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片區的威脅並不算強,聯邦的勢力占據著上風,所以相對的能獲得功勳也會少上很多”瀏覽著懸浮於天邊的玉簡,貝露莎低聲說道。


    幾人先前離開了廣場,進入了一直位於‘前’方的高樓玉閣,實際上,隻要進入廣場,無論走向哪個方向,最終都會通向那邊。


    那也是唯一外出的通道,而在進入之後,眾人的眼前頓時漂浮著猶如河流般的玉簡,它們環繞眾人移動著,而與幾人一前一後進入的韓詩音幾人則消失不見。


    眼前是八麵環狀的屋子,在‘目光’的前方有一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盤膝而坐,雙眼緊閉,周身環繞著神秘的氣息。


    頭頂雪白的文士巾,有兩道淡青色的飄帶垂在兩側,兩側肩膀的衣角,身上也穿著得體的古代文士的淡青長袍,看上去一派儒雅的氣息。


    ......如果沒有上身那毛茸茸的黑色坎肩的話,而且還是十分緊身的樣式。


    “弗羅斯特得意忘形,誤入敵方的圈套,現在還在養傷,所以才會出現之前的那件事,對於守門人的失責我會從嚴處理,所以,此事到此為止”


    文士男人睜開眼睛,褐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麵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一毫觸動,隻是眼神冷淡的看著這邊。


    貝露莎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然後予以平靜的迴望。


    “當然,征討司隻要能正確處理錯誤,我就不會過度反應,但為防今後再度發生,我也會出於自身的立場向上反饋一二”


    “那是政法部與財政部的問題,與我征討司無關,我等也僅會支持神女”文士男子宣揚著自身的立場,然後合上眼睛,失去了與這邊對話的興趣。


    法伊特扭過頭,對著貝露莎小聲詢問著:“看那個樣子,應該是那些藥劑師吧,舍去欲求,舍去自我,不斷的積蓄著力量”


    貝露莎靜靜點頭,認可了法伊特的意見。


    齊休並沒有在意先前發生的糾葛,在他看來還算比較正常的交流,這裏本來就不屬於貝露莎的勢力範圍,所以連同他們也會受到一些刁難,不過終究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在森之聯邦,偶像們承載著各自的責任,或是安撫民眾的心靈,或是引導前進的方向,或是宣揚新的政策,所以依據她們的職能,她們背後各有支持者。


