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和威海衛兩處水師基地是守衛京津的門戶,由於財力不足,馮康擔任北海水師總督期間,將重點放在打造威海衛基地上。


    依照林雲的想法,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大楚應該將水師建設放在福建,這樣粵海有戰事,也可以就近支援。


    隻是,守護國都在天子和朝臣的心目中顯然更重要,將有限的財力放在打造威海衛基地上,才是支持海軍建設大臣們的共識。


    …


    五月初六中午,林雲率領三艘戰艦、兩艘貨船遞達威海衛北麵海域十幾裏外,準備對這邊水師的訓練情況進行突擊檢查。


    一艘二級戰艦的指揮室內,林雲手持雙筒望遠鏡,正在海麵上搜尋戰船的蹤跡。


    令他失望的是,瞧了許久,也沒看到一艘軍艦,隻有零星的魚船在海上捕魚,看到他們這支艦隊出現,立刻嚇得調頭躲避。


    丁遠西站在林雲身邊,也拿著一副望遠鏡在海麵上搜尋,過了片刻,他放下望遠鏡,衝林雲道:“大人,也許是他們訓練結束,提前迴基地去了。”


    林雲調整望遠鏡的視角,朝守護威海衛的幾處炮台看去。


    他邊瞧邊衝丁遠西問道:“遠西,你來過這邊沒有?”


    “來過一次,是年初隨總督大人一起過來的。”


    林雲放下望遠鏡,接著問道:“這邊有幾處炮台,一共駐守著多少士卒?”


    “目前建有三處炮台,分邊是劉公島炮台、南岸炮台和北岸炮台,尤其是劉公島炮台,上麵分布著大小火炮五十六門,可以全方位覆蓋進入威海衛基地的兩條水道。”


    林雲聞言在心裏暗自吐槽,中國軍人自古至今都一樣,總是想著如何將防守做得更好,從未想過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三處炮台有多少守軍?”


    “共有三幹多士卒。”


    丁遠西的話音剛落,就見擔任觀測員的士卒放下手裏的望遠鏡,衝林雲稟報道:“大人,前方發現了一支小型艦隊。”


    林雲趕緊拿起望遠鏡,朝前方海麵瞧去。


    果然,從遠處海平麵上有幾個小黑點,正在緩慢地向這邊移動。


    丁遠西也從望遠鏡裏看到了那支船隊,他衝林雲問道:“大人。要不要拉響戰鬥警報?”


    林雲數了一下,見來的隻有四艘船隻組成的船隊,他輕聲迴應道:“不必拉響警報,打旗語,讓各艦做好準備就行。”


    丁遠西剛想讓人去傳令,卻聽見遠處劉公島方向隱隱約約地響起一陣警報聲。


    林雲放下望遠鏡,道:還不錯,總算沒被敵人摸到鼻子底下才發現。”


    頓了頓,他又衝舵手吩咐道:“加快速度,迎上去。”


    “是。”


    …


    隨著兩支艦隊互相接近,觀測手驚喜地叫道:“大人,來的是蒸汽戰船,自己人。”


    林雲聞言臉色卻黑了下來,蒸汽戰艦除了北海水師,就隻有粵海水師擁有十餘艘,他們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丁遠西:“大人,是不是秦總兵他們迴來了?”


    林雲咬牙道:“如果是他將蒸汽戰船開迴來,我非揍他不可。”


    …


    威海衛水師碼頭,上官傑同劉大飆、趙勇三人正陪著張懿在他的指揮艦長室內參觀。


    聽到劉公島方向傳來報警聲,上官傑連忙下令道:“傳令下去,各艦做好戰鬥準備。”


    張懿聞言緊張地問:“上官將軍,是有敵情嗎?”


    上官傑:“迴稟大人,按說不該有敵艦來襲。不過,咱們還是要做好迎敵準備。”


    “此話有理。”


    張懿點頭稱是,隨即取出一副望遠鏡,向遠處眺望。


    過不多時,戰艦升起風帆,緩緩地向外海駛去。


    路過劉公島附近時,觀測手衝上官傑稟報道:“將軍,南北各有一支艦隊在靠近,都有蒸汽戰船。”


    上官傑聞言便安下心來,蒸汽戰船目前隻有大楚水師有,洋人的水師還沒聽說裝備這種戰艦。


    劉大飆衝上官傑道:“北麵來的很有可能是林大人。”


    趙勇跟著笑道:“聽說上官將軍和總督大人是同科進士?”


    上官傑微笑道:“正是。我許久未見林大人,今兒總算又見到了。”


    張懿瞅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嶽勒,感覺有點尷尬,他們說好要來這邊訓練,現在卻待在旗艦上,稍後要是見到林雲,不知曉對方會不會挖苦他們幾句。


    說話間,林雲率領的艦隊已經駛到近前,看到艦上懸掛的總督帥旗,上官傑哈哈笑道:“果真是總督大人,快,鳴笛歡迎大人。”


    嗚嗚嗚~


    …


    這邊,林雲對鳴笛聲充耳不聞,他正拿著望遠鏡觀察從南邊駛過來的那支艦隊。


    從望遠鏡裏,他已經看清駛在前麵的正是他曾經指揮過的一級戰艦,還有兩艘二級戰艦和一艘大型風帆船,旗艦上懸掛的正是秦嘯庭的將旗。


    林雲黑著臉衝傳令兵吩咐道:“打旗語,讓秦嘯庭來見我。”


    “是。”


    丁遠西在一旁提醒道:“大人,上官將軍來歡迎咱們了。”


    林雲:“讓他過來見我。”


    “是。”


    …


    上官傑興衝衝地帶著張懿、劉大飆等人登上林雲的坐船,就見林雲黑著臉站在船舷旁,他剛要開口,卻聽見林雲衝他質問道:“上官將軍,你部今天為何不出海訓練?”


