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大營之中,一片混亂,數百個手持武器、火把的士兵在其中亂竄,搞得人心惶惶。


    其他士卒不明真相,還以為是有叛賊殺進來了,紛紛拿出武器,尋求自衛。


    隻見帶頭的那個壯漢手裏拿著刀,碰到來阻攔的人就砍,邊砍邊說:“兄弟們,隨我殺了那些不放我們迴去的狗東西!殺完迴到中原老婆孩子熱炕頭!哈哈!”


    有的人膽子小,知曉這麽做的下場,因此早早逃散了開去;有的人估摸不清局勢的走向,遙遙在一旁觀望著,準備當牆頭草;而有的人本就揣著相同的心思,一聽那人這麽一喊,心下一動,竟直接加入到了嘩變的人群當中。


    一時之間,人群規模不斷壯大,如同一團雪球在暗夜中不停滾動,逐漸壯大。


    由於有此前那位校尉的前車之鑒,加上此時大營亂作一團,故沒有人敢站出來阻攔他們。


    因此等到劉據帶兵出城來到大營之時,嘩變的人數已有上萬人之眾。


    “糟!”劉據騎在馬上,看到眼前黑壓壓的人群,驚覺規模已經超過了此前估算的人數。


    “咈哧——”公孫賀的戰馬打著響鼻,載著主人走向劉據。


    “殿下,如今嘩變的人數不斷增多,我們必須當機立斷,免生後患!”


    劉據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便命令身後將士準備迎戰。


    那些嘩變的士卒也發現了劉據等人的到來。


    “城裏派兵來鎮壓我們了!”


    “小心!”


    “他們終於出現了!”


    “咱們人多,怕什麽!談條件!”


    “對!談條件!放我們走!”


    帶頭的壯漢聽到周圍七嘴八舌,猶如烏鴉吵架一般惹得自己頭疼,當即大吼一聲。


    “夠了!都給我安靜!”


    他身邊的人們被這驚雷般的怒吼嚇了一跳,甚至還有人晃了晃身形,過了良久才立穩。


    這個滿臉胡茬的壯漢提著刀,縱身朝前走去,在離劉據幾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劉據身後的將士一見這樣,立刻張弓搭箭指向對方。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公孫賀也不客氣,抽出佩劍指著對方。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名,牛奎!”壯漢咧著嘴,鋼毛般粗的胡須隨著他說話上下擺動,時不時濺出幾滴唾沫星子。


    “你召集一眾人等嘩變,有何意圖!”


    “沒啥意圖,就是你爺爺不想在這呆了,要迴去了!”牛奎瞪大了雙眼,撅起下巴,囂張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放肆!軍令如山!爾等既然已經編入大軍之中,就當服從命令,以大局為重,為何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要你管!不放我們迴去是吧?兄弟們,上啊!”


    牛奎大手一揮,示意身後眾人一擁而上,與劉據的軍隊搏鬥。


    此前在軍營裏橫衝直撞,又斬殺校尉,甚是順利,順利得讓他衝昏了頭腦。


    現在他要麵對的是當朝太子和太仆親自率領的兩萬正規軍,死亡的氣息已經籠罩在了這片大營上空。


    小卒似乎察覺到不對勁,他想趁亂跑路,假裝無事發生。


    卻不料此刻身處人群之中,進退不得,他在一群熱血叛卒的起哄下,竟被一路簇擁至前頭。


    “啊!你們別!停下!讓我過去!”


    小卒看著不遠處明晃晃和槍尖,以及那些正規軍犀利又兇猛的眼神,慌張地大喊道。


    那些人可是剛經曆博南山大戰的餓狼,身上還殘留著戰鬥的血腥味。


    他此刻早已後悔萬分,深知犯了大事,邊喊邊朝外拱去。


    “嗬!嗬!”


    小卒喘著氣,眼看著就要溜出去了,卻怎料他的聲音被前方的牛奎聽到了。


    牛奎見到他,眼前一亮。


    “好兄弟,別怕!哥哥來救你!”說罷,他抓迴小卒,護在自己身後,繼續朝前衝去。


    劉據見狀也不怕他們,一聲令下,身後兩萬訓練有素的精兵朝他們衝去。


    同時,還大喊道。


    “歸附太子的,隨我等一同平亂,否則當做亂賊處置,格殺勿論!”


