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夏快速的打開窗桕,奔跑到門前,發現房門在外麵被人鎖住了,看樣子浩哲擔心有人救她,怕她逃走。

    無奈,唐安夏隻得迴到窗口,把頭探出去,大聲唿喊著:“走水了!走水了!救命啊!快來人!”

    窗口太小,唐安夏用力嚐試著,也隻能是把頭伸出去,上半身就會卡住,動彈不得。

    屋內的火焰越燒越旺,唐安夏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腳下燃燒著騰騰的熱氣,黑色的濃煙開始冒出,滾滾翻轉像是要把人吞噬一般。

    看守的奴才正在瞌睡,半晌才聽見了唐安夏的唿救聲,他們往客房的方向一瞅,頓時嚇得困意全無。

    “糟了!走水了!你快點去找人來,我去開門!”

    一個奴才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其他的人幫忙。

    唐安夏用力往外擠,如果火焰燒到了她的雙腳,很快就會蔓延到她的全身上下,到時候不等敵人來殺她,怕是自己先完蛋了。

    而且,這種濃煙滾滾的感覺,讓唐安夏本能地迴想起前世的火災,讓唐家滅了滿門的火災,她忽然覺得很害怕,由內而外發自內心的恐慌。

    奴才拿了房門的鑰匙,焦慮地開門,越是著急,就越是手抖,原本輕輕鬆鬆就能打開的房門,如今火燒眉毛的時刻,反而打不開了。

    唐安夏的腦袋開始發暈,視線漸漸模糊,鋪天蓋地的恐懼感幾乎讓她臨近崩潰。

    驀地,一個人影閃現在她的麵前,淳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安夏?安夏?別害怕,我救你!”

    緊接著,隻見男子拔除鋒利的長劍,注入全部的內力,鋒利的劍刃劈裂了窗桕的牆壁,內力撞擊到牆麵,磚瓦碎裂成一塊塊的掉入屋內。

    男子長劍迴鞘,一把拉過唐安夏虛弱的身體,把她扛在肩上,趁著眾人滅火的混亂中,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再次醒來的時候,唐安夏發覺她正在一間完全陌生的臥房,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石磚雕砌而成,在房間的左角,有一個精致的架子,上麵擺放著幾把寶劍,劍鞘是鍍金的,劍柄鑲嵌著一顆顆奪目的鑽石。

    唐安夏動了動身子,勉強地坐起來,這才發覺外麵的天已大亮,不知她這一睡,到底睡了多久。

    屋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走進來一位打扮清秀的女子,她穿著淡白色的衣裳,淡雅處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墨玉般的青絲,在腦後綰成了飛天髻,一看便知是個甜美可人的婢女。

    唐安夏仔細地打量著她,開口輕聲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婢女瞥了瞥唐安夏,把手中端著的盆放在旁邊的桌案上,洗了洗裏麵的錦帕,擰幹之後,朝著唐安夏福了福身:“奴婢參見二小姐,這裏是文親王府,奴婢是殿下的貼身婢女,二小姐可以喚作奴婢‘芷蓮’。”

    唐安夏瞧得出來,她動作嫻熟,態度親切,聲音柔美,很是討人喜歡。

    “芷蓮,不錯的名字,你在殿下身邊伺候多久了?”

    芷蓮把錦帕遞給唐安夏,示意她擦一擦手和臉蛋,答道:“迴二小姐的話,奴婢自小就被賣進了府裏,已經有數十年了。”

    唐安夏掀開被子,拿起了一枚銅鏡,一邊仔細地擦了擦臉上的灰塵,一邊問:“那也很久了啊,沒想過有一天要出府,找個何時的人家嗎?”

    芷蓮愣了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二小姐贖罪!奴婢要一生一世留在文親王府,奴婢沒有家,文親王府就是奴婢的歸宿,哪怕不能伺候殿下,能掃掃院子也是好的。”

    唐安夏走到她麵前,伸手扶起來她,眉眼間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你慌張什麽?我隻是隨口一問,再說,我是客人,沒有權力趕走你,不必擔心。”

    “是,奴婢去給二小姐準備吃的。”芷蓮接過來了唐安夏手中的帕子,放入盆中,低著頭,垂下的羽睫遮擋住了眼底隱藏的神色,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房間。

    唐安夏憑借著女人特有的直覺,她能猜測到,芷蓮怕是喜歡李君麒。從這丫鬟一進房間,看待自己的眼神裏就充滿了敵意,剛剛,用‘離府’試探她,芷蓮又馬上拒絕,並且表現出來強烈的排斥心理。

    李君麒絕頂聰明,不可能對於芷蓮的喜歡毫無察覺。

    唐安夏莫名其妙的覺得生氣,在李君麒的身旁,竟然每天都有一個可愛的女子圍繞著,對他噓寒問暖,還心懷愛慕,真是氣惱!