    征討司這邊是對於外來世界的征服,是最早的鷹派的勢力,同時也是神女的自留地。


    引領時尚,開源節流,引導前進方向是作為時尚大使的仙女,支援勢力是財政部。


    來源於過去的鴿派,基本處於中立,注重協調各方關係的皇女,是掌控明麵世界的政法部。


    負責宣揚道德,實行公益事業,同時開辦茶會,調和偶像本身矛盾的聖女,同時負責引導歸化的種族,外事科則支持著這一切。


    以及勢力最為薄弱,與科學院聯合起來,最為‘親和’的偶像青女,也是軍部允許的形象大使,隻是本身軍部內部就有其他偶像的支持者,所以支援力度絕不算高。


    所以作為鴿派的貝露莎才會被鷹派的勢力反擊,不過看對方的說法,也是出於個人的示意,也就是覺得神女一定會想這麽做,所以不待迴應主動先去做。


    不過在齊休看來,那個家夥分明是被韓詩音蠱惑了,對方過去就一直擅長這些小伎倆,隻要親切的對待他人,隻要露出笑容,就總會有人替她分憂。


    齊休不由有些困惑,明明對方以前是一個更為樸素的家夥的,為何會變成那副模樣,他始終不得其解,所以‘齊休’和她的愛戀才會無疾而終。


    兩者向著永不平行的兩側走去,自然漸行漸遠,無論是她還是他,再度見麵之時比起尷尬,更多的是迷茫,以及異樣感。


    齊休是這麽理解的,所以他不會與對方再度友好起來。


    “那個家夥應該是主薄吧”一旁的楊自在舔舔嘴唇,眼中逐漸升起興奮之色,而他的話語也打斷了齊休的思緒。


    齊休就那樣看著楊自在的情緒高漲起來,眼睛泛起紅光,渾身血肉褪去,陳舊而又腐朽的劍刃替換了四肢,就連紅色的舌頭也變成小型的匕首。


    一股濃稠而森然的殺意彌漫於周身,若是常人在此,想必早已僵立原地,動彈不得,然而,承擔了這份殺意的主體依舊紋絲不動。


    “嘻嘻嘻嘻嘻!!!!”楊自在按耐不住,從幾人身邊離開,眼神狂熱的刺向了對方。


    蹦蹦!形如金鐵交戈碰撞的聲音。


    楊自在身影暴退,出現在幾人前方,神色怪異的的看著某處虛空,那裏有一隻怪模怪樣的生物爬了出來,然後四隻腳在空中撥拉著落在文士男子肩膀上。


    “衛葛戈,時隔多年,我迴來了”怪樣生物如同老年人一般的歎息一聲,然後兩隻黑色的小眼睛看向了有些沮喪的文士男子。


    “我的形象.......”他低聲嘟囔著,臉上不見之前的冷酷,而是一種掩飾不住的羞恥感。


    “無形之鱉”齊休念著怪樣生物的名字,心中也有些詫異,竟然這麽快就見到了新的不詳生物。


    四肢短而壯,形似風化的綠色岩石,身上是透明色的甲殼,其上流光溢彩,閃爍不定,正常龜類的腦袋,黑色的小眼睛,唯有頭顱正中鑲嵌著一枚八麵透明晶體。


    不知何時出現於有緣之人身邊,外表形似正常的烏龜,隻是會不定期的消失,但總有一日會再度歸來,有時會帶來一些土特產。


    據其本身所言,是前往了其他維度的世界,受到了其他世界之主的招待,而且雖然不為人知,但它透明的背上其實背負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並且會隨著年歲增長越發沉重。


    與伶仃之雀並列為c類威脅,隻是與前者不同,據傳聞,無形之鱉在與某些不詳生物融合後,可以得到更為強大的姿態,不過至今為止也隻是個傳聞。


    “並非傳聞,隻是某些素體不在我們的勢力氛圍之內”衛主薄解釋著,臉上滿是遺憾。


    “魚鱉猿陀,隔岸火魚,無形之鱉,捶地神猿,末白風陀,後兩種被那些所謂的正義者所掌握,不然四者合一就可以組合成異域的昴日星君,可惜”


    麵對衛主薄的歎息,幾人無言以對。


    “不過猴子和老馬就算在你們這邊,也不會支持你們的”無形之鱉懶洋洋的說道,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確信。


    “我知道,隻是有希望和毫無希望,還是差的蠻多的.....”衛主薄臉上顯然滿是不甘,比起渴望有著強大助力,更多是遺憾自己看不見最後的結果。


    貝露莎隻是瞥了幾眼,就轉過頭繼續忙於瀏覽信息,也隻有齊休和法伊特凝視著那邊的狀況,而相比沒什麽表情的齊休,法伊特微笑的臉上看上去更為親切。


    楊自在恢複平常的樣子,失去了襲擊對方的興趣,他隻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揪作一團。


    “喂,對軍方而言,與它們簽訂契約是很平常的事嗎?”他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脫口問道。


    衛主薄瞄了眼麵露困惑的楊自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是如同大人們聽到小孩的幼稚之語所露出的笑容。


    “相比危險,我們更看重與我們的鍥合度,當然,不到五階最好還是不要去接觸,畢竟他們的威脅度評價隻是對大眾的影響,而非它們自身的危險”


    “隻是b,c之類還好,一旦上升到a,那就是隻要蔓延開來,就足以牽連到數個世界的災禍級別,對你們還太過沉重”


    “銜環之兔,闕命法杖,長須導師,還有海王,雨童,深淵,以及......”衛主薄止住話語,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忌憚之色。


    “這些名稱本就是我們對其真名的偽裝,它們每個都是十分危險的家夥,被篡改意誌,連自我的人生也被搞得一團糟,所以我們才會稱為限製榜”


    “強確實強,但同時也很危險,而且它們本身是伴隨我們勢力的擴張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的,從某個意義來說,它們是與我們共生的存在”


    衛主薄撫摸著無形之鱉的腦袋,眼中不無複雜。


    “所以你們考慮的太深了,我們隻是漂流到這裏而已.....不過說是這麽說,其實我也記不清了,隻是聽其他的家夥說的”


