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東枝巷。
上午巳時，在媚香樓過了一夜的郭玉琪迴到自家府門外，心情忐忑地在門扉上輕敲了幾下。
等了片刻，裏麵沒人應聲，他又加重了力道敲了幾下。
這次有人在裏麵應道：“來啦！”
隨著吱呀一聲，門從裏麵被人打開，一位容貌和郭玉琪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子走出來，恭敬地衝他施禮道：“父親，您迴來啦。”
青年男子是郭玉琪的次子，名叫郭仲岑，今年剛滿十八歲。
郭玉琪朝門裏瞅了一眼，然後衝兒子問道：“為父昨晚沒迴來，你母親沒發脾氣吧？”
郭仲岑：“迴稟父親，家裏來客人了，母親正在陪客人說話。”
“哦！來的是何人？”
“就是父親常常念叨的林雲林將軍。”
“原來是雲小子呀。”
郭玉琪聽說是林雲來了，立刻來了精神。
林雲來拜訪，肯定會帶來不少禮物，夫人在客人麵前，必定會給他留幾分麵子。
…
郭玉琪背著雙手，走到客廳這邊，就見門口站著十幾個護衛，幾乎都是他認識的。
小默帶頭衝他施禮道：“老神醫好！”
郭神醫：“小默，你們幾時來的揚州？”
小默：“昨兒剛到，今兒一早，三爺就領著我們來拜訪您老。”
郭神醫同眾人打過招唿後，邁步走進客廳，就見自己的妻子正陪著林雲坐在案幾旁說話。
看到郭神醫進來，他的妻子立刻站起身笑道：“老頭子，林大人去金陵上任，特地跑來拜訪你。”
郭神醫聞言驚訝地道：“雲小子，你被外放了？”
林雲站起身，點頭道：“不錯，朝庭任命我為應天知府。”
郭神醫咂咂嘴道：“不簡單啊，十六歲就做了四品知府，你這升官的速度不知要羨慕多少官員。”
說完，他又衝老妻吩咐道：“夫人快去讓人準備酒菜，我要陪雲小子小酌幾杯。”
“是。”
郭玉琪的妻子應了一聲，隨即向林雲告辭，出去安排去了。
…
等妻子走後，郭神醫招唿林雲落坐，然後擔心地道：“鹽政弊案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這個應天知府可不太好做。”
林雲苦笑道：“天子指定我來接任應天知府，我就是想躲也躲不開這件差事。”
郭神醫：“你也不用擔心，別人貪汙受賄是為了貪圖銀子，你小子錢多，不用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林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衝郭神醫問道：“老神醫，可卿過幾日也要來金陵。”
“早該如此，京城那個是非之地，就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林雲想起來道：“剛才聽老夫人說，你昨晚幫人治病去了，不知是誰染了疾病？”
老神醫：“媚香樓有個姑娘染了風寒，我過去幫她把脈，後來又有幾個姑娘讓我幫忙瞧瞧，擔擱了一點時間，就在那邊歇下了。”
林雲好奇地問：“現在已是二月初，媚香樓的姑娘怎麽沒去金陵參加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
郭神醫：“聽說今年的花魁大賽推遲了，估計是兩淮的鹽商都被楚王殿下嚇到了，沒心思弄那個。”
頓了頓，老神醫又道：“現在既然是你來接任應天知府，那今年的花魁大賽是否可以繼續舉辦？”
林雲：“我是蕭規曹隨，以前怎麽辦，現在還是照舊。”
老神醫喜道：“理該如此。迴頭你同我夫人說一聲，就說你想邀請老夫去金陵做客。”
林雲剛想打趣幾句，就見郭神醫的妻子領著兩個端著托盤的丫鬟走進來。
郭夫人衝林雲笑道：“寒舍簡陋，如有招待不周，還請林大人見諒。”
林雲連忙站起身，客氣地道：“老夫人言重了，晚輩也是吃過苦的，對飲食不怎麽講究。”
郭神醫衝妻子笑道：“夫人，雲小子請咱倆去金陵小住些日子，你看是否可行。”
郭夫人：“多謝大人邀請，老身就不去了，讓拙夫和岑兒隨大人去吧。”
老神醫皺眉道：“岑兒去做什麽？”
郭夫人：“岑兒從未出過遠門，這次就讓他去金陵城見識一番。”
林雲：“老神醫，我看老夫人的建議可行。”
郭夫人喜道：“多謝大人”
…
等郭夫人走後，林雲拿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衝老神醫問道：“老夫人為何讓二兄隨咱們去金陵？”
老神醫鬱悶地道：“我夫人看不上醫工，一心想讓岑兒棄醫做官。”
林雲驚訝地道：“莫非二兄也是進士？”
