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此言對蕭靖生來說,算是得到了詮釋。


    一個各方來投。


    一個縣裏招降。


    讓蕭靖生認識到當下的蒲城縣,處在一個怎樣的境遇下,這也讓蕭靖生對今後要做的事情充滿信心。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我再重申一遍,想要留在義勇營,就要比任何人都能吃苦!”


    烈日炎炎下,蕭靖生負手而立,眼神如炬的環視眾人,朗聲喝道:“與農會所轄的諸營不同,義勇營的營總一職,是我蕭靖生親領的。


    所以義勇營的操練,遠比其他的營校都要苦,都要累,誰要是不能堅持,現在就可以站出來,向我提出來。”


    在蕭靖生的麵前,是一隊隊橫平豎直的隊列,義勇營的那些將校和麾下勇銳,一個個眼神如炬的挺拔而立。


    他們保持著一個姿勢,站在原地已有近半個時辰,他們就像一棵樹矗立著,盡管很累,然而卻一直在咬牙堅持。


    蕭章棟所領的蕭家村自衛隊,此時也在這支隊列之中,初來孫鎮的他們,就被蕭靖生編進義勇營。


    農會所轄的隊伍,想要實現蛻變,成為一支敢戰的軍隊,就必須要經曆嚴苛操練,這是蕭靖生的底線。


    現階段所處的形勢,使得蕭靖生心裏生出緊迫感,他必須盡快將義勇營操練出來,唯有這樣,才能讓其他營校盡快落實正規操練。


    從蒲城縣兵房典吏薑賀離開,蕭靖生帶領的農會,克服種種的困難和問題,順利將來投效的眾多群體篩選出來。


    這也使得馬躍所領的輔兵營,麾下統領的輔兵規模,遠超馬鐵山、李莽、蕭可生、李闊等一眾將校所統勇銳之和。


    “這幫漢子為甚一直傻站著,這究竟能練出個甚?”


    “不清楚啊。”


    “不過先前這幫漢子,兩個人扛一根圓木,繞著鎮子跑,那聲勢真夠猛的。”


    “的確,不然像孫貴、蔣夔這幫惡霸,怎麽會被這些漢子打倒呢?”


    在義勇營操練的地方,相隔不遠處,聚集著一群圍觀的人,他們對蕭靖生操練義勇營指指點點。


    與其他營校的操練不同。


    操練義勇營的這幫勇銳,蕭靖生特意選擇孫鎮的空曠地,特意叫鎮上的群體都能過來圍觀。


    一個是訓練義勇營的專注度。


    一個是叫孫鎮其他群體看到。


    特別是這個專注度,是蕭靖生必須要抓起來的,倘若到了戰場上,沒有極強的專注度,那就等著被敵軍抓住漏洞,然後全軍潰散吧。


    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誰的專注度不夠,就必然是會出錯,隨之而來的就是蕭靖生所定懲罰。


    “全體都有!”


    看著眼前的隊列,幾近到了崩潰的邊緣,蕭靖生朗聲喝道。


    啪~


    一名名快到生理極限的義勇營將校和勇銳,聽到蕭靖生所喊,本能的挺身靠腳,一道道如炬的目光匯聚到蕭靖生身上。


    “原地休息!”


    看著眼前義勇營的表現,蕭靖生心裏生出讚許,然而表麵卻看不出喜悲,語氣鏗鏘的說道:“稍後分隊操練!”


    “喏!”


    義勇營全體齊聲喝道。


    隨著蕭靖生伸手示意,不少義勇營的將校和勇銳,哀嚎著就癱坐到地上,甚至連擦汗都顧不得。


    “直娘賊的,真是太累了。”


    “就算讓老子扛著圓木跑操,都不想站隊列。”


    “是啊,老子的腿啊。”


    “哎喲……”


    在進行隊列操練時,就算是精神再怎樣高度集中,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都難免會出現鬆懈的時候。


    一旦鬆懈就會愣神。


    越是在這等時候,就越容易出錯。


    這也導致義勇營所轄的將校和勇銳,不少都受到蕭靖生的懲罰。


    “坐著的都站起來,先把雙腿活動開!”


    見到此幕的蕭靖生,上前喝喊道:“先前教你們的都做起來,等活動開了,再他娘的坐下,快點!”


    在蕭靖生的喝喊下,不少坐著的將校和勇銳,忍受著全身酸痛,雙手撐地的艱難起身,開始活動起來。


    “靖…會長,你這樣操練義勇營,真的有用嗎?”


    全身酸痛的蕭章棟,此刻走到蕭靖生身旁,眉頭微蹙道:“這一站就是很久,義勇營的這幫弟兄多少有些吃不消啊。”


    “二叔,我這樣操練肯定是有用的。”


    迎著蕭章棟的注視,蕭靖生迴道:“你仔細迴憶一下,今日義勇營全體在緊急集合時,與昨日相比有什麽不同?


    是不是反應更快了?集結速度提高很多?


