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府,一個老邁卻矯健的身影躍到易府的牆頭,從牆上輕鬆跳了下來,正是胡立山。街道西邊的鼠群,前麵此時已經出現了上百隻碩大無比的“老鼠將軍”,率領群鼠,趕到了胡立山的身後。整個街道變成了黑色的海洋,群鼠攢動。


    長瘦男人察覺到街道另一邊的動靜,臉上興奮之情喜形於色,連忙邁步,扭著腰也向易府走去,身後群蛇跟隨,也頗壯觀。


    “胡老哥,這麽久不見,您這身子骨是越發的健壯了啊。聽說當初不過在茶肆殺了個人,咋還被抓了呢?哥幾個可都擔心死了,想著怎麽救你呢!”長瘦男人遠遠地看見了胡立山,主動打起了招唿。


    “柳入叢,可別假惺惺的了!你會擔心我?是擔心我把你那些邪事都抖出來吧!”胡立山喝道。


    “哎呀,胡老哥,過去這麽久了,還記著我那點事呢?不是說好了不提的嗎?”柳入叢“嬌笑”道,若是有旁人看到,定然嘔吐不止,但是胡立山沒有,這張惡心的臉他在門派中看了十幾年,早就看膩了。


    “對了,楚湘世子讓我帶句話給胡老哥,隻要能投入楚湘旗下,保你一輩子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你我同身為馭獸宗四大護法,在宗門之時就處處相逼,如今還想讓我投入楚湘?做那逆臣賊子?我呸!老夫已經找到了天下最美味的東西了!今日撞見了也好,我們就做個了斷!”胡立山戴上了一雙手套,手套黑褐色,上有點點細毛,仿佛是老鼠毛,指端處幾根鋼釘,戴在手上仿佛胡立山的一雙老鼠,變成了巨大的鼠掌。


    “正!有!此!意!”柳入叢抽下褲腰帶,抖落幾下,竟然變得筆直,鋒利無比,竟是柄軟劍。柳入叢對於招攬胡立山的想法本就嗤之以鼻,提一句隻是不敢違逆葛辭風的命令,他也心知肚明,胡立山和他看不對眼,根本就不可能投入楚湘。二人召集群蛇群鼠,就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去!”柳入叢一改嬌滴滴,令人惡心的聲音,此時聲音變成了一個雄厚的男音,手中長劍一指,身後群蛇蜂擁而上。


    “殺!”胡立山匍匐在地,以手代腳,四肢狂奔,率領著群鼠迎了上去。


    初一交鋒,蛇群和鼠群就死傷無數,不是被撞死,就是被踩死,但是身後的“同胞”們仍舊前赴後繼,尋到了對手就啃咬起來。


    大蛇吃小鼠,大鼠吃小蛇,蛇群和鼠群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即便是小蛇和小鼠,此時也纏住對方大鼠粗壯的四肢,抱住對方細長的身體,拚命扭打。


    四五條毒蛇在蛇群中瞅準機會,猛地從蛇群中彈射而出,朝胡立山撲去,麵門,脖頸,處處都是毒蛇的攻擊目標。


    胡立山雙手擋在麵前,在空中扭轉身子,巨大的“鼠掌”開路,將撲來的毒蛇絞成了幾段。乍一落地,猛地踩死一兩條大蛇,再度躍起,幾個起落之間,就越過了蛇群,朝蛇群之後的柳入叢撲去。


    柳入叢以劍開路,軟劍的劍尖不斷抖動,令人眼花繚亂。胡立山清楚,抖動繚亂的劍鋒,其中蘊藏殺招。


    先發製人!


    胡立山一擊“鼠掌”拍向軟劍,另一隻“鼠掌”抬起,就朝柳入叢的脖頸拍去。打蛇打七寸,斷頭即斷魂!


    柳入叢抬起一腳,腳軟似棉,勁大如象,緊緊地纏在了胡立山的腰間。手中軟劍被拍開,卻從另一邊調轉過來,向著胡立山的另一隻“鼠掌”刺去。


    “吱吱吱!”一隻大老鼠從蛇群中躍起,它的頭部有兩個大血窟窿,分明已經被毒蛇咬穿了顱骨。大老鼠撞向軟劍,被軟劍從身子穿過,刺了個對穿,但也因為大老鼠的撞擊,軟劍失了力道,無力再刺向胡立山。


    胡立山對身後的動靜置若罔聞,一記“鼠掌”拍到了柳入叢的麵前,柳入叢向後下腰,閃過了脖頸要害處,胸口卻多出了幾道血痕。


    “找死!”柳入叢見自己身上見紅,猛地一抽軟劍,大老鼠失去了支撐,跌在地上,顫抖著四肢已經死去。軟劍迴抽之時,在胡立山的大腿處,也化出了一道尺餘長的傷口。


    胡立山一掌拍過,失了勢頭,落地之後正欲再次跟上,卻隻覺得左腿腿軟,使不上力。


    “我倒是快忘了,你還是那麽卑鄙,劍上淬毒。”胡立山“鼠掌”握拳,在自己的腿上猛擊兩下,打中穴道,封鎖住了腿中毒液的擴散。


    “喲喲喲,怪我怪我,忘了提醒一聲胡老哥了。”柳入叢自責了兩聲,還抽出手“賞”了自己兩個輕輕的耳光“胡老哥,別氣了,腿會爛,死不了人的。但是如果刺入腦袋…可就說不定了…”


