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內皮爾少校是個歐印混血兒,父親是大不列顛人,母親是印度裔,在東印度公司,像他這樣的混血兒軍官很多,可能做到少校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這次出擊,羅伯特·內皮爾少校奉命指揮兩艘三級戰艦強闖大沽炮台封鎖的航道,去騷擾躲在炮台後麵的大楚軍艦。


    在兩岸炮台都沒能攻占的情況下,這分明是個有去無迴的任務。想活命的話,唯有大不列顛水師在此次進攻中順利攻占炮台。


    盡管對史密斯上校的命令非常不滿,羅伯特·內皮爾還是執行了這個在他看來近似瘋狂的命令。


    趁著艦隊替登陸部隊掩護之機,羅伯特·內皮爾指揮章魚號軍艦衝出編隊,向大沽兩岸炮台中間的航道駛去。在章魚號身後,是它的姐妹艦烏賊號。


    兩艘軍艦離炮台越近,遭到炮火打擊的頻率就越高。


    尤其是躲在炮台後麵的兩艘大楚軍艦,立刻集中炮火,向衝在前麵的章魚猛烈射擊。


    羅伯特·內皮爾一邊催促舵手加快速度,一邊命令船上的火炮還擊。


    隻是今天的風力偏弱,戰艦很難提高速度。


    眼看軍艦就在超過炮台,羅伯特·內皮爾在指揮室內興奮地喊道:“快點,再快點,隻要能超過炮台,他們就顧不上咱們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名軍官飛跑進來,向其稟報道:“少校,烏賊號的前帆被敵人炮火打斷,船速降了下來,咱們要不要減速等他們趕上來?”


    羅伯特·內皮爾聞言臉色一黯,在如此密集的炮火攻擊下,戰艦降速就等於是在找死,他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衝舵手吩咐道:“全速行駛,衝敵人的軍艦發起攻擊。”


    那名軍官急道:“少校,那烏賊號怎麽辦?”


    “咱們由任務在身,隻能祝他們好運了。”


    羅伯特·內皮爾的話音剛落,就見觀測手衝他喊道:“少校,敵人的軍艦好像後撤了。”


    “什麽?”


    羅伯特·內皮爾趕緊舉起望遠鏡,朝對麵看去。就見兩艘大楚水師的戰艦正在往後撤。


    舵手:“少校,敵艦後撤,咱們追還是不追?”


    羅伯特·內皮爾這下反到為難了,他們是來騷擾敵艦的,現在敵艦後撤,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現在是撤迴去呢?還是繼續追擊?


    就在這時,又名軍官飛炮進來,衝羅伯特·內皮爾稟報道:“少校,我艦的後桅杆被敵人的炮彈打斷了。”


    羅伯特·內皮爾聞言大驚,他急忙下令道:“撤退,趕緊撤退。”


    舵手聽到命令,趕緊將軍艦調頭,準備往迴撤。


    可就見這時,觀測手抬手向觀察窗外一指,驚恐地喊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羅伯特·內皮爾舉起望遠鏡,仔細一瞅,隨即大聲吼道:“是敵人的自殺式蒸汽船。”


    認識約瀚·霍爾的軍官都知道,大楚水師有一種威力極大的自殺式蒸汽船,如果軍艦被它撞上,即使不沉,也會遭到重創。


    章魚號正在調頭中,它的左舷正好暴露在自殺式蒸汽船攻擊的方向,想要及時避開,還真辦不到。


    自殺式蒸汽船一共有五艘,這種經過改裝的小艇船身細長,讓它的速度可以提高到極致。


    等到自殺式蒸艇進入攻擊位置後,幾名舵手紛紛跳入海中,任由小艇向章魚號衝撞過去。


    就聽見轟轟轟三聲悶響,章魚號的左舷連續被三艘自殺式蒸蒸汽船擊中,船身在水麵高高彈起,隨即從中間斷為兩截。


    剩下的兩艘自殺式蒸汽船在海麵炸響,將跟在後麵的烏賊號嚇得調頭就跑。


    大楚水師的兩艘戰艦立刻撲過來,集中火力對烏賊號一頓狂揍,很快就將它炸得完全失去動力,冒起了滾滾濃煙。


    烏賊號的艦長見無處可逃,隻能讓人打白旗請求投降。


    …


    軒王爺在望遠鏡裏看到洋人打白旗投降,立刻高興地道:“這個自殺式蒸汽船真是不錯。迴頭讓人多造點,將大不列顛水師給我全炸掉。”


    史鼎:“主要還是戰術得當,若是沒有炮台堅守,他們也沒有發揮空間。”


    軒王爺點頭道:“前武衛今兒打得不錯,要是我不楚的軍隊都像他們,什麽蒙古、安南,羅刹都隻能望風而逃。”


    史鼎卻擔心地道:“這仗也不知曉要打幾天?前武衛堅持到林雲歸來,不知能剩下幾人?”


    軒王爺:“要不咱們將天津衛的河防營調過來迎敵,讓前武衛明兒休息一天?”


