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等出去!蕭靖生!你這個逆賊,朝廷要是知曉你做的事情,定不會輕饒你!”


    “把門打開!放我等出去!”


    “蕭靖生!你枉為讀書人,我等皆以你為恥!”


    “蕭靖生!!有本事……”


    天蒙蒙亮,縣城內的一處宅邸內,響起各種聲音,守在府邸外的勇銳,一個個打著哈欠的站著。


    諸如這等場麵,過去他們經曆太多。


    最初的時候的確惱怒,甚至想動手揍這幫讀書人,居然敢罵他們會長,真是反了天了。


    不過卻被蕭靖武阻止。


    在知曉這是蕭靖生下的令,負責看押這批讀書人的勇銳,一個個也就不好再說其他了。


    “這一個個的精力,還都挺旺盛的。”


    蕭靖生打著哈欠,隔老遠,就聽到陣陣喝罵聲,看向前麵的宅邸,“從押到縣城就是這德行?”


    “是。”


    蕭靖武同樣打著哈欠,昨夜商討事情到很晚,沒睡幾個時辰的他,就被自家大哥從夢鄉中叫醒。


    “有精力是好事。”


    蕭靖生伸著懶腰,笑著搖搖頭,“要是他們精力不旺盛,農會定下的以工代賑,隻怕還完不成。”


    “哥,你說他們會聽話嗎?”


    蕭靖武揉著發酸的眼睛,“要是這幫家夥冥頑不靈,那以工代賑的事情,不是就要……”


    “放心,我有辦法治他們。”


    蕭靖生微微一笑,昂首朝前走去,“包管藥到病除!”


    究竟是甚辦法?


    蕭靖武帶著疑惑,跟在自家大哥身後,此時此刻的他,內心真的很好奇。


    “會長。”


    “會長!”


    在府邸外值守的勇銳,瞧見蕭靖生過來,一個個情緒激動的喊道。


    “這幾日辛苦大家了。”


    蕭靖生走上前,輕拍這些人的肩膀。


    這幫勇銳情緒更激動了,一個個笑著迴起來,嘴上說著不辛苦,都是該做的之類言語。


    不可否認的一點。


    隨著蒲城縣全境的順利奪取,蕭靖生於秦軍麾下的威望,已攀升到一個高度,不管是麾下的將校,亦或是麾下的勇銳,對蕭靖生是格外的敬服。


    畢竟不是誰都能領著他們,從一無所有的進行反抗,到順利奪取蒲城縣全境的。


    “把門打開吧。”


    蕭靖生看著眼前眾勇銳,保持笑意道:“稍後給我震懾下這幫人,不過別動手打他們。”


    “喏!”


    眾人紛紛應諾道。


    隨著一人抽調木棍,推開緊閉的正門,數十眾勇銳衝進府邸,對眼前這幫讀書人就嗬斥起來。


    “都他娘的給老子後退!”


    “你他娘的瞪誰呢?!”


    “給老子後退!”


    “別逼老子幹你們啊!”


    “後退!”


    各種嗬斥聲響起,讓這幫聚集的讀書人,一個個都朝後退去,不少人的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情。


    秀才遇到兵,有理他說不清。


    蒲城縣沒有被農會奪取前,他們讀書人的身份,給他們帶來心理上的優越感,特別是那些考取功名者,還享有相應的特權。


    眼前這些讀書人,也是平日裏沒有做惡事,不然他們也聚不到這裏。


    蕭靖生緩步走進府邸,看著被圍起來的兩百餘眾讀書人,這些就是散布在各鄉鎮,或各村的讀書人。


    當然縣城這邊的讀書人要更多一些。


    不過蕭靖生沒打算將縣城裏的讀書人,跟各鄉鎮或村的讀書人,堆放到一起做事。


    就算是在讀書人之間,也存在著鄙視鏈。


    南方的瞧不起北方的,京畿的瞧不起外地的,省城的瞧不起府城的,府城的瞧不起縣城的……


    這種心理上的優越,源自於出身。


    世道就是這樣現實。


    “諸位,許久不見,火氣還這般大?”


    看著眼前的讀書人,蕭靖生微微一笑道:“看來在你們心中,恨不能把我蕭靖生給親手宰掉吧?這樣也算全了你們忠君之念。”


    前院很安靜,沒有一人說話。


    被一幫兇神惡煞的勇壯,不是拿刀威脅,就是拿槍威脅,就算他們心底有再多怨氣,此時也不敢說什麽。


    這就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不過那一雙雙憎恨的眼神,卻展現出他們內心的想法。


    “沒事,既然諸位不說了,那我繼續說。”


    蕭靖生保持著笑意,環視眼前眾人,“通知你們一聲,從今日起,你們皆被農會征辟了,作為以工代賑的吏員,協助農會安置流民群體。”


    “休想!”