    軟劍應聲而來,照著胡立山的額頭便刺,胡立山雙手撐地,連忙跳開,退到蛇群邊緣,盯準蛇群中的幾條毒性強烈的毒蛇,幾下“鼠掌”,將幾條毒蛇當場抓碎,抓碎這幾條還不算完,繼續在蛇群裏尋找幾下,“鼠掌”頻出,毒蛇頻頻喪命。


    “讓你害人!讓你害人!”胡立山口中念叨,掌下並不留情。


    “好你個胡立山!不過要了你一條腿,你就殺我的心肝寶貝啊!看我不跟你拚命!”柳入叢一見就急了,這胡立山目光如炬,殺的那幾條都是自己最心愛的“得力幹將”,這還了得?


    柳入叢緊奔幾步,軟劍封喉,直刺要害。


    胡立山聽到身後風動,猛地一掌向後拍出,柳入叢毫無防備,被這一掌拍飛在地,頓時沒了動靜。


    “哈哈哈哈!江湖經驗畢竟不足啊,這迴你可栽在我手裏了!”胡立山拖著傷腿向柳入叢挪動,身後蛇群不斷有毒蛇竄出,遊向胡立山,企圖阻攔他的接近,卻被幾隻大老鼠跳出來,攔在前麵,抱住蛇頭就啃,將毒蛇攔得更死!


    “我承認我有罪,我偷吃東西,馭下不嚴,老鼠去毀了作物,我所到之處,百姓產物欠收,我認!可你呢?你這害人的東西,你殺的人還少嗎!你這害人的東西,修煉的什麽邪門武功,還要純正女子的精血為你滋養!你丟盡了門派的臉麵!”胡立山一邊走一邊說,終於走到了柳入叢的麵前,並無猶豫,一擊“鼠掌”就照柳入叢的腦袋拍下。


    “哢嚓”柳入叢的腦袋被拍了個稀巴爛,可是…腦袋裏卻是空的。


    “哈哈哈哈,胡老哥,沒想到吧!我的蛇功更進一步!這蛻皮還是第一次用,沒想到用在了胡老哥的身上!”柳入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軟劍刺入了胡立山的另一條大腿,柳入叢張狂地笑著。


    “呃!”胡立山吃痛,一把抓住柳入叢的胳膊,另一隻“鼠掌”當胸拍去。


    “哢嚓”拍碎的又是一個空殼。


    “胡老哥,你說氣不氣?”柳入叢的聲音又從上方傳來,劃過了胡立山的後背,這一劍化得極長,整個後背劃出了一條尺餘長的傷口。


    胡立山一個鷂子翻身,一掌撐地,一掌掏天,將柳入叢攔腰抓斷,沒有例外,還是碎殼。


    柳入叢的聲音此時已經退出了三尺外:“雙腿一背,胡老哥,你再封鎖穴道我看看?現在,我就等你毒發了。雖然這種場麵我見過很多次了,那些毒發的人,臨死的那種淒厲的慘叫,那種潰爛的場景,哈哈哈哈,想想就有趣。今日能在你胡老哥身上看到,快意非常!”


    鼠群頓時分出了一大群小老鼠,爬滿胡立山的背部和大腿,抓開鼠嘴,對準胡立山的傷口猛吸。


    鼠群的大老鼠們雖還在和蛇群死戰,但是此時一個個都走了心思,盯著胡立山這邊,一時間被毒蛇找到機會,咬死了好幾隻大老鼠。


    “沒用的,我這毒可是吸不出來的,一入血,溶於血,大羅神仙也分不開!”


    無人無鼠理會他,小老鼠們還在猛吸,不時有小老鼠從胡立山的背上顫抖著身子,跌了下來,很快,身子僵硬了。但是每死一隻,就有一隻補上,源源不絕。


    柳入叢皺了皺眉,走了過來:“讓我再補你幾劍,我看你有多少老鼠可以吸!”


    柳入叢剛剛走近胡立山,胡立山便單掌拍地,“噌”地一聲向柳入叢衝去,同時背上的小老鼠紛紛跳到地上,抱住周圍的小蛇死死不放。


    柳入叢驚愕莫名:“你!”胸口已挨了一掌,被打發出去,撞到了一側,將石欄杆都給撞斷,碎石滾落水中。柳入叢下半身躺在岸上,上半身倒懸,頭發散亂,垂進了水裏。


    “你這蛻皮蛻了三次,終於讓我發現了破綻,以極快的速度汲取蛇的生命力,來代替自己,以當蛇衣。惡毒!著實惡毒!”胡立山瞥向地上三條幹癟的蛇屍,這是剛剛柳入叢蛻皮之時,被汲取生命力的蛇。


    柳入叢搖了搖腦袋,從河道中彎起上半身,像蛇一下爬了迴來:“你還說你,你不也讓老鼠來吸蛇毒?你有什麽資格說…”柳入叢一頓,剛剛僵死在地上的小老鼠,此時都活了過來,蹦跳著加入了蛇群和鼠群的死鬥。


    “哼,還有何話可說?”胡立山傲然站立,雙手負於背後,看著柳入叢笑道。


    “你別得意,蛇毒在你體內,你遲早是個死!”柳入叢怨毒地看著胡立山。


    “看誰先啊。”胡立山灑然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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