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立規矩,明確秩序,搭建框架,總結經驗,蕭靖生在用自己的方式,將上述這些構想逐一在蒲城縣落實,那麽之後奪取白水、澄城等縣,就可以少走彎路,用最短的時間進行複刻,確保整體性的穩定。


    解決好從諸鄉鎮村帶迴的讀書人群體,迴到縣衙的蕭靖生遂譴派人手,將縣城居住的鄉紳、讀書人悉數集中起來。


    蕭靖生要明確一項謀劃。


    “齊爺,您寫的這些戲譜,我覺得有些不妥。”


    臨離開縣衙之際,齊彥鵬帶著新寫的戲譜找來,蕭靖生看過以後,搖搖頭說道:“怎麽說呢,給人的感覺太過刻意,齊家班現在演唱的那些戲曲,雖說不是蒲城縣發生的事情,但至少裏麵的內容,或多或少我們都見過,甚至都經曆過,所以才能引起看戲者的共鳴。”


    齊彥鵬眉頭微皺,臉色有些凝重。


    “齊爺,我沒有想否定您的意思,就是站在實事求是的角度來說。”


    蕭靖生繼續說道:“您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倘若秦腔脫離了現實,靠一些臆想的東西求活,那樣的秦腔還有以後嗎?


    我覺得是沒有的。


    雖說我離開縣城不少時日,沒有去看齊家班的演唱,但是迴來以後,聽我二叔他們說,縣城裏住著的這些鄉黨,在聽完齊家班演唱的戲,一個個情緒都很激動,反響很熱烈,甚至不少人還主動跑到縣衙,想參加農會。”


    “會長說的沒錯。”


    齊彥鵬此時開口道:“老夫有些故步自封了,被眼前這些東西迷了心神,這些戲譜存在刻意醜化的味道。”


    “對咯,我們要實事求是,好就是好,壞就是壞。”


    蕭靖生點點頭道:“是非功過究竟如何,我們交給世人評價,藝術創作和加工,不能違背一條真理,那就是紮根現實。


    凡事都是要有底線的,倘若做起事情來沒有底線,那世道豈不全都亂掉了?


    先前我給齊爺的那些東西,我希望齊爺能再好好看看,爭取多創造些普羅大眾喜歡的戲曲裁好。”


    “嗯。”


    齊彥鵬重重的點頭道。


    用秦腔巡演的形式,到農會控製的地盤進行巡演,這是蕭靖生製定的一項重要策略,是拉近與各個群體的途徑,是傳播農會思想的渠道。


    恰恰是蕭靖生看重此事,所以他不希望該項部署存在任何偏差,畢竟對這個時代來說,不管是想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個循序漸進。


    “齊爺,我聽說齊家班出城巡演了?”


    聊完戲譜的事情,蕭靖生又聊到巡演的事情。


    “是。”


    齊彥鵬點點頭道:“這些時日在縣城的巡演,取得的成果很好,家棟就想著趁熱打鐵,領著齊家班先到諸鄉鎮巡演,畢竟這也是農會交代的差事嘛,既然選擇做了,就必須要做好才行。”


    “嗯,這是好事情。”


    蕭靖生笑著說道:“不過單靠一個齊家班,這是不夠的,先前那些集中起來的人,排練的怎樣了?”


    “還在磨合。”


    齊彥鵬繼續說道:“再等些時日吧,就能熟悉這些戲譜,到時也能聽從農會調遣。”


    “那要抓緊些。”


    蕭靖生想了想,看向齊彥鵬說道:“等到他們磨合好,就到蒲城縣所轄各村,去進行巡演,或許這很累吧,不過農會不會虧待他們的。”


    按著蕭靖生的構想,他打算先用現有的戲班,對蒲城縣上下都展開巡演,通過現有打磨好的戲譜,要讓更多的群體通過聽戲的方式,知曉農會想表達的東西,這樣農會在此期間,做出一些有利於他們的事情,就會讓這些群體能進一步信任農會。


    信任是一個基礎。


    信任是一個橋梁。


    有了這一基礎和橋梁,今後不管遇到多難的事情,隻要這些人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農會這一邊,就沒有渡不過去的難關。


    和齊彥鵬又聊了些培養人才的事情,蕭靖生就直奔城內的一處地方,這是先前縣兵駐紮的營房,現在聚集的都是縣城裏的鄉紳、讀書人等群體。


    “你們憑甚抓我們,就算是造反,難道一點道理都不講嗎?”


    “蕭靖生呢?!快叫他出來見我們!”


    “放我們迴家,你們憑甚抓我們過來!”