    “做夢!”


    聽蕭靖生講到這裏,人群中響起一些聲音。


    “誰他娘的說話了,站出來!”


    “直娘賊的,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是不是你!”


    圍著這幫讀書人的勇銳,見有人敢反駁自家會長,不少都瞪眼喝道,這叫被為的讀書人亂了起來。


    “閉嘴!!”


    一旁站著的蕭靖武見狀,上前喝道:“誰他娘的再敢亂動,給老子吊起來打!”


    蕭靖生靜靜的站著,沒有理會這一幕。


    對待自傲的讀書人,有些時候就要這樣,不然不聽話。


    從巡察蒲城縣各地,接連不斷的遇到碰壁後,蕭靖生就改變一個想法。


    既然這些讀書人,不願意追隨農會,可以,你人隻要在農會就行。


    什麽髒活累活,全都交給他們幹。


    身邊派勇銳進行監視。


    白天幹活,晚上看押。


    一天不改變思想,那就這樣一天。


    一月不改變思想,那就這樣一月。


    一年不改變思想,那就這樣一年。


    水滴石穿,蕭靖生就不相信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聚攏起來的這批讀書人中,就沒有思想改變者。


    蕭靖生就是要打碎他們的驕傲,叫他們到最苦最累的基層去,讓他們看看,去掉這身讀書人的皮,讓他們和普羅大眾一樣,這等苦日子他們能不能受得了。


    “都不說話了是吧?那我繼續說。”


    見眼前眾人不言,蕭靖生上前道:“你們可以不接受征辟,不過沒關係,你們的名字,農會都知道。


    既然你們不接受征辟,那就別怪我不仗義了。


    誰不想接受征辟,現在就站出來,等我統計完人名,就派人去西安府治下各州縣,說你們已歸順叛軍,等到此事做完了,我會放你們走的。”


    “!!!”


    這番話講完,眼前這幫讀書人,像是被踩住尾巴一樣,一個個麵露驚疑的瞪向蕭靖生。


    殺人誅心啊!


    如果蕭靖生真這樣做,那他們這輩子就算完了。


    歸順叛軍這頂帽子扣上,他們就不可能參加科舉,甚至還會被剝奪功名,剝奪讀書人的身份。


    沒了這些的他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了,你們也可以罵我。”


    看著情緒波動的眾人,蕭靖生繼續說道:“不過放心啊,我不會殺你們,說起來我蕭靖生曾經也是讀書人。


    知道你們是怎樣想的。


    還有千萬別想著自裁,誰要是自裁,好,那他一家老小,就都跟著去吧,我蕭靖生向來是說到做到。”


    無恥!


    惡賊!


    聽到這話的讀書人們,一個個緊攥著拳頭,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的盯著蕭靖生。


    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人,那此時的蕭靖生不知死多少次了。


    “行了,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


    蕭靖生笑著擺擺手,“都老實待著吧,稍後,會有人領著你們離開此地,具體該做什麽,他們會告訴你們的。”


    言罷,蕭靖生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根本就不管身後那幫讀書人。


    “哥,你這招真夠狠的。”


    蕭靖武看了眼前這幫讀書人一眼,轉身去追蕭靖生,臉上露出笑意,“這既是殺人誅心,又朝他們傷口上撒把鹽啊,啥話都叫你說了,他們反而不知道該咋辦了,哈哈,想想真是痛快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蕭靖生苦笑著搖搖頭,“如果說他們先前能聽進去我說的話,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畢竟這些讀書人,隻要引導得力,是能出一些人才的。


    這也是我們農會所急缺的。


    但是他們不聽,可現在大批的事情,需要盡快梳理和落實,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一個個找他們談,找他們聊。


    既然軟的沒用,那就用硬的,隻要他們是人,就會有顧忌,就會有擔心,先把他們聚攏起來做事再說別的。”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蕭靖武撓撓頭,看向自家大哥,“把他們的親眷單獨看押起來,叫這些家夥在農會的監視下做事,至少以工代賑的部署,能夠推行起來了。”


    “你這倒是提醒我了。”


    蕭靖生停下腳步,伸手道:“你現在去找二叔,告訴他,這些讀書人的親眷,要確保他們的安全,不能苛待,要是叫我發現有人敢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到時別怪我翻臉無情。”


    “好。”


    蕭靖武點點頭,當即道:“我現在就去找二叔。”


    “去吧。”


    看著蕭靖武離去的背影,蕭靖生站在原地,其實在他的心底,是想拉攏這批讀書人的,所以別看他話說的很絕,但是不該做的事情,他是一件都不會去做,如果其中有人見得多了,知曉一些情況,願意加入農會的話,那他們的親眷就可以團圓,蕭靖生可不希望一點沒做到,導致一些怨恨在心底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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