終於火氣在龍氣的肆虐下,比之前又增大了一倍有餘,就再沒了變化。


    龍氣持續衝撞,火氣慢慢延伸易小刀體內五髒六腑,一邊為易小刀抵擋龍氣,一邊修補易小刀體內的傷勢,易小刀的疼痛反而減輕了些許。


    “前輩,麻煩了。”易小刀不知原理,但是火氣經過龍氣的衝撞能有所增益,也是一件好事。


    司望南一直盯著易小刀,剛剛不是沒有查探易小刀的身體,也察覺到了那團火氣的存在,隻是他不修命理之術,對於這團火氣也是毫不知情,隻好在一旁安心等待。此時聽到易小刀說話,這才拿出珠子吸取龍氣。


    龍氣此番倒不同於白天,對於藍色珠子趨之如騖,而是一絲一縷地化出,鑽入珠內,進度十分緩慢。


    “前輩,怎麽…”易小刀疑惑地問道。


    司望南說道:“這珠子名叫水鮫珠,是從鮫人體內分離出來的,內中蘊含深海水汽。萬衍宗設了個四行陣法,獨獨缺水,想以此來封印龍氣,卻沒想到我有這些水鮫珠。至於這龍氣,在你體內待了大半天了,對於水汽的需求已經沒有那麽迫切了,所以才會這麽慢。”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易小刀迴道。


    司望南見龍氣吸取,確實緩慢,但是也沒有辦法,便和易小刀聊了起來:“你那大哥,可是馭獸宗的胡立山?”


    “前輩怎麽知道?”易小刀驚問道。


    “哈哈哈哈,那他還是老樣子,整個江湖,打探能力最強的,隻能是他了。而嘴巴最大的,也隻有他了。欲問弱與強,東魯尋問相;若將風聞藏,難逃馭獸山。馭獸山指的就是你那大哥,胡立山了。整個大啟,能以一人比肩整個門派的寥寥無幾,他可算一個。”司望南許是想起當年一些趣事,不禁笑了起來。


    “大哥說你一劍出東海,再無迴頭,我問他,他什麽都不肯說。前輩,你可是有大故事之人?不妨…說說看?”易小刀試探地問道。


    司望南滿臉的笑意漸漸收起,隻留一絲:“等龍氣收完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你的心上人?”


    司望南一掌拍在易小刀的腰腹上,催動全身內力去刺激龍氣。一石激起千層浪,易小刀體內龍氣瘋狂起來,肆意亂竄,連強盛的火氣也被擠壓到了一邊,乖乖讓路。


    “啊啊啊啊啊!”


    一陣哀嚎從竹林裏傳出,驚起一群夜宿的飛鳥。


    島嶼另一邊的山洞中,一群東倭人聚在一起。


    “比地厚”看著幾個東倭人端迴來的飯食,用東倭語問道:“沒吃飯?”


    送飯的東倭人搖了搖頭。


    “還不趕緊倒進海裏,端迴來等著被發現嗎?”“比地厚”幾個耳光扇在送飯的東倭人臉上,東倭人不敢抬頭,連忙端著飯跑了出去。


    “比地厚”站到洞口處,眼神陰鷙地望向竹林:“司!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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