    隊列操練的本質,就是磨礪心性,讓心浮氣躁給他磨掉,形成身體的本能反應,這樣不管遇到怎樣緊急的態勢,一旦軍令下達,全體就能迅速做出反應,集結成能應對緊急態勢的防禦陣型。”


    蕭章棟聽到這裏陷入到沉思。


    “二叔,你要盡快熟悉這些。”


    看著沉思的蕭章棟,蕭靖生繼續說道:“這個義勇營的營總,我隻是暫領,你要能挑起大梁才行。


    過去我在農會這邊,一直強調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這個規矩誰都不能破壞。


    你想要接替我的位置,順利出任義勇營營總一職,就必須要拿出真本事來,否則不說別的營校,單說義勇營都不會信服。”


    “靖生…額真的行嗎?”


    蕭章棟有些躊躇。


    “肯定行,也必須行!”


    蕭靖生眼神堅定道:“今後想領著農會繼續抗爭,就必須有一支精銳之師,義勇營現在的規模隻是個開始。


    想讓所有人都信服我,願意聽我的話,我就必須要有底氣才行,二叔,你統領的義勇營就是我的底氣。”


    在一方勢力之中,想要確保自身話語權,就必須要有一幫嫡係,在各處肩負起要職,這樣才能增強威信和影響力。


    盡管蕭靖生的心裏,從不想搞裙帶關係那一套,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麾下勢力不斷擴張,必然會出現很多問題。


    內耗,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事情。


    人性本就是這樣。


    想要避免這等事情發生,蕭靖生就必須要在所領的農會勢力,不斷對外擴張之際,不斷遴選相應的人才。


    就算是嫡係,也會受各種誘惑出現變化。


    蕭靖生要做到新老交替的機製。


    確保他所領的農會勢力,在陝西闖出名堂後,就算一批人迅速墮化,也能迅速提拔起一批新人,能夠堅定不移的追隨在他麾下,去做他蕭靖生認為對的事情。


    當前農會核心在孫鎮這邊,做的事情就是操練和整訓。


    蕭靖生除了要操練義勇營外,還要兼顧其他方麵,分析所派斥候傳迴的消息,了解匠戶營的進展,整理各項文書,過問永豐鎮編戶造冊之事,對麾下將校組織掃盲……


    特別是這個組織掃盲,蕭靖生看得很重。


    每天晚上雷打不動,以馬鐵山、李莽為首的將校,都會到蕭靖生選的地方,從最基礎的漢字學起。


    一直沒有文化素養的隊伍,是注定不能成事的。


    夜幕下的孫鎮很安靜。


    然在蕭靖生所住之地卻很熱鬧。


    “老馬,你他娘的可以啊,先前會長教的那些字,你居然一個都沒有忘?”


    “那是!咱好歹也是虎賁營的營總了,不能在這事兒上認慫啊。”


    “唉,這識字寫字真他娘的累,比老子操練隊伍還累,這個蔣字,咋就這麽難寫啊。”


    “你這可不行啊,會長說了,《百家姓》要是能學會,那算是……”


    走來的蕭靖生,見到齊聚的人群,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和先前相比,眼前這幫將校的變化,真的是挺大的。


    “會長!”


    “會長!”


    本熱鬧的人群,有人見到蕭靖生過來,紛紛站起身來,笑著看向蕭靖生。


    “都坐吧。”


    蕭靖生伸手示意,邊走邊說道:“今夜我們就不學識字了,有件事情,我想跟大家說一下。”


    嗯?


    聽到這話的馬鐵山、李莽等人,一個個眼神閃爍著精芒。


    不學識字好啊!


    不過緊接著眾人的心裏卻生出疑惑。


    這是有什麽事情了?


    “這兩日,我們農會所派斥候,在各處傳迴不少消息。”迎著眾人的注視,蕭靖生負手而立道。


    “當前蒲城縣治下秩序很亂,這對我們農會而言,是不錯的機遇,所以我想趁著當前的契機,譴派一部勇銳,攜部分輔兵,對孫鎮周遭村落進行清剿,把那些作惡多端者全都給打倒。”


    “會長,此事交給末將來辦!”


    “會長,我虎賁營能做!”


    “會長……”


    一聽這話的眾人,紛紛起身喝喊起來。


    “這事我想了,就叫李闊所領玄武營去辦。”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下,蕭靖生的眼神落在李闊身上。


    此言一出,叫李闊很是興奮,當即就表明態度,肯定能把此事做好。


    馬鐵山、李莽、蕭可生他們有些落寞。


    “另外…我打算譴虎賁營前去洛鎮,在蕭靖雲他們的配合下奪取洛鎮。”


    蕭靖生此言一出,馬鐵山有些愣神,甚至沒反應過來,被身旁李莽捅了捅,馬鐵山才反應過來。


    “會長您放心,末將定能順利奪取洛鎮!”


    馬鐵山當即抱拳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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