郭神醫搖頭道：“岑兒隻中過秀才，去年考舉人落榜了。”
林雲忙問：“老夫人莫非是想為二兄捐個官身？”
“正是。”
林雲舉起酒杯，向老神醫敬了一杯酒，喝過之後道：“捐個官身沒什麽意思，依我之見，還不如讓二兄棄文從武，去軍中任職。”
老神醫愣神道：“現在學武，也太遲了吧？”
“不遲，現在是火器時代，個人的勇武作用不大，隻要能適應軍中的體能訓練就可以。”
“老夫也不懂這些，你就看著辦吧。”
“您迴頭問問二兄，看他有什麽想法。”
老神醫點點頭，隨即又道：“你在揚州能待幾天？”
林雲：“我稍後就得離開。這次過來，一是來看望您，再就是同兩淮巡鹽禦史趙大人見個麵，他是我的同榜好友，這次路過，總該同他打聲招唿。”
郭神醫笑道：“隻怕不止打招唿這麽簡單吧。依我猜測，天子讓你接任應天知府，多半是為了配合趙大人整頓兩淮鹽政。”
林雲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老神醫見他不接話茬，便岔開話題道：“你不去見見飄渺姑娘？她可是多次在我麵前提到你。”
林雲：“金陵那邊還在等我過去處理案子，我現在哪還有心思去逛青樓。”
老神醫忙問：“這次的鹽政弊案牽涉不少官員，陛下是想一網打盡，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雲笑道：“這是機密，恕我不能讓您知曉。”
“不說就算了，老夫還不稀罕聽呢。”
兩人邊喝邊聊，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鍾翊從門外走進來，衝林雲稟報道：“大人，船已經按排好了，您幾時去碼頭？”
林雲聞言放下酒杯，起身衝老神醫拱手道：“晚輩先行告辭，等您和二兄到了金陵城，我再設宴招待你們。”
老神醫：“既然你公務繁忙，老夫就不留你了，咱們改日再見。”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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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裏麵沒人應聲，他又加重了力道敲了幾下。
這次有人在裏麵應道：“來啦！”
隨著吱呀一聲，門從裏麵被人打開，一位容貌和郭玉琪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子走出來，恭敬地衝他施禮道：“父親，您迴來啦。”
青年男子是郭玉琪的次子，名叫郭仲岑，今年剛滿十八歲。
郭玉琪朝門裏瞅了一眼，然後衝兒子問道：“為父昨晚沒迴來，你母親沒發脾氣吧？”
郭仲岑：“迴稟父親，家裏來客人了，母親正在陪客人說話。”
“哦！來的是何人？”
“就是父親常常念叨的林雲林將軍。”
“原來是雲小子呀。”
郭玉琪聽說是林雲來了，立刻來了精神。
林雲來拜訪，肯定會帶來不少禮物，夫人在客人麵前，必定會給他留幾分麵子。
…
郭玉琪背著雙手，走到客廳這邊，就見門口站著十幾個護衛，幾乎都是他認識的。
小默帶頭衝他施禮道：“老神醫好！”
郭神醫：“小默，你們幾時來的揚州？”
小默：“昨兒剛到，今兒一早，三爺就領著我們來拜訪您老。”
郭神醫同眾人打過招唿後，邁步走進客廳，就見自己的妻子正陪著林雲坐在案幾旁說話。
看到郭神醫進來，他的妻子立刻站起身笑道：“老頭子，林大人去金陵上任，特地跑來拜訪你。”
郭神醫聞言驚訝地道：“雲小子，你被外放了？”
林雲站起身，點頭道：“不錯，朝庭任命我為應天知府。”
郭神醫咂咂嘴道：“不簡單啊，十六歲就做了四品知府，你這升官的速度不知要羨慕多少官員。”
說完，他又衝老妻吩咐道：“夫人快去讓人準備酒菜，我要陪雲小子小酌幾杯。”
“是。”
郭玉琪的妻子應了一聲，隨即向林雲告辭，出去安排去了。
…
等妻子走後，郭神醫招唿林雲落坐，然後擔心地道：“鹽政弊案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這個應天知府可不太好做。”
林雲苦笑道：“天子指定我來接任應天知府，我就是想躲也躲不開這件差事。”
郭神醫：“你也不用擔心，別人貪汙受賄是為了貪圖銀子，你小子錢多，不用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林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衝郭神醫問道：“老神醫，可卿過幾日也要來金陵。”
