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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冬來,大雪封山,山嶺之中鳥獸絕跡,魏十七一路獵殺妖物,不知不覺來到接天嶺最北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矗立在眼前,仰頭望去,山峰如同擎天的巨人,冰雪皚皚,草木稀疏,透露出異樣的凝重和肅穆。


    時日所剩無幾,差不多該迴頭了!魏十七眯起眼睛望著山巔,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撞擊聲,淹沒在風雪中,轉瞬即逝。他凝神細聽,片刻後,相同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聽得較為真切,是鐵鎬在敲擊岩石,從山腹深處傳來。


    難道是有人在山中開礦?魏十七好奇心起,循著聲響朝山上攀去。


    荒山無路可循,岩石被冰雪覆蓋,滑不留手,饒是魏十七身體強健,在這種地方也沒有用武之地,他隻得用鐵棒戳入冰層借力,抓住稀稀拉拉的幾叢灌木,像螞蟻一樣慢慢爬上山峰。


    繞過一麵斧劈刀削般的懸崖,輾轉來到山峰的北麵,風雪驟然狂暴起來,天地倒轉,鬼哭狼嚎,之前隱約可聞的撞擊聲淹沒在怒號的狂風中,他迷失了方向,眼睛都睜不開,隻能憑感覺摸索著前行。


    又爬了一陣,魏十七開始打退堂鼓,氣候如此惡劣,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當下他找了一處緩坡,鼓起艮土之氣護住全身,順著冰雪往下滑去,每滑出數丈遠,就用鐵棒穩住身形,喘口氣,繼續往下滑去。


    “叮——”又是一聲低沉的聲響,從不遠處傳來,魏十七精神為之一振,頂風冒雪爬過去,發現山崖間有一個黑黝黝的洞穴,微微冒出熱氣。他側耳傾聽,又聽到數聲撞擊,確實無誤,來自洞穴深處。


    魏十七拾了一塊碎冰,輕輕丟了進去,冰塊似乎掉進一處光滑的甬道,一路下滑,消失在視線不能及的黑暗中。正當他屏息細聽的當兒,一道奪目的劍光從黑暗中射出,疾如星火,朝他當胸射來。


    魏十七急忙豎起鐵棒,用力砸去,飛劍與鐵棒撞在一起,相互較力,火光四濺,眼看著鐵棒不堪重負,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細紋,他心中一凜,艮土之氣湧出,猛一發力,將飛劍掃在一旁。


    論力氣,他不輸於對手,但鐵棒卻承受不起飛劍的鋒芒。


    魏十七似乎聽到有人“咦”了一聲,心知不好,正待和身滾下山去,黑暗中又飛出一條淡金色的繩索,矯若飛龍,將他右腿死死纏住,猛地向裏一拽。魏十七悶哼一聲,腰腹發力,右手用鐵棒死死撐住洞口,左手急忙去掏剔骨尖刀。


    飛劍魚躍而起,直刺他咽喉,來勢洶洶,殺意卻不重,魏十七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揮動鐵棒擋住飛劍,力氣一鬆,被繩索順勢拖進洞去。


    洞穴向斜下方延伸,四壁出乎意料的光滑,魏十七如坐滑梯,頭上腳下,一溜煙衝入黑暗中,飛劍在身後步步緊逼,迫使他不敢放慢。


    轉了幾個彎,眼前忽然一亮,他身不由己掉進一個巨大的空洞中,四周空空蕩蕩,沒有借力處,仰頭看去,黑黝黝的洞口正飛速遠離,往下看,光芒刺眼,一男一女兩個人影投在石壁上,飄忽不定。


    堅硬的岩石迎麵撞來,魏十七拚命驅動艮土之氣護身,還是跌了個頭昏眼花,震動五髒六腑,噴出半口淤血。他強咬著牙,努力爬起身,瞪大了眼睛細看,覺得那一男一女有點眼熟,似乎是平淵派的錢居安和玄通派的曹雨。


    繩索鬆開了他的腿,靈蛇一般縮入曹雨袖中,飛劍繞了個圈,迴到錢居安手中。魏十七搖搖晃晃行禮,沙啞著嗓子道:“見過錢師叔,曹師叔。”說著,又噴出一口鮮血。


    曹雨眨了眨眼睛,終於認出了他,笑道:“我還道是誰呢,原來是仙都派冬獵的弟子,難怪能擋住錢師兄飛劍一擊!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魏十七苦笑道:“弟子追捕妖物來到山上,被風雪所困,一路滑下來,偶然發現了洞口,不想被師叔拖下來了。”


    “嗬嗬,果然是無巧不成書。”


    曹雨笑靨如花,身旁漂浮著一張符籙,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錢居安板著臉還劍入鞘,彎腰拾起腳下的鐵鎬,衣衫上滿是塵土,魏十七順著二人站立的方位望去,隻見坑坑窪窪的岩石中,嵌著一塊塊烏黑的礦石,隱約閃動著紫色的光華。


    錢、曹二人顯然在采集礦石,是什麽珍貴的礦石,要勞動他二人親自動手?魏十七覺得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主動請纓道:“原來二位師叔在這裏采礦,弟子修為低下,有一把死力氣,這種粗活還是讓弟子來幹吧。”


    錢居安猶豫了一下,把鐵鎬交給他,道:“也好,你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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