    身後傳來了一陣稀疏的腳步聲,唐安夏扭頭一看,原來是雲姑姑帶著兩名侍女。

    雲姑姑上下打量著唐安夏,確定她安然無恙,笑道:“二小姐,老奴已準備好了熱水,您先洗漱,然後更換上幹淨的衣裳。府裏女眷少,這是老奴派人特意去市井買的衣裙,還請二小姐不要嫌棄。”

    唐安夏嫣然一笑:“有勞雲姑姑了。”

    文親王府的沐桶很幹淨,暖洋洋的水潑在身上,仿佛昨夜的火災就是一場噩夢,洗去了周身的疲憊和倦意。

    救她的人,應該就是李君麒。

    唐安夏心裏想著,嘴角不由得蕩漾起幸福的笑容,他的氣息,他的身姿,他拔劍的模樣,霸氣側漏,宛如上天派下來的謫仙般。

    有那麽一瞬間,唐安夏甚至忘記了當初溫文爾雅,書卷氣息的李君麒。

    換做是前世的他,怕是隻能陪著自己一起死去吧。

    今生的他,卻強大到了足以救她於水火之中,如此男子,誰能不愛慕不傾心呢?

    洗漱完畢,更換上一襲淡粉色的衣裳,清冷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容,一頭烏黑的秀發盤在腦後,隨意的插上幾枚簪子,耳旁垂著翡翠耳環,腰間掛著那枚大皇子李沐贈予她的玉佩。

    唐安夏想著,雖說和李沐已經講清楚了,但這玉佩已然認了唐安夏為主人,還在危難之中挽救過她幾次,自然要好好保管的。

    脖頸上佩戴好了半塊碎玉,唐安夏對著梨花銅鏡轉了一圈,裙擺熠熠如雪,不錯很是美麗,飄飄然宛若仙子。

    天色漸晚,想來,唐安夏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芷蓮準備的膳食肉類居多,菜類少,可見李君麒的口味應該是更喜好肉食。

    一直到用過膳,唐安夏都不曾看見李君麒的身影,連子瑜也不見蹤跡。

    她到底是迴宮?還是迴將軍府?原本按照原計劃,唐安夏希望火災引起了眾人注意,她趁機佯裝受傷,迫使都尉浩哲解除對她的軟禁。

    卻陰差陽錯被李君麒救了迴來,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緣分。

    唐安夏瞅著旁邊安分守己的芷蓮,忍不住問:“你家殿下去哪裏了?為何還不迴來?”

    芷蓮搖搖頭,答道:“奴婢也不知,殿下的事奴婢從來不敢多問,生怕惹他不高興。”

    雲姑姑福身道:“二小姐,殿下一早就去了都尉府邸,應該快迴來了。”

    唐安夏不再多問,隻是覺得心中有牽掛,便一點胃口都沒有,隨便吃了點,就跑到庭院裏,左看看,右瞧瞧,感覺不管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的,總是擔心李君麒的平安。

    若是明天,他還不能平安歸來的話,唐安夏就要親自去一趟了。為了安全起見,她要先迴到將軍府,懇求父親幫忙……

    正在盤算中,唐安夏聽見了芷蓮一聲輕喚,言語間充滿了歡喜之情:“殿下!殿下!”

    唐安夏猛然迴身,看到李君麒風塵仆仆走來,身後跟著英俊瀟灑的子瑜。兩人腰間都有佩劍,氣宇軒昂,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李君麒沒有迴應芷蓮,反而是經直來到了唐安夏的身邊,關切的問:“你醒了?什麽時候醒的?哪裏不舒服?用過膳了嗎?”

