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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天嶺最北端的雪神峰長年被冰雪覆蓋,山腹中空,蘊藏著一批烏金礦,這是平淵派故老相傳的秘密。掌門季鴻儒謀劃已久,苦於雪神峰氣候惡劣,烏金礦深藏在山腹中,缺少得力的手段,難以開采。一個偶然的機會,季鴻儒得知玄通派掌門韓赤鬆手裏有三條豢養百年的食岩蟲,一時動了心思,提出用一柄上好的飛劍換取食岩蟲和驅使的法門。


    食岩蟲形同蚯蚓,體型巨大,吸盤似的嘴巴裏長滿了鋒利的牙齒,能噴吐腐汁,吞噬岩石,是仙家開礦掘洞的得力助手。不過韓赤鬆也是精明的主,飛劍雖好,他更在意季鴻儒換取食岩蟲的目的,任憑對方不斷加碼,始終不肯鬆口。二人飛劍傳書往來數月,季鴻儒有求於人,隻得吐露真相,提出兩派聯手,借著這次冬獵的機會,共同開掘接天嶺的烏金礦,所得礦石二一添作五,各取一半。


    平淵派派出錢居安,玄通派派出曹雨,二人都是宗門出類拔萃的弟子,堪當重任。


    冬獵伊始,錢居安和曹雨便禦劍飛至雪神峰,揀定位置,由曹雨驅使食岩蟲挖出一條通往山腹的甬道。雪神峰風雪肆虐,嚴寒刺骨,岩石中夾雜著細小的鐵砂,進展極慢。為了開采這一批烏金礦,曹雨不惜施展秘術,透支食岩蟲的壽命,花費將近一年時間,好不容易才打通一條連接山腹的甬道。


    甬道打通,三條食岩蟲也燈枯油盡,一命嗚唿。


    烏金是一種變異的鐵礦,是鑄造飛劍的上佳材料,飛劍中摻入幾分烏金,能大幅改善劍質,提升禦劍飛行的速度,對劍修一脈來說,烏金礦的價值無可比擬,錢居安和曹雨能把這些烏金礦帶迴宗門,乃是大功一件。


    隻是烏金礦牢牢嵌在岩石中,少了食岩蟲,他們隻能用鐵鎬一塊塊鑿下來,費時費力。曹雨驅使食岩蟲打通甬道,耗費了太多的元氣,這鑿礦石的活,隻能落在錢居安身上,饒是他修為高深,整日幹這種粗活也苦不堪言。


    魏十七的出現給了他們另一種選擇,他輩分低,身體強健,又知趣地主動請纓,到時候給他一兩塊礦石打發了,在仙都掌門奚鵠子麵前也說得過去。


    魏十七接過鐵鎬,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看準了烏金礦邊緣,催動艮土之氣,“嗚——”地一鎬砸去,鐵鎬深深沒入岩石中,奮力一撬,烏金礦連同一大塊岩石滾落在地。


    曹雨吃了一驚,掩嘴笑道:“好大的力氣!”


    錢居安暗暗點頭,指點他把岩石敲開,剝出烏金礦,按大小整整齊齊擺放在角落裏。


    魏十七毫不吝嗇力氣,揮動鐵鎬埋頭苦幹,如同不知疲倦的傀儡,一氣鑿下幾十塊礦石,似乎還有餘力。


    錢居安忍不住問道:“你是衛蓉娘的徒弟麽?修煉的是什麽功法?”


    魏十七直起身,恭恭敬敬道:“弟子拜在荀師門下,修煉雲牙宗的嘯月功,一種煉體的功法。”


    錢居安微微一怔,忖度著仙都門下誰人姓荀,反倒是曹雨想起一人,道:“他師父是仙都掌門的大弟子荀冶——”,心中又加了半句,就是那個遲遲不能突破禦劍關的代掌門。


    “仙都為何不傳你《太一築基經》?”


    “傳了,弟子資質駑鈍,毫無寸進,荀師說嘯月功與我相契合,不如改作煉體。”


    錢居安“哼”了一聲,對仙都頗為輕視,“劍修指導體修,倒是破題兒第一遭!你不覺得委屈麽?”


    “功法沒有高下之分,契合自身便好,能拜入仙都門下,是弟子的福分,不覺得委屈。”


    “你倒是想得開——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若不是體修,今天也幫不到我們!”錢居安微一猶豫,從懷中掏出一顆平複丹,曲指彈向魏十七,“你方才從上麵跌落,髒腑受了點輕傷,服下這顆平複丹,略事休息,免得留下暗傷。”


    魏十七謝過師叔,將平複丹吞下腹去,走到一旁盤膝而坐,調息靜養,化解藥力。


    曹雨曲指計算時日,道:“冬獵差不多要結束了,再過二十來天,接天嶺會被妖氣淹沒,咱們得抓緊時間。”


    錢居安道:“再過十天,即使不能開采完,也必須動身了。”


    曹雨看了魏十七一眼,笑道:“有師侄幫忙,應該差不多了,倒是人家出了力,你這個當師叔的,不要忘了犒勞一二。”


    錢居安目光閃動,不置可否。


    魏十七歇息了片刻,拾起鐵鎬繼續開采烏金礦,他業已把嘯月功修煉到“四重樓”,竅穴中元氣充沛,區區體力活不在話下,不過為了避免引起錢、曹二人的懷疑,他還是幹上一個時辰,裝作筋疲力盡,打坐調息良久。


    錢居安為了節省時間,又贈與他一瓶五行迴氣丹,助他迴複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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