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從楊華那兒搬出去後,李浩然就沒有再來過豔梅川菜館。一直到楊華他們改行經營火鍋,他也沒有來看過一眼。


    楊華知道,他跟孫豔梅徹夜未歸的那天晚上深深地傷害了李浩然的心。最主要的是,孫豔梅又不願跟李浩然解釋,默認自己跟楊華有那迴事。


    當然,楊華也知道,孫豔梅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讓李浩然死心,但這卻傷害了楊華和李浩然之間的兄弟感情。


    現在店裏的生意火了,楊華想跟李浩然分享一下他們的成果。可他打過兩迴的電話給李浩然,李浩然都隨便敷衍他幾句就掛了電話,好像這個店跟他沒有一丁點關係似的。


    楊華想找李浩然當麵聊聊,可他最近晚上沒有時間酒吧,電話裏問李浩然現在住在哪裏,李浩然又不告訴他,這讓他煩惱不已。


    這天晚上,楊華看到店裏生意沒有往天那麽火爆,就跟孫豔梅打了個招唿,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酒吧。


    如今的白雲區一帶,已經不隻有兩家大型的酒吧了。自從王坤和石克堯死後,這個行業的競爭似乎沒以前那麽亂了。其它老板雖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燈,但沒有王坤和石克堯那麽兇惡,而石克健初來乍到,又麵臨張夢露和白小玲撤資退股,所以也沒搞出太大的動靜。


    好久沒有來到這個地方,楊華有些感慨。


    快一年了,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東西都已經物是人非。王坤、馬東、馬曉紅、陳三,還有幾個管理人員和服務員,這些以前在酒吧裏經常看到的麵孔,如今死的死,進去的進去,有的迴老家,有的去別的地方謀生。


    而李浩然,卻陰差陽錯地成了這個酒吧的頭號管理者。對了,這個酒吧也換了主人——通達公司,白小玲也隻是這間酒吧的老板之一,接下來又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呢?


    有一位酒吧的領班認識楊華,跟楊華打了招唿後跑去叫李浩然。


    楊華在一張小卡座裏坐下,要了一紮啤酒邊喝邊看著舞台上的表演。多彩又魅惑的燈光下,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在跳著妖嬈的舞蹈,時不時地露一點給台下的色狼們看看,引起一陣陣嘩然。


    十幾分鍾後,李浩然來了。他瘦了很多,穿著職業式的黑西裝,已經不像個明顯的胖子了,看來這段時間的鍛煉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楊華發現,瘦下來的李浩然其實也還是有幾分帥氣的。他知道,李浩然為了孫豔梅努力減肥,可是如今人變得好看了,孫豔梅卻離他越來越遠了。


    李浩然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他這副樣子給楊華一種陌生感。


    做兄弟這麽多年,楊華從來沒有看到過李浩然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過楊華並沒有太計較,他自認為自己沒有做對不起兄弟的事,跟孫豔梅出去喝酒唱歌,那真是被她以生日的名義騙出去的,鬼知道最後竟然跟她睡到了一張床上,但他心裏很清楚,他跟孫豔梅之間沒有發生那樣的事。


    “浩然!”楊華主動跟李浩然打招唿。


    李浩然擠出了一絲客套的笑容。他在這種地方混久了,也學會了一些接待客人的表麵功夫,現在正好用在楊華的身上。


    “今天怎麽有空來我們酒吧消遣了?”李浩然問道,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楊華不喜歡繞彎子,真誠地看著李浩然,“浩然,你別誤會我,我跟梅姐真的沒什麽!”


    李浩然又是客套似的一笑,“華子,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真的沒有資格需要你對我解釋什麽。梅姐不是我的什麽人,她有權利跟任何一個男人出去喝酒唱歌,甚至......”


    “浩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浩然擺擺手,臉上的客套笑容漸漸消失,神色慢慢變得柔和起來,似乎有了一點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感覺了,“華子,咱們不說這個好嗎?聽說現在餐館生意不錯,是吧?”


    “對,現在生意好了,而且很穩定。老丁的火鍋配方真的很不錯,凡是吃過的人,沒有一個不說好的!”楊華高興地說。


    “那就好!”李浩然笑道,“咱們大老遠的來到省城,可不是來為人民服務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個字——錢,其它的都他媽扯淡!聽到你們生意好,我心裏也為你們感到高興。”


    楊華微微皺眉,“什麽為我們感到高興?你不也是餐館的一員嗎?那是我們三個人的餐館!”


    李浩然又笑了笑,“等到餐館掙到錢了,我會退股出來,你和梅姐兩個人經營就可以了。”


    “你說屁話!”楊華拍了一下桌子,“咱們三個人合夥的餐館,掙到錢了你卻要退出,你什麽意思?從你來到南都的那天起,我們就說過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李浩然低下頭,沒說什麽。


    “哦,你還在誤會我跟梅姐之間的事吧?我跟你說浩然,我跟梅姐之間真的是清白的!”


    “好了!”李浩然大聲說道,“都說了咱們不說這個!”


    楊華緊緊地盯著一臉憤懣的李浩然,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


    李浩然慢慢冷靜下來,“我......我跟白小玲在一起了。”


    楊華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嘴巴半張著,“什麽?你跟白小玲?”


    李浩然點點頭,“對,我們在一起了。”


    隨即,他環視了一下酒吧,“以後,我可能就是這個酒吧的主人了,主人之一吧,哈哈!”


    “浩然,白小玲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居然.....”


    李浩然打斷楊華,“誰是好東西?我是?你是?我李浩然肯定不是好東西,我貪財、好色,這個酒吧的供貨商基本上都在定期給我迴扣,我他媽手都不軟一下就揣兜裏了,這裏麵的小姐,幾乎每一個我都摸過,有好幾個我還上過!


    “你呢?華子,為了錢你跟王坤混社會,打打殺殺。為了所謂的報仇,你把白小玲上了,你敢說這裏麵就沒有你的一點私欲嗎?還有,你不喜歡梅姐,為什麽要跟她開房?”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跟梅姐做那種事!”楊華大聲說道。


    李浩然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擺著手說:“是我的錯,都說了不說這個,怪我。繼續剛才的話題,人活著,誰是百分百的好東西?既然做不了好人,那就做個爛人算了。該吃吃,該喝喝,想賭的時候賭兩手,憋不住了就找女人,什麽愛情?什麽信仰?什麽高尚的價值觀?都他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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