    說罷,親自動手抓住唐安夏的雙臂,前後左右轉了兩圈,又抹了抹她的額頭,牽過她的手,把了把脈,確定她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唐安夏笑語嫣然的答道:“我早就醒了,洗了澡,用了膳,雲姑姑考慮周到,特意去市井買的新衣裳,總之我一切安好,你放心就是了。”

    李君麒拉著她的手,全然不顧及滿院子的下人們正在瞅著,也忽略了芷蓮悲傷的目光。

    他們一邊往屋裏走,唐安夏一邊說:“我聽雲姑姑講,你今日去都尉的府邸了?說起來,昨夜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李君麒沒有馬上迴答,進了房門,他屏退眾人,命令子瑜看守在外,這才放心。

    他拉著唐安夏坐在軟榻上,緩緩道:“昨夜,玉華潛入府內,告知我,你被抓走的消息。我當時心急如焚,玉華說,你開始被帶入皇後宮中,隨後被浩哲押走。我考慮著,看在你父親是大將軍的份上,斷然不敢輕易殺你,應該是關在某個地方,好生款待。”

    “你猜的都對,所以你就半夜潛入府內,到處找我?”唐安夏順著李君麒的話說。

    一提起昨夜,李君麒還心有餘悸。他眼底浸滿了擔憂之色,生怕唐安夏有一絲一毫的受傷,說道:“若不是那場火,引發了混亂,可能無法順利的救你出來,你當時昏迷不醒,我心急如焚,生怕你出事,還好我懂些醫術,確定你平安無事,這才安心。”

    唐安夏的心裏暖洋洋的,如同夏日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充滿了溫情。被人牽掛被人擔憂的感覺,真的很甜蜜很幸福,可惜這份溫存,又能持續多久呢?

    一想到李君麒並非是這個世界的男子,還有前世的李君麒生死未卜,唐安夏就莫名其妙的慌張不安,她愛的到底是誰?如今,連她自己都開始動搖了。

    李君麒似乎是察覺到了唐安夏的心境,又不知如何安慰她,便主動的岔開了話題,說道:“你不見了,我擔心浩哲會稟告皇後,一早就去了他的府邸,把實情告知他。並且,我很堅決不會把你交出來,以項上人頭擔保你絕對不是兇手。”

    “然後呢?”唐安夏一臉好奇。

    李君麒微微蹙了蹙眉頭,絕美的五官陷入思考,徐徐的說:“原本,浩哲的態度很平和,也並沒有揪住此事不放的意思,隻是想著找出真正的兇手,把你送迴儲秀宮。可後來,一位奴才前來,暗自和他說了些什麽,浩哲的口風立刻發生改變。”

    唐安夏想了想,昨日她表達的準確,一切都是一場交易,看樣子浩哲是聽進去了。

    李君麒繼續道:“不知那奴才是誰的人,浩哲竟然一口咬定,皇後娘娘說你是兇手,憑他一人之力,無法保你,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謀害入宮的秀女,乃是一等一的大罪,皇上若是怪罪下來,一定會牽連將軍府上下。所以,此事要和你的父親唐將軍談判,如果有前朝重臣保全你,方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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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重臣?家父就是朝廷重臣,還能有誰?”話到嘴邊,唐安夏忽然聯想到了一個人,難道是他?

    李君麒的眉宇間透著幾分不解,說道:“浩哲的意思是,佩珊之死,已經驚動了丞相,所以此事丞相會親自出麵,去和將軍交談,我是文親王,沒有權利幹涉此事,至於你,更是不可饒恕。”

    丞相!

    果真是丞相!

    唐安夏就知道,前朝後宮,總有人想要滅了將軍府,前世她嫁給丞相,就是一個局,不曾想今生,依舊是走入了這盤局中。

    唐宏當初欺負月公主的時候,就有人故意陷害,如此看來,靜貴人,鬆澤大人,包括都蔚浩哲,丞相,他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至於他們這條船上到底還有多少將軍府的敵人,簡直難以想象。

    將軍府若是覆滅,她唐安夏必死無疑,畢竟還有皇後對她不滿,怕是最先成為被殺的一個。

    李君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寬慰道:“安夏,你不用擔心。我和浩哲說的明白,文親王府和將軍府共同進退。如果你們敢對唐安夏不利,文親王府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離開之後,我和子瑜又去調查了一下丞相府和鬆澤的府邸,戒備森嚴,根本沒有能安插細作的可能。

    雖然憑借我們的武功,能順利潛入,但是得不到任何有用處的線索。還是徒勞無功,無法了解他們的底細。看樣子,這將是一場漫長的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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