    大軍衝入人群中,很快便衝散了這堆散沙,剛才還喊得起勁的叛卒見形勢不對,紛紛朝外散去,有來不及逃的,更是被一刀斬首。


    一時之間,大營中血流成河。


    公孫賀盯著人群中的牛奎,提著長槍,親自朝他衝去。


    ……


    次日,牛奎等一眾主導嘩變的士兵被押往行刑台。


    “捆得太緊了,鬆開俺!”


    牛奎壯碩的身軀被粗繩綁著,身上的肥肉一塊塊向外繃著。


    “老實點!將死之人,還這麽嘴硬!”一旁的將士怒聲嗬斥道,抽了他一鞭子後,牛奎便安靜了不少。


    一旁的小卒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竟不知何時撒了一泡尿在褲襠裏,順著大腿緩緩流到腳跟。


    “有這膽子造反,還沒這膽子挨一刀嗎!”


    一聽到這話,小卒心理更是奔潰,臉甚至抖到變形。


    沒一會兒,他們便被壓上了行刑台。


    台下圍著一眾軍士,有的是昨夜剛從城裏出來平亂的將士,有的和牛奎他們一樣,在穿上軍衣拿起刀槍之前也隻是個來這裏修路的普通百姓。


    他們都在等著判決。


    劉據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審判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即將被處死的這些人,麵無表情。


    見到太子監斬,小卒連忙求饒,“殿下仁德!饒命啊!我有冤情!”


    “哦?是何冤情?”劉據擺了擺手,示意劊子手停住,看向了這個精瘦如猴的家夥。


    “我不是主謀,是被牛奎逼迫,才做出這等蠢事!”


    “你特娘的——在放屁!”牛奎聽到這話,驚得直接扭過脖子看向小卒罵道。


    “牛奎殘暴,時常在帳中欺壓我等同袍。前些日子他有了大逆不道的念頭,便想攛掇我們這些人……太子殿下,小的完全是被逼無奈的啊!”


    “你真是個……賤畜啊!”牛奎眼見這盆髒水潑到自己頭上,大為震怒,可是他此下動彈不得,隻能大肆朝對方怒吼。


    他槍打出頭鳥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也坐實了小卒對他的誣陷。


    劉據雙手揣在袖子裏,端坐在台上,靜靜看著下方的表演。


    “殿下!”小卒見劉據不言語,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掙紮著繼續說道,“我願意證明我的立場!我還知道!”


    說罷他環視四周,眼睛一亮。


    “我還知道,哪些人參與了這場嘩變。這些人,我都願意為殿下揪出來!隻求殿下饒我一命!”


    劉據沉默不語,


    牛奎依舊在旁邊破口大罵不止。


    小卒見狀,心下著急,還想再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射了過來,正穿過他的腦門。


    小卒當場暴斃。


    劉據站了起來,掃視著台下的眾位士卒。


    士卒們見太子起身,也慌張地動了動。


    隻見他們臉上都掛著複雜的神色,沒有誰知道,剛才那支箭是誰射出來的。


    而他也不想追究。


    “既然此人已死,行刑之事照舊。”劉據擺了擺手,“昨夜嘩變之事,孤隻追究這幾個主犯,剩下跟隨孤的,都是孤的好將士。”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人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生怕自己渾水摸魚或是作壁上觀被太子事後算賬。


    劊子手走上台,抽掉了牛奎背後的亡命牌,準備行刑。


    “此人身法、力量皆為中上之姿,如此殺掉著實有些可惜。”


    公孫賀略帶惋惜地說道。


    劉據冷冷地看了一眼捆縛在行刑台上的牛奎,嗤笑了一聲。


    “這個世道,勇武之人不少,頭腦清醒的可不多。”


    說罷,他拂了拂袖子,坐了迴去,將視線移向遠方。


    台上的劊子手見狀,也不再墨跡,直接拿出一個糠團塞入牛奎嘴中。


    他作為主犯,將是第一個受刑的人。


    “嗚——嗚——嗚!”牛奎拚命地掙紮著,卻不能言語。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雙腳不停地身前的空氣。


    劊子手掏出了一把酷似割肉刀的刑器,朝牛奎舉起了手。


    一刀!


    兩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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