    “蕭靖生……”


    與先前見的那批讀書人一樣,這些在縣城的鄉紳、讀書人等群體,在集中到一起後,一個個的情緒都很激動。


    對於這等反應,蕭靖生一開始就預料到了。


    這不止是受儒家思想的影響,還牽扯到其他層麵,和底層群體相比,這些鄉紳、讀書人等群體,過去沒有做過惡事,然一個個的家底卻也很殷實。


    原因很簡單嘛。


    這些都是明廷出於穩定統治的考慮,所賦予他們相應的特權,當然這個特權嘛,也是需要通過科舉來爭取的。


    教育是一項不容忽略的事情。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想要長久不衰,想要進行傳承,就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思想認同才行。


    可是受地域、環境、民情等多方麵因素的影響,如何讓所有人能認可思想,這就需要費些功夫了。


    儒家思想做的最好的一點,就在於從啟蒙階段開始,就有對應的教材,加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盛行,使得儒家思想一步步發展。


    凡事總是有兩麵性的。


    有好必有壞。


    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儒家思想有好的精華,也有壞的糟粕,比如禮教過嚴,比如階級觀念,比如裹小腳,比如迂腐固執,比如男尊女卑等等,凡事被壓製的越久,等到解禁的那一刻,就會存在難以想象的反彈效應。


    蕭靖生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閉嘴!”


    “安靜!”


    隨著蕭靖生的到來,負責看押這些鄉紳、讀書人的勇銳,一個個都瞪眼怒喝起來,這也讓眾人都安靜下來。


    “叫你們過來啊,是有件事情要宣布。”


    看著眼前的人群,蕭靖生無視那些怒視的眼神,擲地有聲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對我蕭靖生,對農會存在敵意,覺得我們是反賊,不過沒關係,有敵意可以繼續,不過你們想保全自己的家產,想確保家人的安排,就必須要服從農會的調遣,否則你們的家產悉數抄沒,你們的家人悉數發配到勞改營。”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淡定了。


    他們咒罵著。


    他們控訴著。


    他們質問著。


    眼前的場麵亂極了。


    不過蕭靖生沒有在意,就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一眾勇銳嗬斥這些鄉紳、讀書人等群體。


    既然靠感化,不能拉攏他們。


    那就必須要采取強硬手段。


    蕭靖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跟這些人反複拉扯。


    還是那句話,隻要得到你這個人就行,至於心在不在這邊,不重要!


    “另外告訴你們,如果在接受農會調遣期間,敢讓我發現誰糊弄了事。”在秩序被穩定下來後,蕭靖生繼續說道。


    “那不僅要抄沒你們的家產,把你們的家人發配勞改營,同時農會還要譴派人手,把你們投效我們的事情,宣傳到西安府各地去。


    同樣的道理,隻要你們表現得好,不僅你們的家產能保全,家人能沒事,你們在蒲城縣做的事情,我蕭靖生不會對外傳一句。


    至於今後蒲城縣,是否會被墮落腐敗的明廷奪迴,那就跟你們沒關係了,我蕭靖生要是真被抓了,也不會傷害你們。”


    眼前聚集的這些鄉紳、讀書人,一個個神情各異的看著蕭靖生,不少人的眼睛裏,閃爍著恨意。


    對待不同圈層的讀書人,就是要區別對待。


    相較於眼前這些讀書人或鄉紳,蕭靖生更看好從鄉鎮村聚攏的讀書人,畢竟他們在整個讀書人群體中,是出身最差的。


    這代表著隻要能有效進行引導,是能把他們拉攏過來的,一旦他們能看透這個世道,選擇加入農會的話,那必然是今後的中堅力量。


    不過這個過程有多長,蕭靖生並不清楚。


    凡事隻有逐步去做,才能知曉結果如何。


    “從明天開始,你們都要到這裏集合。”


    環視眼前的眾人,蕭靖生擲地有聲道:“每天晚上,你們要到教導總隊給那裏的將校、勇銳傳授知識,從最簡單的認字開始。


    在此期間,我會製定嚴格的考核標準,誰要是不能完成傳授任務,那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當然,你們傳授的那些將校和勇銳,也會接受相應的懲罰!”


    掃盲的事情,必須要盡快推行起來。


    地方上要做。


    軍隊上要做。


    特別是在軍隊這邊,蕭靖生要盡快見到成效,這樣不管是軍隊建設,亦或是支援地方,蕭靖生都能調遣相應人才,到該去的位置上頂著。


    蕭靖生要將教導總隊打造成一個人才搖籃,實現全麵的掃盲構想,隻有做好此事,那麽他締造的秦軍,才能進一步完善自身體製,把打仗那點事全都琢磨透,一支沒有文化,沒有思考的軍隊,注定是不能扛起重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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