    史鼎立刻搖頭道:“絕對不行,以洋人攻擊的強度,隻怕河防營一上去就崩潰了。”


    “那就隻能盼望雲小子盡快趕迴來增援了。”


    …


    另一邊,公主號的指揮室內,摩利遜總督放下手裏的望遠鏡,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和史密斯精心做的布置,卻遭到了一場更慘的大敗仗,甚至還出現了軍艦上的官兵打白旗向敵人投降的情況。


    他一拳擊在指揮台上,咬牙切齒地道:“究竟是何人在指揮對麵的大楚軍隊,難道還有比林更利害的海軍將領?”


    威廉·希爾:“總督閣下,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不能再打下去了。”


    摩利遜掏出懷表,瞅了一眼,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五十,這個時間很尷尬,再組織一次戰鬥可以,可要是打得難解難分,天就要黑了。


    想起敵人那種令人畏懼的自殺式蒸汽船,他還是不敢下令在晚上繼續進攻。


    他有氣無力地衝傳令兵下令道:“撤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戰。”


    “是,閣下。”


    …


    等到傳令兵走後,摩利遜在指揮台後坐下,衝威廉·希爾道:“希爾先生,我有種感覺,這次如果不能將中國人的造船廠毀掉,他們將成為我們大不列顛海軍稱霸世界的絆腳石。”


    威廉·希爾:“閣下不必擔心,咱們已經繳獲到一艘蒸汽船,等帶迴大不列顛仿造出來,他們依舊不是我們大不列顛海軍的對手。”


    摩利遜:“希爾先生,你想簡單了,通過這一仗,中國人肯定會對海軍加強重視的,以他們的國力和人力,隻要加強海軍建設,肯定是我們大不列顛海軍的強勁對手。”


    威廉·希爾:“既然如此,我們就集中兵力,攻下他們的造船廠。”


    摩利遜:“我有點後悔,這次出征,步卒帶少了。要是我手裏有三幹雇傭兵,何瞅攻不破眼前的兩坐炮台。”


    威廉·希爾:“還是大不列顛離得太遠,如果我們有一支萬人左右的大不列顛正規軍,就能打進他們的京城。”


    摩利遜聞言眼睛一亮,他目光貪婪地道:“我聽說大楚皇帝的宮殿內美女雲集,金銀珠寶無數,這話可是真的?”


    威廉·希爾點頭道:“不錯,大楚的財富幾乎都集中在京城。”


    摩利遜一拳錘在指揮台上,自言自語地道:“我遲早會帶兵攻破他們的都城。”


    威廉·希爾微笑道:“我祝你心想事成。”


    …


    就在這時,約瀚·史密斯快步走進來,衝摩利遜勸道:“閣下,我們還是盡快撤兵吧。”


    摩利遜皺眉道:“史密斯,我們才打了一天,你就被嚇破膽了?”


    約瀚·史密斯:“閣下,你知道我們今天損失了多少雇傭兵嗎?”


    “多少?”


    “陸軍死傷六百多人,海軍也死傷了一百多人,這還不包括章魚號和烏賊號上麵的軍官。”


    摩利遜:“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那些雇傭兵死了就再去招,隻要有錢,你還怕招不到士兵。”


    約瀚·史密斯:“可沒有陸軍,我們明天讓誰去進攻炮台守軍?”


    摩利遜:“你不用擔心,明天從水兵裏麵挑選五百官兵,讓他們配合陸軍進行登陸作戰。”


    “要是他們也打光了呢?”


    摩利遜不滿地道:“史密斯,你是說我明天還攻不下這兩處炮台?”


    約瀚·史密斯:“閣下,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您,明天我們絕對攻不下對麵的兩處炮台。”


    “哦!你怎麽會如此肯定?”


    “閣下,我注意到他們在炮台兩翼修建著運兵通道,他們的援兵可以源源不斷地輸送到炮台上,比拚人力,咱們怎麽能拚過中國人。”


    威廉·希爾:“史密斯,據我所知,大楚的軍隊大都很弱,就像駐守在廣州的粵海水師。這邊的軍隊因為是林將軍訓練的,所以他們的戰鬥意誌才頑強。可這樣的軍隊隻有數幹人,打光就沒了。”


    “哦!你說的都是事實?”


    威廉·希爾:“我對大楚很了解,他們的皇帝都擔心手下的大將反叛,所以給他們的兵權都有規定,像林將軍這樣的三品將軍,至多能掌管五幹士兵。


    摩利遜哈哈笑道:“史密斯,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何非要戰了吧。”


    約瀚·史密斯:“既然如此,咱們不如連夜發起進攻,讓敵人沒有休息的機會。”


    摩利遜連連搖頭道:“不不不,夜戰太過冒險,你忘記敵人還有自殺式蒸汽船。”


    約瀚·史密斯聞言沉默了,那個自殺式蒸汽船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如果敵人用它在夜裏發起攻擊,自己這邊還真不好防範。


    摩利遜:“史密斯,命令艦隊後撤三十裏停泊,夜裏要嚴加提防敵人前來偷襲。”


    “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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