“早該如此，京城那個是非之地，就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林雲想起來道：“剛才聽老夫人說，你昨晚幫人治病去了，不知是誰染了疾病？”
老神醫：“媚香樓有個姑娘染了風寒，我過去幫她把脈，後來又有幾個姑娘讓我幫忙瞧瞧，擔擱了一點時間，就在那邊歇下了。”
林雲好奇地問：“現在已是二月初，媚香樓的姑娘怎麽沒去金陵參加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
郭神醫：“聽說今年的花魁大賽推遲了，估計是兩淮的鹽商都被楚王殿下嚇到了，沒心思弄那個。”
頓了頓，老神醫又道：“現在既然是你來接任應天知府，那今年的花魁大賽是否可以繼續舉辦？”
林雲：“我是蕭規曹隨，以前怎麽辦，現在還是照舊。”
老神醫喜道：“理該如此。迴頭你同我夫人說一聲，就說你想邀請老夫去金陵做客。”
林雲剛想打趣幾句，就見郭神醫的妻子領著兩個端著托盤的丫鬟走進來。
郭夫人衝林雲笑道：“寒舍簡陋，如有招待不周，還請林大人見諒。”
林雲連忙站起身，客氣地道：“老夫人言重了，晚輩也是吃過苦的，對飲食不怎麽講究。”
郭神醫衝妻子笑道：“夫人，雲小子請咱倆去金陵小住些日子，你看是否可行。”
郭夫人：“多謝大人邀請，老身就不去了，讓拙夫和岑兒隨大人去吧。”
老神醫皺眉道：“岑兒去做什麽？”
郭夫人：“岑兒從未出過遠門，這次就讓他去金陵城見識一番。”
林雲：“老神醫，我看老夫人的建議可行。”
郭夫人喜道：“多謝大人”
…
等郭夫人走後，林雲拿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衝老神醫問道：“老夫人為何讓二兄隨咱們去金陵？”
老神醫鬱悶地道：“我夫人看不上醫工，一心想讓岑兒棄醫做官。”
林雲驚訝地道：“莫非二兄也是進士？”
郭神醫搖頭道：“岑兒隻中過秀才，去年考舉人落榜了。”
林雲忙問：“老夫人莫非是想為二兄捐個官身？”
“正是。”
林雲舉起酒杯，向老神醫敬了一杯酒，喝過之後道：“捐個官身沒什麽意思，依我之見，還不如讓二兄棄文從武，去軍中任職。”
老神醫愣神道：“現在學武，也太遲了吧？”
“不遲，現在是火器時代，個人的勇武作用不大，隻要能適應軍中的體能訓練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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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迴頭問問二兄，看他有什麽想法。”
老神醫點點頭，隨即又道：“你在揚州能待幾天？”
林雲：“我稍後就得離開。這次過來，一是來看望您，再就是同兩淮巡鹽禦史趙大人見個麵，他是我的同榜好友，這次路過，總該同他打聲招唿。”
郭神醫笑道：“隻怕不止打招唿這麽簡單吧。依我猜測，天子讓你接任應天知府，多半是為了配合趙大人整頓兩淮鹽政。”
林雲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老神醫見他不接話茬，便岔開話題道：“你不去見見飄渺姑娘？她可是多次在我麵前提到你。”
林雲：“金陵那邊還在等我過去處理案子，我現在哪還有心思去逛青樓。”
老神醫忙問：“這次的鹽政弊案牽涉不少官員，陛下是想一網打盡，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雲笑道：“這是機密，恕我不能讓您知曉。”
“不說就算了，老夫還不稀罕聽呢。”
兩人邊喝邊聊，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鍾翊從門外走進來，衝林雲稟報道：“大人，船已經按排好了，您幾時去碼頭？”
林雲聞言放下酒杯，起身衝老神醫拱手道：“晚輩先行告辭，等您和二兄到了金陵城，我再設宴招待你們。”
老神醫：“既然你公務繁忙，老夫就不留你了，咱們改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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