    無形之鱉歎息一聲,黑色的雙眼看著衛主薄就像在看一個調皮的孩子。


    “哈哈,我也有各種原因啦”衛主薄幹笑一聲,隻是原本繃緊的麵孔卻變得柔和許多。


    齊休看著那邊,哪怕隻是用眼睛去看,也能感受到它們常年累積下來的深切情感。


    “.....那就算了”楊自在低聲喃語著,臉上卻掛著舒心的笑容,想必他之前也在考慮要不要與不推薦榜的生物簽訂契約,從而更加強大,不過現在卻放棄了那個想法。


    順帶一提,不推薦榜與限製榜一致,隻是前者是後者的低配版,打個比方就是山貓和林虎之類的區別。


    現場再度陷入了靜寂,無形之鱉落到衛主薄懷間,然後合上了雙眼,衛主薄對著眾人微微一笑,也隨之合眼,沒有再說話。


    “其實衛主薄意外的不擅言辭呢”法伊特側頭對著齊休小聲說道。


    齊休點頭,表示讚同,先前的那種冰冷態度既有藥劑的影響,也有他自身性格的緣故,不過若沒有無形之鱉的出現,在眾人心中顯然留下一個不好說話的映像。


    這也是身為這片戰區的二把手的對方會獨自在此的原因之一吧。


    “我大概明白了軍部的用意,真是明顯的意圖”貝露莎收迴目光,眼中流露思索之色,然後她的目光轉向衛主薄,眼中帶著冰冷之意。


    “我們會在配合熟練之後前往戰場中心,所以就不勞眾位暗地裏使手段了”如同確信某段事實的真相,貝露莎的話語中隱隱帶刺。


    衛主薄再度睜眼,臉上帶著冷笑,與之前的和平氛圍截然不同。


    “你明白就好,若是身為‘偶像’的你這麽沒擔當,那還不如提早下台”


    “隻是滿足於欺壓弱者,不思進取,雖然我們並不支持你卻也覺得礙眼,所以我才會放任守門人的私下行動,才會讓仙女親自前來激你”


    “也隻有不會在意氣氛的這代仙女才會與你起衝突,弗羅斯特不見你也有主動避嫌的緣故,言盡於此,希望你不要讓民眾失望”


    “到時拚著被責罰,我也會親手斬你!”衛主薄的眼中冒出強烈的殺機,那是奉行自己道路之人對走上歧途之人的厭惡。


    幾人身上一寒,如同心靈也被凍僵,卻沒有升起反抗的意願,隻得呆立原地,兩方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麽明顯。


    衛主薄搖搖腦袋,收迴殺意,目光移到一旁,一道光作的門戶升起,然後如同失去興趣一般略過了幾人,抱著無形之鱉的身影逐漸透明。


    不,仔細看去,連周圍的樓閣也在變得透明,唯一‘真實’的就是眼前的光門。


    貝露莎略作沉默,腳下沒有猶豫,邁步走向光芒,身影消失在內部,楊自在右手抱著麵露沮喪的穆爾柯,他在遺憾自己沒有派上用場,而楊自在一臉無謂拖著他進了光門。


    法伊特不知為何歎息一聲,目光在齊休和衛主薄身上劃過,就那樣有些疲憊的跟在楊自在後麵進入,往日一張溫和的麵孔卻有些陰沉。


    齊休立在原地,眺望著這片逐漸消失的風景,卻沒有前往光門。


    “這份刻意展露的殺機若是被舉報,連同衛主薄你也會受到責罰吧”齊休微微側身,一雙冷淡的眸子凝視著撫摸著無形之鱉的對方。


    “隨便,如果真想處罰我也是無所謂的事,不過再如何也是戰後才會處置”衛主薄露出有些囂張的笑容,那眼神混雜著得意與快意。


    “貝露莎雖然平素被視作冷漠清高的皇女,但對於同為小隊的我們卻很關切,就我看來隻是一個笨拙的家夥,隻會用真心待人的笨蛋”


    “而且她也會全力迴應粉絲們的支援,是一個會在暗地裏努力的家夥”齊休抬著頭,說著自己認知中的貝露莎。


    “......嘿,那又如何,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嘛,不稱職的話隻會給大家添亂吧”衛主薄略一停頓,然後露出譏諷的笑容。


    “她並非一個十全十美的家夥,是一個比起自身更注重身邊的人安危的偶像,所以才會怯懦,才會止步不前,才會來到這裏”


    齊休根據自己的理解,解析著貝露莎的心理活動,他認為這才是真實的理由。


    “畏懼戰場,辜負他人的期待,你知道有多少人注視著她嗎,你知道在中心戰場沒有見到她身影的人會有多失望”衛主薄的麵孔變得冰冷,語氣隱隱有些恨意。


    “有危險,那是自然的,但相信大眾就是偶像的職責,失格的她算什麽偶像,她是在蔑視那些會全力應援她的粉絲們”


    “你還不知道吧,如果現在再投票,她的人氣一定是最後一名,會成為第一個被大眾舍棄的偶像,那也是無所謂的事嗎?!”


    衛主薄的語氣逐漸加重,眼中既有擔憂也有痛恨,那絕不是對著逃戰者的情緒。


    “她會去的,因為她是有著黃金之魂的偶像”齊休平靜的說道,然後在逐漸失真的周圍走向了光門。


    “......”衛主薄沒有言語,隻是露出有些苦澀和懷念的笑容。


    “因為她的粉絲這麽期待著——”在隻留下話語的那邊,齊休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哈,被發現了啊”衛主薄苦笑一聲,隻是眼中卻流露著期盼之色。


    光門崩塌散成無數光點,周圍陷入一片白茫茫的環境之中,等待著下一個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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