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集團把人員和物資分批送到“乾泰安保”子公司,嶽之瀾和石賁都有些發懵,原本做好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打算,沒想到對方竟不折不扣“照單全付”,不足部分還特地標明“暫缺後補”,顯然不打算賴賬。計劃不如變化快,都送上門了,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嶽之瀾和石賁硬著頭皮全部接收下來,“乾泰安保”像陀螺被狠狠抽了幾鞭子,從上到下全員行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下來再說。


    石賁當機立斷,物資臨時堆在倉庫裏,留待日後慢慢清點,優先處置補充的人員。“長槍隊”先挑,嶽之瀾做了幾個簡單的測試,變速跑,立定跳遠,引體向上,身體素質過硬的先收下,訓練合格後補入“預備隊”,不合格轉炊事班、工程班或勤務班。嶽之瀾淘汰下來的人,繼續參加文化考試,筆試通過再麵試,如有合適的,留在參謀部擔任文職。


    當天晚上荀冶聽說了“乾泰安保”選人的情況,稍感詫異,暗暗點頭,周吉用的幾個人都能“獨當一麵”,經得起考驗,事先做好了預案,沒有“忙中出錯”,連司馬楊和趙宗軒都像換了個人似的,測試新人像模像樣,沒有半分江湖習氣。他們兩個年紀都不小了,目前在“長槍隊”擔任教官,待遇很不錯,過幾年退離一線,在後勤弄個位置舒舒服服養老,在荀冶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跟著周吉幹,不會再迴集團來了。


    嶽之瀾和石賁可堪大用,周吉也就不操這個閑心了,他抓緊時間分割“萬象廣場”一戰最大的成果,把水雲錫罐收取的血氣分成一大一小兩塊血晶,大的像黃豆,小的像綠豆,晶瑩剔透,蘊含的血氣無比純粹,無論是他抑或“陳素真”,都能直接從中受益。


    隨著交易的不斷深入,雙方建立起某種脆弱的信任,“陳素真”透露了一些信息,目前可以確認的是,“血氣”是“寄生種”強化宿主的資糧,“寄生種”操縱宿主吞噬“血食”,通過肉瘤煉化為“血氣”,同時打上自身的烙印,“寄生種”無法直接奪取同類的“血氣”,對它們而言,異種血氣等同於致命的毒藥,有害無益。水雲錫罐能直接抽取“寄生種”體內“異種血氣”,去除雜質,還原為誰都可以使用的血晶,對“陳素真”而言,那是比“苦參”更珍貴的大補之藥,它願意為此付出更多的代價。


    “萬象廣場”的大勝是周吉與“陳素真”合謀的結果,雙方很快進行了一次“意義深遠”的交易,“陳素真”對血晶的品質很滿意,這些純粹的血氣足以支持它把品階提升為“長老”,穩穩壓過“申屠平”一頭。作為獲益的另一方,周吉得到了五種搬運血氣的“法門”,由於“錢鴛”和“石烽火”率眾南下的消息是它提供的,吃點虧打個折扣也在情理之中,眼光放長遠,他並沒有錙銖必較。


    分手之前,周吉問起如何才能從“寄生種”體內把搬運血氣的“法門”剝離出來,如能交易,他願意付出更多血晶,一定讓它滿意。“陳素真”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對方動的是這個腦筋,不過很遺憾,她告訴周吉隻有它能做到,這是它獨有的能力,除了自己,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交易的對象。


    “陳素真”拒絕了他的提議,周吉並不感到意外,讓他意外的是從“寄生種”體內剝離“法門”是對方獨有的能力,換句話說,離開了“陳素真”,他將一無所獲,而“陳素真”即使不能換取到“苦參”或血晶,仍可以用更原始的方法提升品階,比如吞噬“血食”。是的,在這場交易中,他是弱勢的一方,他需要“陳素真”,而非相反,他必須穩住“陳素真”,才能為己方贏得時間和機會。


    “陳素真”點到為止,沒有講多餘的話,它知道人類的自尊心很脆弱,很容易被打擊到,繼續維持穩定的“血晶”交易對它來說雖非迫切,卻有長遠的價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申屠平”隻是一塊小小的“絆腳石”,“長老”之上還有“親王”,它的眼光不僅僅局限在泗水城一隅。


    上關區的“寄生種”南下入侵“陳素真”的地盤,遭遇人類伏擊,炮火連天,全軍覆滅,“申屠平”等猜想“陳素真”起了不小的作用,但人類軍隊的戰鬥力和抵抗決心也不可小覷,“馮煌”親自潛入“萬象廣場”,沒有找到“陳素真”插手的痕跡,反倒是確認了重火力武器對“寄生種”的殺傷。它把幾具還算完整的屍體帶迴上關區,開膛破肚,挖出一堆血淋淋的彈頭、鋼珠、破片,看得大夥兒不寒而栗。


    82-2式手榴彈,qbu-10式狙擊步槍,qjz89重機槍,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這些都是現役的製式武器,泗水城裏盤踞著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他們與“陳素真”達成了某種默契,互不相擾,槍口一致對外,阻止其他“寄生種”把手伸過來。“申屠平”感到很棘手,它原本已經下定決心,與“陳素真”全麵開戰,現在多了這麽一支“奇兵”,殲滅了“錢鴛”和“石烽火”,此消彼長之下,雙方明麵上的實力差距變得微乎其微,是否幹脆撕破臉打下去,令人難以決斷。


    “馮煌”和“向漁”也沒有更好的想法,雖然是同一蟲巢孵化的“寄生主”,從一開始“陳素真”就特立獨行,表現得極其強勢,與它們格格不入,現在看來,它確實有這樣的實力和底氣,隻是上關區的“血食”已經消耗殆盡,南下是唯一的出路,否則它們遲早會淪為其他蟲巢的“附庸”,“奴仆”,“炮灰”,就像它們壓迫那些寄生在鳥獸體內的“同類”一樣。


    事實上,蟲巢間的爭鬥極其慘烈,成王敗寇,弱肉強食,勝利者高高在上,沒有人把失敗者當作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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