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遇貴和重德住持趕忙跑出去看,隻見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男人正被幾個和尚追趕著在院子裏到處跑呢……


    “哎呀,這是哪裏來的瘋子,怎麽跑進我們廟裏來了”


    “快,快打出去,不要驚擾了菩薩和香客們!”重德和尚大叫


    重德和尚剛叫完,那瘋子突然向他跑來,一把抓住他,一邊笑,一邊用另一隻手比劃著什麽……


    重德和尚大驚:“是,是,是你……”


    和尚們看到瘋子抓住了住持,都趕忙跑了過來抓瘋子:“沈施主,你快放手,不要抓著我們住持!”


    沈施主?王遇貴聽了一驚,誰呀?


    王遇貴湊上去一看,哎呀,媽呀,差點被嚇暈過去,隻見那人臉上滿是疤痕……被毀容了,啞巴,瘋子……所以,他是沈仙菊?


    王遇貴之前都沒有看到過沈仙菊的正臉,他隻看到過他的背影,聞到過他的香囊味。


    重德剛看到沈仙菊那張臉時也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認出了那雙眼睛,他對沈仙菊的這雙眼睛印象很深刻。


    這沈仙菊經常來廟裏,好多和尚都認得他,即使他被毀容了,他們還是很快認出了他。


    “沈先生,你拉著我幹什麽?又不是我把你害成這樣”


    “快,快,快放手”重德邊說邊大力甩開沈仙菊


    其他和尚上來幫忙,好不容易才把沈仙菊拉開了。


    “快,快把他趕出去……”重德和尚大叫


    氣惱地一甩袖子:“這個瘋子,抓我幹嗎!有本事去抓楊知縣啊!”


    “重德住持,我看他好像還認識你呢!”王遇貴上前說道


    重德直皺眉:“他認識我?不可能,他已經瘋了!”


    “我可不要他認識我,他就是瘋了亂抓人”


    說著還看了看王遇貴:“小王畫師呀,你也小心點,不要被他抓了”


    王遇貴笑:“他不會抓我吧,我根本不認識他,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臉呢!”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有小和尚來報:“住持師父,不好了,我們剛把那沈瘋子趕出廟,他,他又跑迴來了!”


    “啊?又跑來了,抓住沒有?”重德趕忙問


    小和尚說:“哎,幾個師兄在門口拉著他呢,怎麽辦呢?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門口守著他吧!”


    重德和尚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大聲說道:“報官!把這沈瘋子押到衙門裏去,就說他無故生事,擾亂佛門聖地,打擾佛祖休息,驚擾香客,讓衙門裏把他關起來!”


    王遇貴一聽,這重德和尚挺狠的,一點情麵都不講,直接想把沈仙菊再送進牢裏呀!


    哎,這沈仙菊紅的時候,應該沒少給廟裏香火錢呀!


    “是”小和尚聽了,趕忙跑去辦事了


    王遇貴笑道:“重德師父,那沈先生可能對廟裏有很多美好記憶,所以才總往咱們廟裏跑”


    “你何不留他住幾日,說不定他的瘋病還能好呢!”


    “哎呀,小王畫師,那怎麽可能呢,你是不是想多了,咱們這裏是廟,不是醫館”


    “他想治瘋病,他應該去找城裏的王郎中!”重德說完搖著頭走了


    王遇貴也自迴畫室工作了,這一個多月來,他早出晚歸,認真趕工。


    在大成廟的畫像工作已經忙得差不多了,再忙幾天,差不多應該可以完工了!


    下午,一能給他送來了下午茶,王遇貴停下手裏的活,喝了一杯茶,拿起一塊小點心,剛準備放到嘴裏,突然又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


    哎呀,媽呀,這佛門咋也這麽不太平呢,今天怎麽這麽多喧鬧聲,又出什麽事了?


    王遇貴吃了一口點心,剛要跑出去看熱鬧,一能又來了。


    “小王畫師,你要出去?”一能問


    王遇貴點頭:“是呀,你沒聽到外麵有喧鬧聲嗎?我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小王畫師,你還是不要去了,住持師父正在發火生氣呢!”一能說


    王遇貴停住腳,趕忙問:“哦,為什麽?出什麽事了?”


    “唉,還不是因為那個沈瘋子!”一能歎口氣


    “沈仙菊,他又怎麽了?他不是已經被住持送到衙門裏去了嗎?”王遇貴不解


    一能歎口氣:“唉,要是送走就好了,可惜衙門裏又給送迴來了!”


    “啊?為什麽呀?”王遇貴也驚訝了


    一能說:“那何縣丞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既然沈仙菊心係大成廟,那住持就收留了他吧,務必好生照看,不要讓他到街上生事!如有意外,本官定要問責!”


    王遇貴聽了,差點笑出聲來,好個何縣丞,幹得漂亮啊!


    “哎,小王畫師,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呀!”


    “這下好了,我們廟裏倒成了看管瘋子的地方了!”


    “一個重品師叔還不夠,又來了一個沈仙菊沈瘋子!”一能歎息著說


    王遇貴笑:“我覺得何縣丞說的也有道理呀,那沈先生好的時候也曾經是貴廟的大香客吧!”


    “現在他落難瘋了,還記得大成廟,想住在廟裏,廟裏收留他也是應該的!”


    “小王畫師,你這麽說呢,也沒有錯,那沈先生沒瘋的時候,確實是我們的大香客,可沒少給我們廟裏捐錢”


    “他現在落得這樣,也確實很可憐,隻可惜他是個瘋子,他要是個正常人留在廟裏還好,他一個瘋子,多有不便呀!”


    一能歎息


    王遇貴笑:“那你們準備怎麽安置他呢?”


    “還能怎麽辦,何縣丞都發話了,住持師父也不敢不辦呀”


    “隻好先把他安排到後山,跟重品師叔關在一起了!”


    一能說,又說:“幸好他是個啞巴,倒也不會大聲吵鬧!”


    “哦,跟重品師傅關在一起!”


    “也好,他們總還能做個伴”


    王遇貴點頭


    “做什麽伴呀,他們分別關在兩個屋子裏,那沈先生又不能說話,怎麽做伴!”


    “要我說,這沈先生何苦跑咱們廟裏來呢,還不如自己在外麵自由自在的多好!”


    王遇貴也歎氣:“是呀,他被關在後山,也跟坐牢差不多了!”


    又說:“你們可以讓他在後山幹幹活呀,何縣丞讓你們照顧他,也沒讓你們把他關著呀”


    一能看了看王遇貴:“還幹活呢,他一看到咱們住持,就撲上去抓住持,住持沒防備,臉都被他抓破了,氣得直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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