    “呃~”


    上官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張張嘴,想要解釋幾句,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


    林雲又瞅向張懿道:“張大人,你就是待在指揮室裏訓練的?”


    張懿漲紅著臉道:“未將新來乍到,想先熟悉一下軍艦,再同士卒們一起訓練。”


    林雲又衝劉大飆問道:“你呢?當初吵著要參加北海水師,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忘記初衷了?”


    劉大飆羞愧地低下頭,道:“未將知錯。”


    林雲提高嗓門道:“想必大家以為咱們打敗過一次洋人,就覺得他們沒什麽了不起的。真要這麽想,你們就大錯特錯。不瞞你們說,上次在粵海同大不列顛水師交戰,對方隻是幾艘護航戰船,就能同咱們打個不相上下,咱們還是靠偷襲才僥幸取得勝利,現在你們如此鬆懈,等以後上了戰場,如何能打贏?”


    上官傑聞言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說實話,他在大沽造船廠訓練的時間不長,對水師作戰的認識不足,也不覺得短期內會有戰事,故而對訓練重視不夠。


    現在聽林雲這麽說,他才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水師指揮官。


    他衝林雲愧疚地道:“大人教訓的是,未將以後一定要嚴格約束自己,加緊訓練士卒。”


    林雲:“本官會在此待一段時間,督促你們嚴格訓練,還有,我從水師學堂帶來兩名教員,讓他們為軍官講解水師戰術,你們要認真聽課,不許偷懶。”


    眾人齊聲應道:“是。”


    這時,丁遠西在一旁衝林雲提醒道:“大人,秦將軍他們來了。”


    林雲扭頭瞧去,就見秦嘯庭領著幾員武將乘坐小艇向他的軍艦駛過來。


    林雲仔細一瞅,在小艇上還發現了鄔鳴遠,範仲麟、陸名遠、孫紹祖等人的身影。


    林雲越瞧心裏就越沉重,周瓊這個王八蛋竟然將粵海水師善戰的將領幾乎全派來了。


    等秦嘯庭幾人登上戰船,林雲立刻迎上前,衝其質問道:“秦將軍,朝庭讓你迴北海水師任職,你將他們都帶過來做什麽?還有,誰讓你將這幾艘蒸汽戰船開迴來的?”


    秦嘯庭看到林雲,正高興著呢,被他這麽一頓訓斥,頓時就懵了。


    鄔鳴遠在一旁陪笑道:“大人,咱們是接到朝庭的命令,護送南安太妃和暹羅王子進京朝見天子。”


    “呃~”


    林雲聞言就愣住了,他放緩語氣衝秦嘯庭責備道:“我早就提醒過你們,大不列顛水師可能會來報複,你們這一走,粵海水師實力就弱了,若是洋人水師前來偷襲,他們如何應對?”


    秦嘯庭委屈地道:“未將迴來前曾經提醒過周總督,可他說這是天子的旨意,不能違抗。”


    範仲麟在一旁開口道:“周總督讓我們過來,是要我們負責接收幾艘在建的蒸汽戰艦。”


    林雲聞言恍然大悟,周瓊是擔心他扣著船不給,才將認識他的武將都打發過來,同他拉關係。


    鄔鳴遠:“大人,南安太妃就在那邊的旗艦上,您要不要過去同她打個招唿。”


    林雲擺手道:“我就不去了,你們趕緊前往大沽造船廠,接了軍艦立刻迴粵海,不得多做停留。”


    鄔鳴遠為難地道:“大人,這樣不合規矩吧,咱們可是奉命要護送暹羅王子進京的。”


    “這樣吧,你留下來護送王子進京,其他人盡快迴轉,以防不測。”


    鄔鳴遠急道:“那我還是一起迴去吧。”


    林雲衝秦嘯庭吩咐道:“你就留在威海衛,不必迴大沽造船廠。”


    秦嘯庭:“尊命。”


    林雲又衝丁遠西吩咐道:“你陪他們前往大沽造船廠,等朝庭派人過來,你帶人護送南安太妃和暹羅王子進京。”


    “是。”


    …


    鄔鳴遠帶著幾名武將迴到指揮艦上,看到一名侍女走過來,衝他施禮道:“鄔將軍,老太妃問您戰船為何停泊在此處?”


    鄔鳴遠忙道:“未將在此遇到了北海水師副總督林大人,同他交談了幾句,這就下令開船。”


    “那請您快點。”


    “是。”


    …


    戰艦的艦長室內,南安太妃正同一位弱冠少年坐在一起交談。就見侍女走進來,衝其稟報道:“太妃,鄔將軍說,他們在此遇到北海水師副總督林大人,同他交談了幾句,馬上就開船。”


    “哦!可知是哪位林大人?”


    “奴婢沒問。”


    “出去吧。”


    “是。”


    南安太妃站起身,朝窗外望去,她的臉色有點難看,一個小小的水師副總督,知曉她在此,竟然不來拜見她,真是太狂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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